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密電露痕迹商會有卧底
距離我十一點給李香蘭打電話還有三個小時,我無奈離開縣府,去了城內的旅店,與孫副警他們住到了一塊。洗過澡,孫副警單獨跟我彙報這一天來的督查工作,他發現三觀鎮和外城的兩個大戶人家有私自存糧的跡象,但是都沒有找到證據。
我要孫副警明天下午離開后,後天下午再悄悄殺個回馬槍,下午留的人不用太多,要全部便裝,先找尋證據,不要下手逮他們什麼。
孫副警得到命令,回他房間休息時,其他警員也都休息了,我等到時近十點半才悄悄離開旅店,潛入縣府給李香蘭打電話。
李香蘭也是剛回到南華酒店等我電話,她將她派人與劉定軍對唱的姑娘歌對我念了兩遍,讓我記錄,問劉定軍究竟想告訴我們什麼?我說:“歌詞我記下了,還想不出名堂,想出來了,我會向組織彙報的,你和你的人不許再接觸劉定軍。”
“為什麼?你不認他這個小舅了?”要是過去,李香蘭也不接受劉定軍這個“漢奸”。
“呃,他這麼久才現身,是敵是友,我們還不清楚,你早點休息。”我掛下電話,讓李香蘭自己想這事去。劉定軍是我地下黨反潛進敵人潛伏力量中唯一的一員,級別不低,但是時至今日,我還沒有接到任何信息,證明劉定軍已經被激活了。
劉定軍這麼做,自是因了緊急情況,才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險通過李香蘭與我間接接頭。
此時的宜縣縣府空無一人,樓上樓下都靜悄悄的,我彷彿一個江洋大盜一樣,順道潛進了縣長郝萬江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設在二樓的裏頭,我今下午再見郝萬江時來過一下,孫維安來了后,我們去了孫維安設在縣府的辦公室。
一陣翻箱倒櫃,居然讓我發現了郝萬江私藏的一部電台,郝萬江是什麼身份?居然有電台?不來宜縣,不進郝萬江的辦公室,我還得不到郝萬江的這個驚天秘密,看來,今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從小宋監控到的電台頻率上看,郝萬江的電台或許只是備用的。我即時打開,就用它給二號首長發了一份緊急電報,尋問“藍影”劉定軍是否已經激活?
首長很快就給我回電,說藍影昨天中午激活了,他是“紅土”我的下線。
我要二號首長提供可聯繫電話,首長提供了兩個號碼,全是省城的。
發完電報,我迅速潛回旅店休息。一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電台發報也許處於無人監管狀態,明天一早,就看我的督軍組和小宋是否監聽到我的這次發報了。
第二天,我去督軍組,督軍組譯電員對我彙報說有不明電台昨晚十一點半發出電報,方向是省城,內容不詳,最後一封接收電報是兩組數字,並將兩組數字交給我處理。
我看到譯電員抄錄的兩組數字,正是二號首長發給我的兩個電話號碼。我要他們聯繫省城的留守特務,設法監聽這兩個電話。
譯電員說現在還能怎麼聯繫?我說:“怎麼就無法聯繫?省城雖然落入共軍之手,但是我們的同志還在戰鬥,你們馬上跟高科長聯繫。”
“是李科長吧?”譯電員問。
“不是,是高科長,高科長才是督戰組的主管,你馬上聯繫她,請她想辦法。”昨晚的黑馬和盧勇拉着高蘭滿河陽縣跑圈了嗎?我想不出意外,高蘭昨晚又忙到大半夜。
譯電員拿起電話跟高蘭聯繫時,我想我在宜縣的行程高蘭是知道的,因為他和高蘭或許在昨天就建立了電話聯絡了,很明顯,譯電員同時聽高蘭指揮,所以我的督軍B組才只派了幾個人,還不到高蘭的一半,但是我自己補充了人力。
等譯電員掛下電話,我問高蘭怎麼說?
譯電員說:“高科長說了,省城的同志現在無法聯繫了,讓我們就地監控從本地打給這兩個電話的人,這事我們恐怕做不了,得雙春情報組跟進。”
“好,這事我們情報組跟進,注意全部電台發出的信號,先找發報規律,甚至指法,我過幾天再過來,你們每隔三天匯總派出人員得到的情報,找不到我就跟高科長彙報。”常規工作,我得按部就班“踢正步”。
在我看來,高蘭的任務不外有三,一是配合178師下套,妄圖開戰前剿滅我兩陽地下黨及接應力量;二是專門監聽部署在雙春與兩陽的兩個師的軍內電文往來;三是藉此掩蓋暗藏地下的夏天普的幾個潛伏小組。
那麼高蘭昨晚收穫如何呢?我不好向高蘭打探她在兩陽的情況,轉身去軍情、政訓處會議室,給盧勇撥電話。盧勇說黑馬他們昨晚的行動還是有驚無險,如果再玩一、兩次,高蘭恐怕要崩潰。我說先歇一歇,今晚十點我必回河陽,讓他和黑馬做好準備。
掛下電話,我與孫副警二進縣府,並去了外城王家大院檢查。孫維安也去了,我看了王家的收糧賬本,讓他們確認是否就這麼多?
王老闆說的確就這麼多,而且他們家的糧食全收完了,至於其他人,包括下面一些鎮的大戶,他就不清楚了。我沒想到,王老闆事前就將王家的糧分到了他兒媳的外家名下去了。
從王家大院出來,我們再次返回縣府,讓郝萬江和孫維安繼續想方設法完成任務,而且要在一周內完成,郝萬江吱吾答應了;孫維安卻搖頭,似乎無法完成。
郝萬江送我們出來時,又跟孫維安嘀咕,我將孫維安“逮”到我車上,說孫維安想在這事上過關,中午得請我們去一趟他們家裏。孫維安無奈答應了。
孫家的確沒有王家大,光看房產,孫家就不如王家,我問他當初幹嗎非得爭雙春總商會第一副會長?孫維安說不是他自己要爭,而是劉胖子搞不定王家,宜縣這邊就只好推他上去了,而且郭正高也沒有意見,如果當初河陽縣縣長林友富再反對,他就放棄這個差事了。
“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騎虎難下了?”如果說孫維安有什麼秘密,無非是他隨大流,做了郭正高的棋子,而郝萬江卻是在背後盯着他行動的人。
“可不,不當總商會第一副會長和縣商會會長,我用不着天天往縣府跑的,剛才你不也看到了?郝縣長替宋科長你督促我呢,我明天就去高縣。”孫維安要請教郭正高他該怎麼辦?而同樣是縣長,郝縣長可以有電台,這說明他有特殊身份,劉胖子大約被拋棄了。
午餐過後,我們回高縣,走到外城不遠,我讓孫副警留下四人,兩人暗查王老闆是否將糧食分到別處,另兩人盯着縣長郝萬江,看郝萬江究竟想幹什麼?宜縣的秋收都快結束了,有糧無糧,似乎與他一縣之長無關,太讓我生疑了,其實,他才是宜縣籌糧的主角。
孫副警挑出四人,讓他們即時趕回宜縣執行暗查和盯人任務后,我們直回高縣,因時間還早,我去了高縣的縣府,但是劉胖子居然先下班走了,自是見他的女人去了。我回雙春情報組,先將監督兩個電話號碼的事安排下去,由專人每天三次切查。
傍晚,我以特使的身份寫好給李通的信,和雷鳴去棚戶區與迎春見面,迎春說獨立團已過來一個連,明天是二連。我將陳鷹負責接應145師54旅起義的事交給了迎春,讓她向陳鷹傳達。陳、李兩人見面時送上特使“紅土”的信和一小包紅土。
其他工作意見交換過後,我和雷鳴回情報組晚餐,晚上七點半一起去兩陽。兩人到了河陽旅店才換行頭,時間剛好十點。黑馬今晚帶人,分兩撥在鑒江水面及江陽活動,我和雷鳴化妝坐黃包車沿河陽碼頭一帶路面尋找422號門牌,盧勇帶人尾隨行動。
晚上十一點不到,我和雷鳴帶“禮品”出行,沿河陽碼頭一帶小巷而走,車夫邊拉車邊為我們尋找,找到第36號門牌時,這一帶就再也沒有門牌可尋了。我問車夫碼頭碼頭下面是否還有門牌?車夫說平時都沒有的,如果我不信,自己下車去瞧瞧就知道了。
我和雷鳴下車,讓雷鳴付車夫費用,讓車夫稍等上一會,如果的確沒有我們要找的門牌,我們就返回來,他繼續帶着我們尋找。車夫接了雷鳴付的錢,停路邊等着。我和雷鳴往碼頭下面走,走沒多遠,快到灘頭時,一架烏篷船上方居然掛着一個“422”字樣的牌號,因為旁邊正掛着燈籠之故,走在前面的雷鳴一瞧,竟叫了一聲:“老闆,找到了。”
“小心。”我也看清楚“422”字樣的牌號后,將眼光投向鑒江的水面,水面沒有過往船隻,而這架烏篷船有點擱淺,顯然是停靠多日了。按照時間,黑馬此時是不會出現在這一帶水域的,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得等雷鳴發出信號。
沿着棧橋板,雷鳴先上船,我滯后了三、四米在後,船上的人探頭問雷鳴找誰?
雷鳴答找422號門牌老闆,船上的人說老闆不在,只有一個夥計在。
“那就讓夥計給老闆傳個話,夥計呢?”雷鳴問。
“請,在船內。”船上的人對雷鳴做了一個手勢,請雷鳴進船內說話,說完反站出來警戒,看到我跟上來,問我說:“你們是一起的?”他剛才沒看到我。
“對。”我瞧了瞧這個船上人問:“你是船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