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隙中駒 夢中身

第134章 隙中駒 夢中身

戚筱美人不壞,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所聽、所見、所想都要給別人說,外號叫大嘴巴。侯麗霞外號叫大喇叭,兩個人這方面非常相似,毛病就是兜不住話。

國際形勢、國家大政方針從來不感興趣,就愛說些家長里短,哪個兩口子打架了,誰家兒子離婚了,誰家女兒生孩子了,誰家買新房子了,誰到哪去旅遊了等等。

比戶籍民警,比居委會主任,比聯邦調查局還知道得多。

當年從漂亮長相的角度分析,古蓮花和戚筱美不說能找到蓋世英雄的丈夫,起碼也是領導幹部或企業家,小商小販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可現實卻非常現實,古蓮花和戚筱美的婚姻都不美滿,倒是長相一般的唐雅找了一位軍人結婚,這位軍人丈夫一路升遷調到帝都,唐雅也隨遷。

這回同學會結束,戚筱美又知道了很多同學的事情。而今,離婚的女人都有一部血淚史,這裏頭屬女同學古蓮花的事情堪稱傳奇。

古蓮花從二機廠參加工作,不久就隨父母調到一個超大型的三線廠去了。領導崗位幹了十幾年,到了歲數她爸爸也退下來。

以前到他家求辦事的人來來往往,門檻都要給踢斷了,從領導崗位退下來,笑臉上門的立馬沒有了。

原來見麵廠長書記地叫,退下來立馬就叫老古了,這是關係好的,原來有矛盾的叫當面叫他古老頭,背過身就叫他死老頭了。

古蓮花在那結婚安家,還不到四十歲就被企業安排“待崗”,一待就是十幾年。老公混上了個地方小吏,倆人婚姻美滿幸福。兒子和兒媳都在省城工作,那年兒子結婚,在省城辦了酒席,好多老同學都去參加了婚禮,婚禮的豪華程度令好多同學咋舌。

古蓮花她老公婚禮上的祝詞不打草稿,思路清晰,語言連貫,一看就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古蓮花下面厲害話蠻多,上台沒說幾句話就漲得滿臉通紅,哼哼呀呀,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后語。

古蓮花對她老公一直很滿意,認為這輩子找他是找對了,幾十年內心都為此滿滿地幸福。她把老公伺候無微不至,照她的說法,自從和她結婚,她老公的內褲幾十年都是她給洗的。

兒子兒媳都在省城上班,古蓮花經常兩地跑,一邊又要照顧她老公,一邊要經常到省城幫幫懷孕的兒媳。

有一天,古蓮花吃了午飯,到火車站趕一點鐘的火車到省城,到了火車站,買了票,卻告知那趟車預計要晚點三個小時。候車室待着無聊,這火車站離家也不遠,趕街車十多分鐘就到家了。

古蓮花趕街車回家,想睡個午覺再乘車火車到省城。回到家,拿鑰匙開門,門就是打不開。檢查了鑰匙,確定這開門的就是這把,可那鑰匙還是打不開門。

古蓮花給他老公的電話,他老公說他在外地。古蓮花就納悶了,午飯都在家吃的,這一個多小時就跑到外地去了,也太快了點。

古蓮花問他到外地去幹什麼,他說他有同事辦酒宴,正在打麻將,電話里還傳來了搓麻將的聲音。古蓮花都要信以為真了,但隱隱地聽見屋裏有搓搓麻將的嘩啦聲。古蓮花貼門上聽,的的確確那麻將聲是從屋裏傳出來的,搓麻將聲的節奏和電話里的節奏一樣!

古蓮花不動聲色,叫來開鎖匠,開了門,直奔卧室,看見她老公光着上身,一個小姑娘正坐床沿穿褲子。

古蓮花的老公一個勁地解釋,說是給單位上的這位女同事買了一條褲子,這小姑娘是到家裏來試褲子的。

古蓮花不是傻子,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家裏。趁古蓮花愣着的時候,古蓮花老公又攔住她,那小姑娘立馬就溜了。古蓮花老公發誓賭咒,和那小姑娘沒有“那樣”的事。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這把年齡了,古蓮花已經沒有心力和他鬧了。這事就告一段落。

過了一段時間,看是風平浪靜了,古蓮花她老公突然提出和她離婚。這下古蓮花抓瞎了,存款、房產都轉到她老公名下。

那小姑娘是他們單位飯堂做飯的,十九歲,懷孕五個多月了。

那小姑娘逼古蓮花她老公離婚,和她結婚。稀里糊塗,古蓮花把婚離了,錢財也沒落多少。

古蓮花後來反應過來,那當初電話里聽見打麻將的聲音是她老公把麻將倒在桌上,一個人,一隻手使勁搓出動靜,電話里叫古蓮花聽的。事後古蓮花回憶他這招法用了許多次了——虧他想的出來。

時代發展太快,簡直跟不是了。古蓮花鬱悶,怎麼小姑娘會喜歡上老頭子,他老公怎麼會和比自己兒子還小許多的小姑娘好上?

給她兒子說這些事,她兒子說古蓮花嘮叨。還說她閑這麼多年,這省城結婚的房子是他爸爸全款給他買的。說她那幾個內退的工資,連他讀大學的學費錢都不夠,還別說買房子了。

經過這次巨大的打擊,古蓮花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的矜持傲慢全沒了,變得木訥,少言寡語,但對老同學多了關心。

古蓮花把她老公那些破事講給戚筱美聽,戚筱美說她窩囊,要是他,就叫他凈身出門,一分錢都別拿走!

戚筱美還當男同學面說男人沒有個好東西。

可人家給她介紹對象,第一次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回還的架勢。時間長,次數多了,就像下館子,逛商場那麼輕鬆隨便,還一次不漏。

見面回來不是這人臉長了,就是那人腿短了,文憑不高,工資太低了,好像自己還是天下無敵青春美少女一樣。

有男同學背地裏說她,還以為自己是小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臉褶子。原來人家叫你戚美人是因為你年輕,現在而今一把年齡,滿臉都是九寨溝,還有叫你美女那是在罵你!

可戚筱美不這樣認為,有誰叫她美女心裏就美滋滋的。

甚至杜妮婭喚她那叫“美女”的博美犬,她都產生了錯覺,以為在喊她。

同學會結束,從山裏回來,一部分同學又在省城郊區的一家農家樂玩了一天,這天鬧了點彆扭事。

杜妮婭的愛犬美女在這農家樂的院子裏和其他來客的狗狗撒歡瘋玩。

不知從哪來了條流浪的癩皮狗,光天化日之下就對美女“無理”。

杜妮婭發現后竟然驚恐地大叫起來,急得呼天號地。

其他同學以為狗把杜妮婭給咬着了,要不就是杜妮婭發神精了,急忙趕過去看。

侯愛澤看到那兩狗的情形,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拿凳子舉起嚇唬那癩皮狗。

癩皮狗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侯愛澤追了上去,對那流氓狗就是一凳子,倆狗分開了,癩皮狗凄厲地慘叫着跑得沒了蹤影。

杜妮婭和戚筱美幾個趕忙上前去查看美女,杜妮婭見狀失聲痛哭。

侯愛澤拿報紙包了狗狗,和杜妮婭去找農家樂老闆要討個說法。看這情形大家也只好陪着她們一起去了。

農家樂的老闆看到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來找他,嚇了一跳。

當戚筱美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他說明白后,把那老闆搞得哭笑不得。

幾個服務員和一些看熱鬧的大笑,搞得同學們都有點尷尬。

農家樂老闆是個中年男,看來是個老實的生意人,本着和氣生財的原則,沒發火。要是沾了黑道或脾氣火爆的不說打起了,肯定要大吵起來。

農家樂老闆給戚筱美和杜妮婭解釋,那狗不是他農家樂的狗,是外面的流浪狗,在村裡東竄西竄,經常溜到他這農家樂院子裏來找吃的。

杜妮婭還抱着美女哭,戚筱美敲了敲櫃枱,大聲地說:“不說那麼多,在你的地盤發生的事,我們不能白白地吃虧,你看怎麼解決!”

聽到“吃虧”這詞,圍觀的人又是一陣笑。

“怎麼叫吃虧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農家樂老闆說,“那就叫110來解決?告它犯了流氓罪?”

戚筱美說:“這種事110怎麼解決嘛?”

農家樂老闆又說:“要不就到消費者協會解決?”

戚筱美又說:“消費者協會又不解決這些事!”

“那就把那條狗給找回來,叫它賠禮道歉,低頭認罪,判它幾年有期徒刑?”農家樂老闆這話一出,看熱鬧的又笑了。

侯愛澤看到這種狀況,扯下去沒有多大意義。把戚筱美拉到一邊對她說:“你和杜妮婭把狗狗送到寵物醫院去。這的事我來解決。”

侯愛澤叫其他同學該幹嘛幹嘛,繼續之前的活動。

回到茶桌,都笑剛才的事太喜劇了。

大野講他小時候,看到人家牽着狗,那狗都老老實實地跟着主人走。

特別是那些小狗狗,那四根小腿腿頻率很快的來回邁動,看起只有那麼滑稽了。

大野就想,咋沒人把貓像狗那樣牽出了溜達呢?

那時候人小好奇,就把自家貓拴着,像狗那樣牽着走。

貓就是不像狗那樣老老實實跟人走,總是和你作對,就是不和你步調一致,只能把它像拖死狗一樣拖着走。

說到這,侯愛澤又想起小時候和大野找政治老師給問為什麼母貓要長鬍子,男人為什麼要長**而挨訓的事情。

重提此事,大野和侯愛澤都記憶猶新,覺得好笑,不解的是當時吳老師為什麼氣得那麼厲害。

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侯愛澤給戚筱美打電話,問美女和杜妮婭的情況,戚筱美說,狗狗在住院觀察。

侯愛澤問她倆還過不過來了。

戚筱美說杜妮婭心情不好,她陪陪杜妮婭,就不過來了。

杜妮婭接過電話問那事處理沒有,侯愛澤糊弄她說,他花了兩百塊錢叫人把那條狗抓到了,問杜妮婭要不要把那狗就地正法。

杜妮婭帶着哭腔說,那狗也是一條命,打它兩下就算了。

今天的事鬧得有點尷尬。

本來是一件小事,卻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不就是一條狗嘛,還講貞操?

侯愛澤心想,現在的女人對自己的貞操有這麼在意就好了。

在杜妮婭的心目中,她的愛犬——美女是那樣的冰清玉潔,就是她心目中聖潔的小公主,本應質本潔來還潔去。

要找也得找個門當戶對,形象般配的白狗王子。

沒想到就這樣稀里糊塗被那癩皮狗奪去了它的**,說不定還要懷上那癩皮狗的賤種,實在是氣不過。

同學會之後,按戚筱美的說法,侯愛澤就和杜妮婭“勾搭”上了。

這話傳到侯愛澤耳朵里,侯愛澤很不爽——我倆人都單身,又是老同學,交往一下怎麼就是勾搭上了呢?

就你那暴脾氣,胳臂腿比筷子還細,夏天都不敢穿裙子短褲的,遠看還可以,近看就一老太婆了,還拽什麼呢?

侯愛澤不喜歡這母夜叉型的,喜歡溫文爾雅,小鳥依人那個型的。

這個型的杜妮婭還比較合適。可美人遲暮,遠看還行,不能近看了,那張老臉也基本上是慘不忍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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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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