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刀兩斷
周芳想到這，立刻換了副可憐委屈的模樣，皺皺巴巴看了眼周永年。“我家瑤瑤在家嗎？我找她。”
“瑤瑤去山裏采口蘑了，可能晚些時候回來。”周永年簡單解釋道，乾脆坐下繼續搗鼓手上的木工活，將原本搖搖欲墜的椅子歸置好，纏上繩子鞏固。
口蘑？周芳翻了抹白眼，默默在心上嘀咕，自己那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女兒，竟也會上山采口蘑了？
“杜瑤不在，我和你說也一樣！”杜梁冷着臉，極為不爽打量周永年。還以為杜瑤找了什麼有錢的靠山，沒想就是山野里普普通通的獵戶。
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鳥，偏就狗眼看人低。
“梁兒，冷靜些。”周芳換了副模樣，為難地看着周永年。“孩子，我知道瑤瑤現在是鐵了心想和你好好過日子。昨兒的事情，我也需得和你簡單解釋一二。”
周永年皺眉，不知周芳突然變臉，葫蘆里賣什麼葯。
不過安靜地聽着。
周芳嘆了口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瑤瑤的父親死得早，我一個寡婦帶著兒女在杜家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我也是無奈，實在家裏揭不開鍋，需要那三十斤大米救命，我才給瑤瑤尋了張大娘那門親事。”
周芳捂着自己的胸口，訴說著自己的不容易。
但見周永年不為所動，又連忙補充道。“我是不知道張大娘家的孩子是痴兒，不然她就是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讓瑤瑤出嫁。我是瑤瑤的親媽，怎麼可能把她往火坑裏推？”
周永年嘆了口氣，或許面前的女人真有苦衷。
“娘這次過來，做什麼？”周永年又在接着往下問，“瑤瑤一會也該回來了，她手藝不錯，兩位可以留下來一起吃飯，事情等她回來再說。”
雖然他和杜瑤已經成親，但到底認識沒有幾日的時間，杜瑤一定不希望自己過多參與到杜家的事宜當中。
“不用，我和你說便好。”聽到杜瑤，周芳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地尷尬。
雖說自己女兒性情一向軟弱，從來不會忤逆她的意思。可是昨兒杜瑤當著張大娘說的那番話，還有她那時決絕堅定的目光都讓周芳覺得可怕。
好像一隻溫柔的兔子，突然會咬人了一般。
周芳惹不起，便想趁着她不在，把事情解決了，再沖周永年笑笑。“是這樣的，你們昨兒回門是拿了不少的東西，不過都給張大娘用來填債了。這裏媽手頭緊，能問你們要十兩銀子嗎？”
雖說是問，不過周永年不糊塗，這錢一旦入了周芳的手裏，便再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杜梁也在一旁搭話。“對，你再給我們十兩銀子，便可以和瑤瑤好好過日子了。”
“我可以出十兩銀子。”周永年想了想，周芳一定不會空手回去，也不會善罷甘休，今天要不到錢，明日還會再來。他在家中尚且可以對付，如果只有杜瑤和豆包在家，豈不任由着他們欺負？
他可以破財免災，不過也有一個前提。
不過稍稍清了清嗓子，見周芳和杜梁眼睛都亮了，這才接着往下說。“只是，你們拿了十兩銀子，以後不許再來找杜瑤，也不許當她的面提到這事。”
十兩銀子，是他廢了不少功夫攢下的積蓄。
“不提不提。”周芳連連點頭，“我們收了你的銀子，自然不會再來找你和杜瑤，你們就帶着孩子，好好過日子。想得起回來杜家吃飯，想不起不回來也成。”
周芳只想收錢，也只是簡單隨便客套客套。
杜瑤背着裝滿口蘑的背篼回來，遠遠便聽到家裏傳來周芳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加快腳步。
剛進屋就聽到了十兩銀子。
原主這見財眼開的親娘，竟然還敢上門要錢？
“不給，別說十兩銀子，一個子也不給他們！”杜瑤趕了過來，攔下周永年準備遞銀子的手。
“你有錢給我和豆包買點什麼不好，非得便宜她嗎？”
“可是娘說家裏已經揭不開鍋，而且我們昨天送回去的東西還被張大娘搶了。這十兩銀子是救急的。”
周永年辯解，而且杜瑤回來得，也太是時候了。
“揭不開鍋？救急？”
杜瑤聽得一頭霧水，全然不知這什麼情況。
依着原身的記憶，雖然周芳丈夫死得早，但是杜家沒有絲毫虧待他們孤兒寡母的意思，每月不但給夠銀兩，還會備着米面油糧送到周芳面前。
不過這些好處極少落在杜瑤身上，周芳全用來貼補她不爭氣的兒子杜梁身上了。
杜梁吃喝嫖賭，又好吃懶做，之前曾經娶過媳婦，不過女人不願意和他過清貧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很快便和離了。杜梁也懶得娶媳婦，每日便從周芳這裏要錢，去外面一個勁地花天酒地。
周芳今日上門問周永年要錢，也是為了杜梁。有了這十兩銀子，再貼補貼補些東西，便可以做聘禮，給杜梁討個媳婦回來，之後再生個大胖小子，給老杜家繼承香火。
至於杜瑤，那就是潑出去收不回的水，周芳才不在乎她的死活。
原身也知道周芳這樣的性子，不過一忍再忍，沒有等來周芳的良心發現，反而越發變本加厲。
杜瑤稍稍握了握拳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望向周芳。“娘親，您是真沒有飯吃，還是想用這十兩銀子給大哥娶媳婦？”
心裏小九九被杜瑤戳破，周芳臉上稍稍有些尷尬，連忙咳嗽了聲。“就算這錢是用來給你大哥討媳婦的，你也該出！”
杜瑤嘆了口氣，“娘親，你這好沒道理。”
她清了清嗓子，淺淺嘆了口氣。“我們昨天回門，已經按照禮數給了你們那麼多的大米和緞布，花了不止十兩銀子。你今兒又再上門要十兩銀子，是把我這當成小金庫了嗎？你把錢都拿了，還要我們活嗎？”
周芳剛才裝可憐的模樣，杜瑤看在眼裏。
然後眼珠一轉，如法炮製，也裝起了可憐，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沒錢？沒錢你就不孝敬親媽了？”杜梁聽出杜瑤不肯給錢，指着杜瑤怒斥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