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塵埃落定
很多事情，都不如他們表面看上去那麼輕而易舉。李涼涼殺了洛樾笙，是替自己的滿門報了仇，可她同樣在洛樾笙之後把匕首捅入自己的腹中，足以說明，她還是不舍離開洛樾笙。
就算是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起。
很快，選秀一事在楚洛掀起一番熱議，人們更是將先前再度上演的宮變拋之腦後。此番選秀，無論出生是否富賈人家，但凡適齡女子皆可參選。
風九歌和沈安歌身為皇室貴戚，和唐芃一同出現在綉樓之上。
彼時的百姓也已許久未見風九歌公然露面了，那發生在皇城中的事，他們雖未親睹，卻也有所耳聞。叛臣夏桉年為了得到皇女，無所不用其極，更是下令要剿殺檀王。
不過現下塵埃落定，風九歌看上去面色如常。
聽聞皇女同檀王好事將近，京城很快又會有熱鬧可瞧了。
夏桉年出逃時所帶隨從並不多，又有殘兵尤勇，很快就在邊地暴露了行蹤。西域皇室此前在邊地勘察，也很快留意到了夏桉年的行蹤，只是貿然出兵恐打草驚蛇，夏桉年存活與否取決於楚洛，洛七染尚未表態，他們也只能夠上書稟報。
這消息很快傳回京城，洛七染此番和顧北彥風書嶼一同商量對策，決定如何緝拿夏桉年。
風九歌知道消息后，已然是隔日了。
她雖不在朝中，可朝中有多少事能夠瞞得過她，顧北彥的意思是要親自去邊地坐鎮，可依照他此番的身體情況，能否出城都難說。
顧北彥為她廢了一身功夫，沒有時間將養，又要動輒出兵，風九歌是不願的。
可她到底磨不過顧北彥，也知道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讓天下蒼生遭受劫難。
她以為夏桉年兵敗出逃后，一切都回到了正軌，她可以和顧北彥好好度過餘生，卻不曾想夏桉年一日不除，就始終是他們的阻礙。
由洛七染出面，派了五千御林軍同顧北彥一道前往邊地剿滅夏桉年餘黨。
戈壁荒涼，他們此行所帶行囊不多，今夜又突下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將整座山都籠罩起來。
風九歌極少見到雪，此番不免有幾分好奇，也來了興緻。
“走罷，本王帶你去看雪。”顧北彥一眼便看出了風九歌心中所想，淡笑牽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風九歌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和顧北彥走出了帳中，她看了眼男人，不由開口，“還是別了罷，你身體還沒好全……”
雪什麼時候都可以看，不必急於一時，要緊的是顧北彥的身子。
他總說自己沒事讓她不要擔心，可怎麼能不擔心呢，畢竟是廢了一身的武功啊。
這世上，除了她，也就只有顧北彥能夠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了罷。
“無妨，你喜歡，本王定要陪着你做到。”風九歌看着顧北彥，怔了怔，還是妥協了。
漫天大雪，厚實在戈壁上。
本是禿禿一片，卻在大雪覆蓋下有銀裝素裹的意境。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邊地，軍隊安頓駐紮，好不容易才抽時間出來休息。
邊地本是寸草不生之地，無人會喜歡此等荒蕪之地，只是有了雪景之後，邊地卻霎時好看起來。
風九歌肩頭披了一件貂裘，一副清淡素寡的裝扮，一雙目在夜裏顯得格外通亮，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
到底，她還是喜歡的啊。
雪落在掌心，很快便化了。
風九歌本想讓顧北彥一道同自己玩雪，一抬頭便見顧北彥靜靜坐在一旁瞧着自己，雙眼是掩不住的溫柔繾綣，她像是被納入一個溫熱懷抱，神識清明。
她和顧北彥並非頭次四目相對，只是今夜倒有種說不出的意味深藏其中。
有時候她覺得和顧北彥相識太晚，能夠珍惜的時光太少，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一切都還是值得的。
不多不少，有他就好。
“以前行走江湖的時候也沒見過雪，頭一次竟和你一起看了。”風九歌朝男人走去，語氣帶了幾分嬌俏。
他們在雪地之中生了火堆，溫度不夠，兩人靠在一起卻覺得很暖。
顧北彥照舊把她擁入懷中。
“以後本王都陪着你。”顧北彥說道。
風九歌聞言輕笑，靠在他懷中沒動，靜靜享受着少有溫馨時光。
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風九歌並不懷疑。
不管此次顧北彥是否因為夏桉年一事才來的邊地，她都希望，等夏桉年的事情結束了，他們能夠安安穩穩地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了。
拋開王爺和皇女的身份，就做對尋常夫妻，逍遙自在。
顧北彥的手攬住女子的肩，她的小臉埋在懷中，只有在風九歌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神情才稍稍有了變化，劍眉微擰，似是不適。
邊地雪景難得見上一回，風九歌本是想，看一會就回去。可顧北彥竟陪着她坐到了最後，直至黎明晨起，曙光繞山照進，一片銀裝素裹之地霎時有了聖潔，更讓人崇敬。
風九歌從男人懷中出來，見他雙眼清明，似是醒了許久。
“你怎麼……”
“嗯？”
顧北彥的嗓音低低，勾起了十分悅耳，就像是藏於地下的酒，香醇甘甜到回味無窮。
怎麼醒了也不叫醒她，就讓自己這麼靠着一夜，這肩膀該是很酸痛吧……
只是風九歌到底沒說出來，她但凡接觸到顧北彥的雙眼，就像是被吸入漩渦一樣，無法抽身，也無法逃避。
“走吧，我們回去。”風九歌先起來，免得自己再壓着顧北彥。
男人緊接着起來，替她撣去貂裘上的雪，順了順她稍稍凌亂的額發。
日光正好，照來似一片大地回春。
“稟告王爺王妃，發現亂臣夏桉年蹤跡。”風九歌和顧北彥才回到帳中，下屬便進來稟報。
兩人相視一眼，卻都心照不宣地走了出去。
彼時楚洛大局已定，只要除去夏桉年，洛七染便可無後顧之憂地坐擁天下。君玦雖在夏桉年兵變之際幫了顧北彥，此番卻是他們的家事，的確不需要旁人相助太多。
風九歌和君玦相見時，君玦稍稍清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