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這只是利息
“夠了!”永惠帝一拍龍把手喝道。
“對西陵公主動用私刑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為?”
天子發怒,匍匐在地上的刑部獄卒們嚇得命都快沒了,連聲說是四皇子妃。
雖說在他們的認知里,是太子殿下指使的,可是他們敢指證太子嗎?加上皇上現在這麼生氣,他們更加不敢了,反而四皇子妃一個女子,比較好對付些,加上先前楚雲溢逼他們指證四皇子妃,如今都是連聲說全是四皇子妃指使他們乾的。
若說一開始永惠帝還想包庇的,可這一包庇反而使得皇室臉面丟得越來越大發了。
倒不如犧牲一個蕭芊畫。
再說了,如果真的是蕭芊畫做的,她出去道個歉什麼的也是應該的,能顯示出他們大盛朝的是非分明,並不丟人。
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副樣子了?
蕭芊畫急急辯解,“不是的,父皇,兒臣沒有那麼做。兒臣整日都待在府里安心養胎,怎麼敢?是他們血口噴人。”
“四皇子妃的話我倒是不愛聽了。”楚雲溢說,“血口噴人,污衊你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是啊,他們不去污衊太子,不去污衊墨子蘭,唯獨污衊一個安心在府里養胎的四皇子妃,為的什麼?
“去道歉!”墨子琰重複一遍。
蕭芊畫手一哆嗦,知道自己是非道歉不可了,因為皇上以及所有人,是不可能為了她一個人去與西陵撕破臉為敵的,這就是在家世背景上輸了楚雲晚一大截。
那個她一直引以為豪的家世背景,一直得意的貴女頭銜,此刻被粉碎了個徹徹底底。
蕭芊邁着千金重的兩條腿,走到楚雲晚面前,整張臉漲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
不就是道個歉嗎?有什麼?比起楚雲晚被自己折磨,用刑,拔光了十根手指頭的指甲,道個歉而已太輕鬆了。
蕭芊畫就這麼自己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正當她要對楚雲晚說幾句話表達歉意的時候,楚雲溢忽然扔出一張紙,落在蕭芊畫的腳下,並與其淡漠道:“按照上面寫的說。一直說到雲晚原諒你為止。”
蕭芊畫動作慢騰騰地撿起地上的紙,看到紙上寫的字,她的身體不由得晃了晃。
這是一張保證書,除了道歉的話以外,還列舉了自己的哪些惡毒行為,並保證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然後真心懇求雲晚原諒她之類的。
這讀下來讀得蕭芊畫眼前發黑,真想暈厥過去。
她這次丟人可算是丟大發,丟到家了。當著朝中文武百官的面被指自己對西陵公主動用私刑,還有被楚雲溢言語上的帶偏,暗諷她與太子余情未了,總之她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最讓她心涼的是,她的丈夫,不僅不幫她,還主動把她推出去。
皇后姑姑也始終沉默,一言不發,沒為她說話。
蕭皇后不是不為她說話,只是說不得。自己的兒子因為蕭芊畫惹得皇上更加不喜了,這個時候她是真的不想去觸怒龍顏。
至於蕭芊畫,隨她去吧!要怪只怪蕭芊畫自己經驗少,做事被人拿捏住了把柄。
蕭芊畫差點一口銀牙咬碎在嘴裏,一字一句地照着念,跟楚雲晚道歉,並保證自己下次不會再犯,求得楚雲晚的原諒。
楚雲晚坐在位置上手拄着下巴,懶洋洋地吃着凝雙剝好,送進口中的果子。等蕭芊畫說完了,她才回魂,眼中迷茫,道:“你說什麼?”
蕭芊畫:“……”
“我剛沒注意聽,你再說一遍吧!”
說完,楚雲晚繼續懶洋洋地吃東西,瞧都不瞧蕭芊畫一眼。
蕭芊畫臉色泛白,口中泛苦,死死地咬緊了下嘴唇,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腦筋一轉,手摸着肚子裏的孩子想出了一個計策。
楚雲晚突然道:“呀,四皇子妃還懷着身孕呢吧?沒關係,西陵無論醫術還是藥草都很厲害,四皇子妃要是身子不適一定要早說,我好讓哥哥找人給你保保胎。”
楚雲晚這話杜絕了蕭芊畫欲拿孩子作妖的念頭,堵住她全部的退路。
萬一蕭芊畫真的表現出身子不適的樣子,不用懷疑,西陵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上來查看,到時候若要對她暗中使陰招,她一點辦法沒有。
她不可能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冒險。
所以……蕭芊畫忍着一切,把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便,並欠身給楚雲晚行禮,算作是很真誠地道歉了。
楚雲晚這才滿意了,施施然地站起來,用包得跟熊掌似的兩隻手去扶蕭芊畫,道:“四皇子妃起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盈盈的,趁扶蕭芊畫那會兒把臉湊到了蕭芊畫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話說:“這只是利息。”
蕭芊畫的身子愈加顫抖得厲害了,卻不敢明面上表現出對楚雲晚的敵意。
看着她那一副有苦說不出來的憋屈模樣,楚雲晚心裏痛快了不少。但是這遠遠不夠!
蕭芊畫可是曾想要她的命啊!還有刑部她受到的待遇,遭受的罪,若不是當時自己機智,她早就被裏面的獄卒糟蹋了。
這些帳,怎麼能是蕭芊畫出個丑,丟個臉就能勾銷的!?
這隻不過是利息而已。
楚雲晚終於深切地體會到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多人追名逐利,不為別的,實在是有權有勢時候的感覺太爽了。這種感覺會上癮的。
楚雲晚已經有點上癮了,如果不剋制的話,內心的小惡魔就會釋放出來。
回到五皇子府,凝雙高興極了,拉着蘇玉霞跑去和湯圓兒嘰嘰喳喳地訴說蕭芊畫當著眾大臣的面如何地難堪。
楚雲晚笑了笑也沒去理會,隨她們開心去吧!
宴會上她只吃了些水果,此時正飢腸轆轆的,也不知道廚房有些什麼好吃的,正準備去看看的時候,墨子翊回來了。
他一早命人提前備好了兩隻叫花雞,烤得香噴噴的,楚雲晚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可是楚雲晚又想到,在宴會上,自己和哥哥的行為不僅僅是給蕭芊畫難堪,其實也為難了大盛朝的皇室。她對墨子翊有些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