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後來之事
五日後,秋蘭離開了舒五家。舒五娘把秋蘭贖身的消息放了出去,又多給了我和阿楚一人三兩銀子做幫助擺平此事的謝禮,便着手要去奴藝所重新挑選姑娘了。
李深身上的謠言隨着秋蘭贖身的消息放出漸漸平息,終於可以安心準備娶媳婦。因着一起“查案”的交情,李深本想着給我與阿楚也發張喜帖,我們想到之前“通房”的事,便也不太想吃這頓喜酒了。
我對李深說:“我們村是孟家的佃戶村,本就要給孟家道喜的,這喝喜酒的賀禮我和阿楚是再沒錢掏了。不過聽聞李掌柜這幾日還要上孟府下聘,可給孟家的老爺夫人一個承諾,說你只娶孟家小姐一個,再不會有其他女人了,這樣孟府長輩也能心安些。”
李深十分贊同:“這也確實是我內心所想,之前秋蘭姑娘之事,也讓我唏噓不已……”
阿楚打斷了他:“李掌柜,這件事可不要再提啦。”
約莫在李深上門下聘后的幾日,陳武師家突然邀我去家中吃飯。飯桌上的陳武師一臉喜色:
“我聽說,孟家的新姑爺下聘時親口向孟家老爺承諾說,此生除了孟家小姐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嘖嘖嘖……這新姑爺還是個情種呢!”
陳夫人有些不屑:“這話說的,女人不能同時嫁兩個男人,男人便非要一口氣娶好幾個女人么?不過這麼看,冰然和阿楚想來是不會被孟夫人挑去了。”口氣間是掩藏不住的喜悅。
我笑道:“我們就是種地打魚的村姑,大概孟家大娘子也瞧不上我們這種人。”
陳夫人啐了一口:“做通房丫頭這種事,誰要她看上?正經選個貼心的男人做丈夫才是好,不過,雖說咱們這地方不算民風古板的,我們這種身份的人也沒那麼多酸文規矩,但世俗的禮節還是不要全拋了的好。”
我知道陳夫人指的是我們與舒五娘等接觸的事,陳家對這些在古代已算足夠開明,且陳夫人句句都是回護的意思。阿楚也聽懂了,抱着陳夫人的胳膊就撒嬌:“娘,孩兒和冰然心裏都有數的,絕不會做什麼出格之事的。”
陳夫人就笑:“你這孩子,我可管不了你了。”
半個月後,孟府四小姐正式出閣,嫁給李家少東家李深為妻。我和阿楚跟一群非壯勞力的村民一塊被叫去“做排面”,拿回了小一百的銅錢和花生、糖塊等零碎。
大戶人家的八卦總是傳的很快,據傳孟小姐出嫁前,其大嫂正為自家大女兒尋找教授技藝的女夫子,姑爺李深知道了這回事,在攜妻回門時便介紹了自己表家一個技藝學識俱佳的親戚,孟家老爺夫人看過十分滿意,對李深這個新姑爺也更愛重了幾分。
“不過啊,聽說孟家大公子那兩口子有些微詞,說是嫌棄這位夫子是個青年守寡的,但老爺老夫人都不在乎這個,他們又能說什麼呢?”村裏的蔡大姐與我們閑聊時率先分享起一手信息。
“橫豎教的好便完事,何必如此在意人家出身呢。”阿楚深以為然。
“是呢,聽說這位徐女夫子不僅琴棋書畫皆通,詩書更是一絕。”蔡大姐見有人捧場,說得越發起勁,“不過我聽聞,這孟家二公子自妹子出嫁后就大病了一場,現在還在床上養着呢。冰然你三天兩頭往鎮上的藥鋪跑,竟不知道這事?”
“怎麼不知道,約莫就是大戶人家出嫁事宜繁瑣,幫忙累着了唄。”我笑回道,心裏卻隱約想起,舒五娘當初拿出的那張賣身契上的姓名,似乎是“徐秋蘭”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