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5

【11】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5

楊初一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鬆開懷裏的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無奈。柯尼卡笑了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深深吸一口氣,陽光暖和的讓整個人變得懶洋洋的。

他平日裏將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手指也是異常乾淨。柯尼卡稍稍剪了幾根手指的指甲,漸漸的就熟練多了,剪完后再用指甲銼磨平。懶

他見着她從兜里一樣樣兒的掏出工具來,心裏好笑,還真有點兒像是百寶袋的感覺。

他們像是一對極平常的老夫老妻,她說一句,他答一句。她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微笑摸摸她的耳朵,搖頭。最後,她握着他的手,在自己手背上划著,看看有沒有磨平。

他有些痴迷的看着她,陽光穿過她的耳朵,她的耳朵粉粉的,幾近透明。他微微眯了眼,似乎連她耳彎上面的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他拉過她的手,擱在自己的腿上,他的溫度隔着褲子,傳遞到她的手心,有些熱。她沒有掙脫,任他握着。她不知道,他已經為以後做了多少打算,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蟲

不管手術會不會成功,也不管他是有十年,亦或是五年,甚至更少……可是,以後跟他在的每一天,都是命運對他們的,對她的恩賜。

不遠處有不少在護士或是親友陪伴下散步的病人,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安寧而平靜。柯尼卡自然的依偎着他的肩膀,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微揚起下巴。

“初一,你心裏,是不是特別特別特別在乎我?”

她的話裏帶着少有的嬌嗔,楊初一牽起唇角,淡淡睨了她一眼,看到她忽閃忽閃的眼睫。他忍不住笑了,輕輕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柯尼卡也不在意,只是笑,她說:“初一,你是不是很想我跟你講那三個字?”

楊初一僵了身子,猛的掰過她的肩膀朝着自己,對上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眸。他看着她,眼神越發柔和,充滿期待。

“等你身體好了,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說。”

他咬了咬牙,偏偏作聲不得。對他而言,這三個字,實在是個無法抗拒的誘惑。

回病房之前,柯尼卡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告訴蘭姨他們?”

楊初一沉默許久,說:“做完手術再說吧。”

她知道,他骨子裏其實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所無能,他有他的脆弱和彷徨。可是,不論如何,如今,換做她始終伴在他的左右。

安元裴的案子進行的很快,柯尼卡是打開病房的電視機時,看到相關消息的。一般此類案件,雖是訴訟時間上有着嚴格的限定,但是實際操作中,往往一拖再拖,多方打點,許是可以拖到不了了之的情形,也有時,會拖到令人精疲力竭的地步。

而此次H市市建工程的案子就不同了,因為省里的重視,因為網絡、媒體各方輿論的壓力,對安元裴的公開審判如期公開開庭。

電視裏是現場直播,他們看到的時候,已經是重播。旁聽席上坐着不少聽眾,中間的走道上,還支着攝像機。屏幕里只有審判長還有公訴人在說話,雖只是隔着電視,她仍能感受到莊嚴和肅穆。

她曾經與母親一起坐在那個旁聽席上過,如今又從電視上看到這一幕,心中竟是感慨萬千,整個人有些怔忡的回不過神。

鏡頭從旁聽席上一閃而過,安媽媽面無表情,安子恩面色沉靜。

公訴人宣讀起訴書,茲起訴原省政府省長安元裴,安元裴在任H市副市長期間,於++++年++月,在其負責的H市市建工程時,營私舞弊,索賄受賄,利用職權之便,向某工程隊負責人索取賄賂六十萬元人民幣,並將工程的標底透漏給該人,使本不具備競爭實力的工程隊一舉中標。該工程隊中標后,並未按質量完成工程,安元裴沒有履行其監督的職責,致使該工程偷工減料,未達到施工要求的前提下,草草驗收,導致今年年初的大樓坍塌事故,給本省人民的生命及財產造成極大損失。因此,安元裴已構成索賄受賄、營私舞弊罪,及玩忽職守罪,且此案影響較大,後果嚴重,現建議法庭,數罪併罰,予以嚴懲……

電視機里仍在放着庭審過程,李元急急闖了進來,他本穩當,鮮少有如此冒失的時候。

“老闆……”他的面色犯難,撓了撓額頭,“阮主席跟汪院長他們來了……”

楊初一皺眉,柯尼卡心中也跟着詫異,來不及問緣由,阮香蘭與汪芷筠已經走了進來。

阮香蘭一臉慍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李元。想要開口訓斥,終是忍住了。

李元微微低頭,這次老闆住院,對外是宣稱出差的,所有找他的電話全部轉接到他這裏。阮香蘭曾打過幾次電話,均被他擋下了。也不知是怎麼知道消息的,毫無預兆的,簡直是從天而降。

楊初一要起身下床,阮香蘭咬着牙站在那裏不動。汪芷筠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嫂子,忙上前止住初一,口裏埋怨道:“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忍心瞞着大家?這孩子,你媽知道這事的時候,差點從台階上摔下來……”

“芷筠!”

阮香蘭幾乎是喝住了汪芷筠,眼圈有些發紅。

柯尼卡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關掉了電視,禮貌的請她們坐下,倒好了茶水。

阮香蘭看了一眼柯尼卡,唇哆嗦了一下,終是什麼話都沒說出口。面前兩個孩子,都是瘦的不成人形,她這個當媽的,能有什麼法子?說也不是,不說又不是。

柯尼卡心中難過,不敢看她,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下頭,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蘭姨……”

楊初一見她那副模樣,心裏擔心媽媽會轉移怒氣到她身上,微微笑了笑,示意李元先出去。

“媽,嬸子,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其實不需要回答,他也知道怎麼回事。雖是軍區醫院,這裏仍是不少人認識他,更認識媽媽,這也是當初他要去英國檢查和治療的原因。

“這麼點兒地方,這麼大的事,瞞得住么?”汪芷筠削着蘋果,輕輕嘆了一口氣。

“爺爺跟爸爸……”

“都知道了,暫時脫不開身。”

阮香蘭哽了嗓子,柯尼卡忙把水杯推到她面前。她接過杯子,呷了一口,輕聲問:“情況怎麼樣了?”

楊初一呵呵笑:“早期的,過兩天做完手術就好了……媽媽,別在這擔心,我這老毛病您還不清楚?你兒子我命大呢。”

阮香蘭輕猝了一口,微微皺眉:“手術是呂家那孩子安排的?”

楊初一點頭。

“那我還放心些,他從前在英國的名聲,我也是聽到些。他在這方面也算是權威了。”

阮香蘭撫着額頭,緊蹙的眉頭仍是顯出她的擔憂。

汪芷筠和聲的說著一些家常,說洪嫂已經在家裏準備食材,初一現在的忌口太多,能煲點湯給他喝,也是好的。

她說著,看了一眼柯尼卡,說:“你也要補一下,別自個兒先垮了。”

柯尼卡低聲說謝謝,楊初一看着她笑,說:“嬸子,您說的是,我現在是管不動她了,擰的很呢。”

汪芷筠削好蘋果,劈成瓣,放在果盤裏。見她要起身,柯尼卡忙接過來,輕聲道:“汪姨,您坐吧,我來。”

天氣還沒有完全轉暖,若是給初一吃,還得用開水將蘋果燙熱了。這些事,哪怕是一些小細節,這些日子,她都已經熟悉了。

楊初一自然的吃着柯尼卡給他弄好的蘋果,問她:“自己怎麼不吃呢?”

柯尼卡笑着搖頭,端着果盤到茶几上放好。胃口不好許是可以傳染的,每日看着他忌口,又吃的極少,她便也跟着沒有胃口。甚至,每每見到他嘔吐,她竟也覺得想吐。她胡亂的想着,這是不是人們說的人與人之間奇妙的聯繫。如果是這樣,她願意,她的命里有一些東西,是與他相關聯的。

既然她不能緩解他的痛苦,那麼,就讓她跟他一起受着。

阮香蘭正問着初一感覺怎麼樣,Jimmy帶着護士例行查血壓、脈搏來了。

“伯母……”

Jimmy看見阮香蘭,先是一驚,接着禮貌的微微欠身。

阮香蘭輕輕點頭,問他:“你奶奶最近身體好不好?”

Jimmy點頭:“老人家很硬朗。”

“嗯,代我向她老人家問好……”阮香蘭頓了頓,“初一,就拜託你了。”

“伯母請放心,目前的檢查結果,並沒有出現癌細胞轉移,手術的成功率是極大的。手術后,我會視情況給他進行輔助性化療,清除可能存在的微小癌灶,防止複發或轉移”

柯尼卡坐在一旁,胸口倏地朝上湧出一股酸意,甚至來不及與眾人打招呼,便跑進了衛生間。

也許會太理想化,可是,我是出名的親媽,我不寫杯具。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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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出版名:請吻我,以葬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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