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個世界
南華基地的外出探索隊十分茫然,這到底是哪裏跑出來的怪物,莫名其妙開戰不說,還強悍得可怕。
那隻外表獨特,看起來很萌,但體型還沒有人大,看起來沒有殺傷力的動物,有着與外表不相符合的戰鬥力,對付普通拿武器的守衛還沒有怎麼表現出來,但對上那兩個馴獸師的動物時,還不如別人的爪子大,一巴掌就能把老虎給直接拍飛到樹榦上。
而這一邊看着動物們打起來,抱着擒賊先擒王的心態,去找少年的麻煩,希望能夠依靠人海戰術抓住他,威脅他放棄攻擊。只是沒想到,少年也是深藏不露的類型,去挑戰的人全部趴在地上。
營地里鴉雀無聲,就連一直以來都在周圍徘徊打探的動物們也逃之夭夭,飛鳥都不願意停留,唯有哀嚎回蕩,並在少年警告的眼神中消失。
少年對敵人下手沒有留情,也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只要是向他挑戰的人,無論男女,都只有倒下這一個下場,但對於沒有出手,只是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人們,他也不會主動攻擊。
他血花綻放滴落的劍尖指向了兩名趴在地上動也沒法動的馴獸師,扭頭看向慕初的方向:“你認識哪一個?”
這語氣聽起來就像在菜市場挑豬肉,選好哪塊切哪塊,雖然慕初不知道菜市場,不是這種語氣她還是能聽出其中含義的。姚良一副明擺着給她撐腰出氣的模樣,慕初用力眨眼睛忍住想哭的衝動,她搖搖頭:“不用了。”
儘管明白姚良和姚團很強,但慕初還是認為南華基地人很多,蟻多咬死象,隊伍僅有四人的時候,與一個基地發生衝突並不明智。
姚良知道她的顧慮,對姚團使了個眼色,熊貓心領神會,走到了慕安的旁邊,轉移了小女孩的注意力,也遮住了她的耳朵
“不會有人知道的。”他自信地表示,目光掃過一地俘虜,利劍就這樣懸着,在兩個馴獸師眼前晃啊晃,隨時會戳下去那般,嚇得兩人雙股戰戰,努力移動讓自己遠離劍鋒。
少年繼續說著:“森林很大,我們不一定還能夠遇見這個基地的人;何況所有人都明白,森林裏很危險,出去的隊伍不能回到基地是常事,死於天災、死於動物,只要這裏的所有人都不會開口,就不會任何風險。”
若不是動不了,或者不敢逃跑,營地里恐怕沒有會作鳥獸散,這個殺神的話翻譯過來,等同於殺人滅口,最重要的是,另一個人明顯心動了。
慕初倒不是因為把所有人滅口這樣保險而被說服,她是因為前半句才心動的,如果不在下一個基地停留太久,而是繼續朝北走的話,他們可能再也不會遇見南華基地的人,而報仇的事,錯過這一次,也不可能有下一次了。
她低頭思索着,姚良也不催促,過了一會兒,如同思想者雕像的姑娘終於有了動作,她走到姚良面前,在他並不阻攔的情況下拿走了那把劍:“我想自己動手。”
手上的劍很重,重得她幾乎抬不起手腕,慕初並不在乎。癱倒在地的馴獸師曾經是那樣高高在上,那雙寫滿戲謔與輕蔑的雙眼再次映出自己的影子,帶着哀求和恐懼這樣原本屬於自己的情緒。
在看見這個眼神的時候,慕初有種說不出的痛快。她故意拿着劍在對方身上比劃,看着他表情變化,向惡劣的狩獵者玩弄她的獵物。長劍重得手指用力泛白才能握住,切下去的時候卻比熱刀切黃油還要順暢,女孩砍斷了他的第三條腿,還因為沒找准位置,先在對方的大腿根部戳了一刀。
在場的所有男性,看見這一幕的人,都覺得雙腿間有些發涼。
被閹割的馴獸師痛得滿地打滾,刻毒與怨恨佔據了他的眼眸,察覺到飼主情緒和危險的老虎嘶吼一聲,企圖從地上爬起來保護飼主,但被熊貓又一巴掌拍到了地面上,小女孩在一旁鼓掌,糰子的表情愈發驕傲。在之前行走於森林時,他們便發現,神獸級別的糰子對上這些變異后的動物依舊是全方位壓制,一點破綻也不會留下。
慕初沒有停下來,她注視着馴獸師,突然展顏一笑,彷彿徹底丟掉什麼枷鎖一樣,她沒有繼續折磨這個男人,而是拖着長劍,走到了一名守衛那裏,如法炮製,閹割了對方。
姚良數了數,她一共切掉了九個人的命根子,幾乎占這個隊伍中的三分之一那樣多。
最後,慕初走回到馴獸師旁邊,對方的身體如蝦那樣弓起,持續的疼痛和無法接受的現實導致他根本沒發現復仇女神已經再次出現,直到對方發出聲音:“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這一天。”
黑色的瞳孔捕捉到女子的動作,她用雙手拿着劍,對準了他的咽喉,使出全身力氣刺了下去。這把劍太快了,穿過喉骨都像似乎沒有遇見阻礙物,拔出來時也是輕輕鬆鬆,唯有被給了個痛快的馴獸師雙目圓睜,喉嚨里發出“嗬嗬”幾聲以後,結束了生命。他肯定沒有想過,自己的結局會是死在向來瞧不起,從不正眼看的普通人手上。
慕初又按照自己的順序,一個個去報仇,她持劍的手越來越輕鬆,臉上的神情去越來越奇怪,似哭似笑,到最後又一臉空白地來還劍,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血液在她臉上和衣服上綻開朵朵紅梅,透着股瘋狂的意味,姚良給她一張布讓她打理一下外表,擔心嚇到慕安,小女孩這會兒被姚團帶着和小藍鳥玩,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母親在做什麼,那些尖叫和凄厲的哭嚎也在姚團的打岔下被遺忘。
還有一個馴獸師嚇得面如土色,整個人抖得仿若篩糠,他在兩人對話之前就猜出是怎麼回事,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欺負過對方,他從來不記床伴的臉,也幸好沒有,要不然自己就成為這群屍體中的一員了。
不過近距離圍觀這件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恐怕從此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不想和任何女性有親密的身體接觸了,如果他能活着逃出去,他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風流成性,畢竟指不定哪一天,就會有另一個人領着一名女性,來找他復仇了。
慕初抹了一把眼睛,沒有眼淚,在復仇成功的時候,不應該有淚水。
“結束了嗎?”姚良收起劍,活下來的馴獸師鬆了口氣,又在姚良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憋住了,眼看着臉色從青轉紅,十分滑稽。
慕初看起來比之前的精神還要好一些,她打濕了布料擦臉,環顧四周思索片刻:“在這裏的我都報復了。”
這句話很微妙,姚良揉揉她的頭髮:“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
夜色將至,姚良指揮着沒有攻擊他的人,將馴獸師和園藝師,還有那些還活着的守衛捆起來,又燃起篝火,做晚飯吃。這些人很聽話,即便戰戰兢兢動作也很麻利,他們好像已經習慣了自己作為爭鬥的戰利品,被勝利者擁有的事情。
姚良吃完后開始審問自己的俘虜,原來南華基地在聯絡其他基地時一向很積極,這一次是派遣他們出來探索,也是和這個方向上的北清基地聯繫,互通有無。除了他們這三十人之外,還有另外的兩個小隊,同樣是兩名馴獸師一名園藝師,加上守衛和打雜的普通人的配置。
之前每次外出的時候也是如此,不過即便有馴獸師和園藝師,每年全軍覆沒渺無音訊的隊伍已經數不勝數。
馴獸師說到這兒的時候,注意到姚良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還在思索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對方咳了一聲,讓他繼續,他便繼續開口解釋,而馴獸師身側同樣被綁住的、高傲的園藝師壓低聲音咒罵了一句:“蠢貨。”
沒見過這樣的豬隊友,上趕着給別人的滅口找理由,或許本來還可以活着,但這樣說了以後,對方想將他們全部滅口都沒有壓力,而且還不會被報復,自己怎麼會和這些人一起做任務,簡直是難以忍受的愚蠢。
那名馴獸師還沒反應過來,被嚇破膽以後,老老實實把所有的東西都說了出去,包括他們這次外出要尋找金線貓幼崽的事情,聽說北清基地有金線貓的線索,他們還準備了幾份信物,交給不同的隊伍隨身攜帶,方便和基地的負責人聯繫。
這一個小隊的信物放在為首的馴獸師身上,就是被慕初殺死的那名馴獸師,姚良掏了身上的口袋把信物拿出來,是一個刻了圖案的木塊,那個圖案據說是南華基地對外聯絡的統一文案,上面還有暗語。
為了保命,馴獸師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問其他人得到的答案也是相同的,姚良摸着下巴想了想,有了一個好主意。
姚良給其他三人說了自己的計劃,慕初沒有說話,眼神非常奇妙,看向姚良的視線就寫着一句話:你腦子沒有壞掉吧?
姚團最為直白,它直接一巴掌拍過去:你是不是瘋了,才想這樣做?
唯有慕安這個小女孩因為過度崇拜和信任,對他的想法全盤接受,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一臉期待:“冒險!去北清基地冒險。”
最終,反對派還是拗不過他們兩個,無奈同意了這個計劃,又做了各種準備。
幾周后,北清基地的門口迎來一個來自南華基地的隊伍,兩名馴獸師,一名園藝師,還帶有南華的信物。門口的士兵將一行人帶往待客的地方,悄悄瞄着領頭的那位馴獸師少年:真奇怪啊,明明年齡這麼小,帶的動物也不是很強的樣子,為什麼整個隊伍都唯他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