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
衛天衣狠狠吐掉嘴裏的野果,特么酸的牙都倒了。
再次地看看身上的衣服,白色的中衣,血跡斑斑,外面黑色緊身的長袍,一根牛皮鑲玉的腰帶緊扣着,長袍下是百褶裙擺,黑色皮製長靴,左肩窩釘着一支利箭,手裏提着一柄微彎的長刀,要不是一動就疼,天衣絕對會以為自己在拍一部古裝電視劇。
可惜這不是拍戲,而是事實。
十分鐘前的天衣還在泰緬邊境的叢林之中,隨着六名隊友向目標前進,他是世界頂尖雇傭兵團天使傭兵團的軍醫兼突擊手,快三十歲的他曾經是一名外科醫生,性格沉靜,多智,記憶力超強,五年前女友的車禍離世,讓他的生活崩潰,頹廢之下天衣加入了西伯利亞死亡傭兵訓練營,經過兩年的生死培訓,他終於蛻變了,被天使傭兵團吸納為隊員,這次被派到泰緬邊境執行任務,結果竟然召來了SS一1地對地導彈的襲擊,耀眼的白光下他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這特么什麼破任務?咋被導彈轟…
當他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倒在溪水旁,成了這副造型,剛剛在溪水邊看過,很狗血,特么穿越重生了,自己成了另一個人,十五六歲的樣子,面容清秀,像極了朝國的明星歐巴,長長的頭髮披散着,最恐怖的是身上扎着一支箭,天衣本身就是一名醫生,他很清楚,這支箭暫時不能拔,沒有葯來止血的話,那麼等待自己的就是又一次死亡。
把手上的刀插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手腕,右手食指與虎口中間有繭子,看來這副身體還是個玩刀的行家,對於冷兵器天衣並不陌生,作為突擊手,除了手裏的槍之外,用的最多的就是菲律賓爪刀,用這把刀他割開了無數敵人的喉嚨。
衛天衣四處觀察一下環境,這是一座連綿起伏的群山,應該是秋天,樹葉兒都黃了,從樹木的種類來看,位置是華夏的北方,只是不清楚自己身處什麼朝代,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本來的這副身體一點記憶都沒有留下。
得趕緊找草藥,這箭老不拔出來也不是個事呀,誰知道箭頭有沒有鐵鏽,可惜自己是個西醫外科大夫,擅長現場救護,對中醫草藥一知半解,但是止血的草藥自己還是認得的。
撲簌簌無數的鳥兒飛起,天衣警醒了過來,拔出長刀,側身躲在一棵樹后。
三個黑衣蒙面人提着刀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天衣悄悄探出半張臉看着他們。
這三個人呈三角形向前搜索,如臨大敵一般,其中一個背後背着一個箭囊,但是沒有弓。
天衣盡量把身上扎的箭隱藏起來,可是這棵樹並不粗壯。
走在最前沿的蒙面人突然躍起,手中長刀像毒蛇一樣向樹后的天衣捲來,天衣的手本能的挽了個刀花,盪開了砍來的長刀,他顧不得驚訝自己的反應,反手一刀上撩,蒙面人向後翻去,一溜血珠飛濺。
天衣縱身跳起,左腳輕輕一點樹榦,身子如一隻大鳥一般飛起,兩片刀光從腳下掃過。
天衣雙腳連環踢出,一個蒙面人的胸前瞬間被踢了七八腳,他悶哼一聲倒飛出去,撞到一棵樹上,跌落在地。
僅剩的一個蒙面人暴喝一聲,長刀出龍攪海,向天衣胸前扎來,天衣手中的刀微振,格開長刀,順勢向蒙面人咽喉抹去。
蒙面人反身一低頭,長刀向天衣腰間斬去,天衣斜跨一步,刀刀相交,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兩把刀都出現了豁口。
這時,林中有人大叫:"百戶大人,百戶大人在這裏。"
蒙面人不退反進,長刀從下撩了上來,天衣一記鞭腿,踢在蒙面人左臉,蒙面人大叫一聲,向後跌倒。
弓弦聲響起,一支利箭釘入了蒙面人的眼窩,蒙面人立時斃命。
一個戴着紗帽,穿着和天衣一樣衣服的青年一閃身出現在了被踢飛的蒙面人身邊,他用手裏的弓扒拉了一下蒙面人,蒙面人軟軟的已經沒了聲息,青年的嘴角牽起了一絲冷笑,將弓扔到他身邊。
一群頭戴圓頂斗笠一樣帽子的人涌了出來,見到天衣大喜,但都聚在了青年的身邊,青年抬起頭看着天衣,走了過來拱了拱手:"百戶大人,你沒事吧?"
天衣雖然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但是這些人應該是自己這邊的人。
"你是誰?"
"哈哈哈"青年一陣狂笑,回頭對那一群人叫道:"看看,衛百戶又犯了痴病,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天衣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厭惡,還有憐憫…
那青年收起笑容,用鼻孔嗤笑了一聲:"既然衛百戶不記得我了,那我只好再介紹一下自己了,我叫尹子俊,隸屬於錦衣衛北鎮撫司,是你衛天衣衛百戶的屬下。"
他用手指掃了一圈:"我是個總旗官,這些校尉也是你的屬下。"
錦衣衛?天衣心裏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曾經在電影裏看過這些人穿的衣服,但那些電影編劇的腦洞哪裏作的准?宋朝人留清朝的辮子都不是新鮮事,現在確定自己身處大明,只是還不清楚是哪個皇帝在位,千萬可別是崇禎朝,那可是大明亡國之君。
不過這個尹子俊的笑容實在令人討厭,讓人恨不得扇他兩巴掌。
天衣冷冷說道:"我屬下多了,用得着記得你嗎?"
尹子俊的臉色瞬間漲紅,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衣,眼神里充滿了不敢置信。
所有人都收起笑容,驚詫不已。
天衣攏了攏長發:"找個地方,把我身上的箭拔了,一群傻B,光知道笑,再笑的話,自己找棵樹撞死。"
校尉們都低下頭,躬身聽訓,尹子俊斜睨着天衣,一聲不吭。
天衣的傷口很疼,腦袋裏一陣陣發昏,終於暈了過去。
"吁…"一聲長長的呻吟,天衣緩緩睜開眼睛,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掛着紫紅色的帷幔,帷幔前站着一個胖嘟嘟的小蘿莉,五六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很是可愛。
見到天衣醒了過來,她興奮地大叫一聲,嚇了天衣一跳。
天衣掙扎着坐了起來,自己光着膀子,傷口纏着白布。
"這是哪?你是誰?"
小蘿莉爬上床,用肉乎乎的小手指彈了天衣一個腦瓜崩。
"又犯傻了?我是你妹妹,這是在咱家。"
妹妹?天衣還是沒有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我怎麼回來的?"
小蘿莉撇了撇嘴:"那些人把你送回來就蹽了,還是福伯找大夫給你治了傷。你嚇死我了!告訴你,不要再受傷讓我擔心啦!"
天衣實在是很喜歡這個小丫頭,用手捏了捏她胖胖的小臉。
"我頭暈得很,忘了好多事,你要講給我聽。"
小丫頭用力地點點頭。
從她奶聲奶氣的講述中,天衣終於了解自己的處境。
這一世他仍然叫衛天衣,如今是大明宣德九年,天衣的歷史學的一般,不知道大明哪個皇帝的年號是宣德。他的父親是新建伯衛鏡,這份世襲伯爵是天衣的爺爺掙來的,靖難之時,做為明成祖的貼身護衛,多次救駕,被封為伯爵,衛鏡常年鎮守山海關,母親在兩年去世,只留下他和眼前的這個妹妹,偌大的府里人丁單薄,只有相依為命的兄妹和幾十個僕人,所幸的是管家福伯是衛家兩代的僕人,忠心耿耿,撐着這個家。
讓天衣更加重視的有兩件事,第一這副身體,性格內向膽小,不敢與外界接觸,情緒經常失控,每天只是躲在府里練武讀書,從不主動與外界接觸。只有他這個極為寵愛的妹妹和福伯可以和他溝通。第二件事,一年前衛鏡為了他這個兒子能夠換個環境,改變一下性格,親自到皇帝面前為兒子求了一個官職,就任錦衣衛北鎮撫司實職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