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始是步入寧梟門,初逢太子傅喻瀛 第04章:輕視
簡單梳洗后,我便出了房門。外面倒是十分寬廣,四面過道將院子圍得方方正正,每一面都設有五六間屋子,屋子上掛着一張牌匾,每張牌匾上應該是有三四個名字。四面的中心是暗衛們訓練的地方。我順着走廊繞着訓練場地慢步走着,時不時地看一眼他們,而他們似乎並不好奇我的身份,仍然聚精會神的訓練。
我一直走到膳房,大部分的桌子上擺滿了已經用完了的碗筷,唯有角落裏的一個女子還在用膳。
她看到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仍然低下頭繼續用膳,我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似乎只有她旁邊的位置還有地方,便走了過去。
我走到她身邊,微微含頸向她笑了一下,以表友好。她沒有理會我,很快的吃完便撂下筷子走了。
我對於她的態度倒也沒什麼不滿,畢竟互不認識,只是我比較好奇,太子不是說這裏只有我一個女子嗎?
我用完膳后便回到房間,婆婆正站在桌前,她的身後還站着兩男兩女。看到我回來,她便笑着同我說:“遺珠小姐,他們是公子給您請來的先生,分別教習您的琴、棋、書、畫。”
她停了一下,又同我說:“公子說了,您與其他的暗衛不同,所以除了武學,這些本事您也必須樣樣都會,當然,待您傷好之後,公子才會派人教您習武。”
我微微一笑,“公子有心了。”
“您是公子看重的人,自然會對您上心些。”婆婆笑着同我說完,又道:“,遺珠小姐先和各位先生們熟絡着,老奴還有些要緊事,就先告辭了。”
我點點頭,回道:“婆婆先去忙吧。”
婆婆離開后,我的目光也轉而看向這些教習先生,他們分別告訴了我他們的姓名和教習的課業,這期間我仔細地觀察着他們,倒也不是觀察衣着,而是觀察他們的神情。
這裏面有一位便是今早用膳時我碰見的那名女子,我剛進來時她看到我時神色明顯有些驚訝,到了她說話時已是變成了不屑,甚至有些厭惡。
我在心中暗自冷笑,她看我的神情倒是和嫡姐有的一比。
除了這個女子,其他的人我倒也再沒多在意,他們問我最先準備學的是什麼,我便答道:“學琴。”
那名女子叫芙安,她便是要教我瑤琴的人,我倒是好奇,她這般瞧不上我是有多少過人的能耐。
其餘的三人聽到我的話后便紛紛離開,只留下了我與芙安,芙安應該是沒想到我會先學琴,臉上的不耐煩愈加深重,繼而指着房間的一處命令我:“去把那把琴拿來。”
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把瑤琴正平放在角落,它的旁邊有紙筆硯台,還有一副弈棋,都還是嶄新的樣子,大抵是昨日太子給我備下的。我緩步走去,輕輕的將瑤琴抱了過去。
我乖巧的樣子讓她眼角的不屑愈加強烈,她也是心直口快,一點都不偽裝:“真不知道你哪裏值得公子為你廢這麼大的心。”
我沒有反駁她什麼,臉上也還掛着謙卑地微笑,但是在心裏對她已是十分不滿,從小到大我一直被人瞧不起,甚至連嫡姐身邊的下人也敢對我吆三喝四,可是,固然我在國公府忍辱偷生十餘年,心性卻從未被磨滅,所以我平生最討厭的便是看到別人對我如此輕蔑,更何況,她不過是太子給我送來教琴的先生罷了。
固然對她心有不滿,但我卻並不敢當場翻臉,說到底她待在太子身邊的日子終是比我久,我若是剛認識她就跟她翻臉,只會讓太子對我的心存厭惡。
她看着我畢恭畢敬的樣子倒是十分的不屑,“就你這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學會。”
我莞爾一笑,答道:“先生只管教,學生認真學習便好,自然不會讓您與公子失望的。”
聽到我提起太子,她眼角的諷意也總算是收斂了一些,但臉上又顯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跟我說話也毫不掩飾的露出煩躁:“先學會怎麼放琴,琴頭跟琴尾都放不對。”
她說著便輕柔地抱起瑤琴,調整好位置后又輕輕地放下,看上去很是珍惜這把琴。之後她開始教我坐姿和指法,待她演示完讓我自己上手練時,我忽然心生一計。
我照着她剛才的樣子坐好,然後開始撫琴。
之前宋國公請過一個先生給嫡姐教琴,由於嫡姐嫌屋裏太悶了,於是先生便在院子裏教習,我常常被下人喚去嫡姐院中修剪花草,耳濡目染,倒也學到了一些皮毛。
不過我可沒打算好好在芙安的面前表現,相反我故意製造出難聽的破音,不過彈動了兩三下,她便不耐煩的訓斥我:“怎麼這般愚蠢!再這樣下去這把琴早晚讓你毀了,那倒真真不如砸了它,也免受你的侮辱。”
她皺着眉頭說完,連忙揮手讓我起身,自己又坐到瑤琴前,十分惱怒的同我說:“這回仔細看好。”
看到她的樣子,我不由得暗自一笑,更是確信這把琴定然十分珍貴,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在意。
她調整好情緒,然後開始撫琴。我在一旁仔細的看着她的動作,只是但凡她讓我上手撫琴,我便會故意弄出各種各樣的噪音。
我看到她臉上微微的怒意,便只好起身站在一旁,怯怯弱弱地說:“抱歉先生,學生的手受傷還未恢復,手上的動作幅度實在是不敢太大,還請先生見諒....”
她仍是十分惱怒,破口罵道:“就你這樣矯情學什麼琴,公子怎麼會認定你為......”
她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連忙又改口道:“真浪費公子的一番苦心,你自己學吧,我是教不了你。”
她說完便想走,我連忙伸手拽住她,幾近哀求道:“先生您別走,這次我會認真學的。”
她帶着一絲憤怒的情緒甩開我的手,繼而罵道:“學什麼學,你這樣的誰都教不好!”
她說著再次轉身準備離開。我後退了幾步到桌邊,不動聲色的將桌上擺放的茶具打翻到地上,碎片零零碎碎的撒了一地。她轉過頭來,看到此情此景也只是以為我是不小心碰到桌子了,故而也就沒有多在意,扭頭離開。
她剛走出房門,我馬上將瑤琴也推在地上,瑤琴發出了幾聲沉重的響聲,弦也斷了兩根。我連忙又躺倒在地上,偽作被人推倒的樣子。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我才裝模作樣艱難的坐了起來。我抬頭,看到來人竟是太子,心中不免閃過一絲擔憂。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的這點伎倆會被太子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