第664章 把弄丟的自己找回來
齊娜掛了電話之後整個人氣得恨不得衝去國外揍他一頓,反正她每次給柳丞哲打電話,都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真是瘋了!
“娜娜……”
陸橘靠在床上,指着字典裏面的一行,“我昨天跟慕傾袂談到給孩子取名的事情,覺得‘星、辰’兩個字還不錯,你覺得呢?”
兩個奶媽分別抱着孩子去餵奶了,陸橘一個人坐在床上,倒顯得有些孤零零的樣子,齊娜壓住內心翻騰而起的種種情緒,笑着走過去,伸頭看了一眼,“嗯,我覺得不錯啊,慕辰,慕星,正好兩兄弟!”
“既然你這個乾媽都這麼覺得,那就取這兩個字吧。”陸橘的手指輕輕拂過字典,眼底泛起一點笑意。
星辰兩個字彷彿在發光。
齊娜看着她這幅樣子,鼻頭幾乎控制不住就是一酸。
伸手將字典從她手裏抽出去,認真地對她道,“小橘子,你能不能開心一點啊?要不然你告訴我該怎麼讓你開心一點?你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吃得消啊?”
陸橘微微詫異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迷惑道,“我……怎麼了嗎?”
齊娜怎麼忍心給她照鏡子,人家坐月子的時候,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都是越來越胖,小橘子倒正好相反,這個月子坐的越來越瘦,整個人都快要瘦成紙片兒了。
齊娜吸了吸鼻子道,“沒怎麼,你依舊是那個最美的你!”她岔開話題,“對了,九兒九月份就要去小學報到了,你這個當媽的,到時候能不能親自去送啊?”
“去!”
陸橘打起精神,笑了笑,“原本九兒可以再念一年幼兒園,可這孩子非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只有小孩子才念幼兒園……”
齊娜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話本來是一個叫甄琉的小孩兒說的,就是跟九兒同班的那個。”
陸橘微微睜大眼睛,“是他嗎?”
“是啊,”齊娜點頭,“現在的孩子還真是人小鬼大,他們那個年齡本來就是該念幼兒園的,就算上了小學也還是小孩子啊!”
陸橘微微一笑。
齊娜看了看時間,“行了,一會兒你們家那口子也來了,我先去幼兒園接九兒去!”
“辛苦你啦!”
“不辛苦!”
齊娜瀟洒地揮揮手,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都在接送九兒,不止她,慕凌菲和林非禹也接過,甚至還有沈清秋。
原本接送九兒的事情慕家都有司機來負責,但是因為陸橘住院,他們經常順便去接了九兒一起去醫院。
只是接孩子的人隔三差五地換,讓幼兒園的老師頗為頭痛就是了。
沈清秋在過完年之後回了一趟東南亞,隨後便一直都呆在帝都,計劃在帝都發展,齊娜聽說慕傾袂好像有想法讓沈清秋來挑慕氏的大梁。
齊娜覺得慕大總裁是真心有魄力。
那麼大一個集團,說給就給,就為了回家陪老婆孩子,這也算是真爺們兒了。但後來似乎是被沈清秋給拒絕了,現在雙方是合作關係。
下午的陽光溫暖而美好地照耀着,已是盛夏,枝頭鳥鳴,繁花緊簇,爭先恐後地在這個恰如其分的季節綻放自己的美麗。
陸橘靜靜地呆坐在床上。
她需要靜養,這樣才會加快身體的康復。
可是人一旦靜下來,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陸橘一會兒想,被抱去餵奶的那兩個孩子會不會乖?如果哭鬧的話可怎麼辦,一會兒又想,她錯失了九兒從嬰孩兒一點點長大變成小女孩兒的過程,現在又無緣給這兩個孩子哺乳,是不是她天生母子緣分淡薄。
始終都沒有辦法好好見證一個孩子的成長。
一會兒又想到到現在還不肯露面見她的父親,她原本以為自己給彼此留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可是直到現在,父親還是沒有出現,她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着想着,眼淚就開始不受自己控制地往下流。
有時候就連陸橘自己也會奇怪,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愛哭的一個性子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拚命想要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沒有用,鋪天蓋地的黑暗裏難尋一片光明,竭盡全力向前方奔跑着的時候,包裹在四周的還是黑暗。
“為什麼哭?”隱隱約約有個聲音在問她,她聽見自己的回答。
“我沒有哭,只是眼睛在掉眼淚。”
慕傾袂發現了她的情緒異常,又請胡蘭醫生給她做心理疏導。
當天下午,就帶陸橘回了家。
慕辰和慕星被抱到了嬰兒房裏,由奶媽和女傭去照顧。
陸橘坐在陽光玻璃房裏,看着環繞四周的花朵,朝着燦爛的太陽伸了伸手。
手有些蒼白,細瘦,彷彿能透過陽光看見裏面青色的血管。
慕傾袂帶她在這兒呆了一會兒,又帶她去了鋼琴房。
“為什麼來這裏?”陸橘有些迷茫?
慕傾袂指着那架華麗至極的鋼琴,旁邊還放着那架柳丞哲送來的水晶鋼琴,無論是哪一台鋼琴,自從陸橘懷孕之後,就無人觸碰過。
“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吧,”慕傾袂攬着她,“不要悶壞了。”
陸橘下意識地抬了抬手指,卻發現手指已經開始僵硬了,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順利地爬完一個音階。
“不要,”陸橘下意識地抗拒,“我想休息。”
慕傾袂忽然道,“還記得你之前找我預支工資,我要求你必須達到三個條件嗎?”
陸橘迷茫地看着他,幽深的黑眸,一如一年前她剛來慕宅的時候。
慕傾袂指着鋼琴,“我現在要行使第三個條件的權利了,第三個條件,我要求你,找回自己。”
你說。
人怎麼可能會弄丟自己呢?
那這個人該有多不小心呀。
可是我們在這世間所體會到的種種負面情緒:迷茫、困惑、憤怒、焦躁、自卑等等等等,都是因為,不小心弄丟了自己呀。
弄丟了的自己,要趕快找回來。
胡蘭醫生跟慕傾袂說,陸橘給自己的心裏暗示和壓力都太重了,在懷孕期間,她不停地告訴她自己,她是一個孕婦,是肚子裏孩子的媽媽,做任何事情都要以肚子裏的孩子為先,完完全全地將自己當成了一個‘生育機器’,失去了自我的生育機器。
而孩子出生之後,這樣的思想負擔便開始轉換,畢竟孩子已經不在肚子裏,可她的思想早就已經形成了固定模式,猛地改變,就會讓人產生種種負面的情緒。
要讓她知道,她不止是孩子的媽媽這一個角色。
她在很多領域,都是不可或缺的。
慕傾袂靠着門邊,看着陸橘的手指在琴鍵上撫摸,淡淡地加了一句,“九兒九月份的入學典禮上,會有一名家長作為家長代表上台致詞,並展示才藝。”
陸橘的手停在鋼琴上,不抱什麼期待地問,“你該不會想說,這個人是我吧?”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滿臉的愕然和迷茫。
慕傾袂點頭,“是你。”
“啊?”
陸橘哭喪着臉,“可是已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啊!”
“如果你不想給你那位石老師丟臉,最好就拿出點幹勁兒來,”慕傾袂看着她被迫生動起來的神情,薄唇微微一扯,“否則……”
否則什麼,不用他說。
除了每日必做的產後康復鍛煉,陸橘幾乎整日泡在了琴房裏,慕凌菲有次過來探望,聽着悠揚的鋼琴聲,有些擔心,“她才剛出院沒多久,這樣會不會太累了?”
“讓她一直待下去,才是累。”
慕傾袂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我們繼續說婚期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