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金法術

第七十六章 金法術

姬步雲這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除了必備的清冷幽香,還有交錯漂浮在藍天碧海間的大祭司和女王身影,她們的身影有時還重疊在一起,幻化成一張冰冷的笑容。

那笑容竟然是應青衣的,而藍天碧海的背景,這時則變成了冰藍色的火焰。

火焰熄滅后,背景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荒原,兩支龐大的軍隊正在荒原上對壘,這兩支軍隊,一支黑衣黑甲、一支則是身着深藍色戰甲。

大祭司、女王的身影又浮現在廣闊的戰場上,她們的身影重疊在藍色陣營上方,修長苗條的身體是大祭司的,那張在刀光劍影中若隱若現的臉,則是女王的。

姬步雲早上醒來后一直在琢磨,這無法向外人道的夢,是否寓意着什麼?

禁衛軍總部信使的抵達打破了他的沉思。

信使向他通報了昊天城昨夜發生的刺殺案,同時傳達了總部要求他必須加強祭司院警戒的命令,至於預想的抽調兵力一事,隻字未提。

信使走後,他簡單吃過早飯,和執勤的禁衛軍大隊長對警戒安排進行了認真研討,目前的佈置安排經過多次研討,是最合理的,唯一需要加強的就是對哨位、巡邏隊的日常檢查,他讓執勤大隊長負責處理此事。

他知道,祭司院真正發生危險的時候,能夠起作用的是修行者,普通禁衛軍再多也沒什麼用。

今天晚上,大祭司要在祭司院兵營臨時搭建的宴會廳宴請姬恆,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他決定親自去宴會廳看看。

他帶着九氏兄弟來到臨時搭建的宴會廳,這用現成的木材、器械搭建的宴會廳儘管略顯粗糙,但勝在氣勢、格局,一個為私人宴會臨時搭建的宴會廳,竟可同時容納百人就餐。

匆忙鋪就的青石平整大方,里裡外外打掃的乾乾淨淨,桌椅及應用器具已全部到位,敖憲看着外表粗獷,實則心細如髮。

他對此非常滿意,安排安亞帶着一個小隊的禁衛軍守在這裏,從現在起,沒有他的命令,嚴禁任何人進出宴會廳。

這時,守日祭司帶着三十多名小祭司從祭司院來到這裏,與姬步雲互致問候后,守日祭司立刻安排人接管了將宴會廳,小祭司用隨身帶來的清潔工具將宴會廳內外仔仔細細的清潔了一遍。

不一會,幾十名祭司在掌酒祭司的帶領下,帶着地毯、鮮花及祭司院專用的餐飲器具來到這裏。

守日、掌酒祭司簡單商議后,由守日祭司出面與姬步雲交涉,從現在起,禁衛軍只能負責外圍警戒,沒有她的同意,任何人不得進入宴會廳,姬步雲剛剛發佈的命令,馬上就被作廢了。

姬步雲趕緊答應下來,同時轉達給安亞,在將安亞介紹給守日祭司后,他吩咐道:“從現在起,你帶着這些兄弟,一切聽從守日祭司的命令。”

這時,姬成親自帶着四個廚子、四名侍女和十數名雜役在一名禁衛軍中隊長的引導下來到了這裏,他們身後的三輛大車中裝滿了成筐的菜蔬、果品、肉類等食材。

姬步雲、守日祭司和姬成簡單寒暄后,指揮禁衛軍協助他們卸車,食材卸下來傳遞到宴會廳門口由祭司們接手,仔細檢查后才送進廚房。

姬成、姬步雲在旁一邊看着這一切,一邊低聲交流宴席上需要注意的一些細節,這次雖然是大祭司以個人名義宴請姬恆,但賓、主雙方畢竟都是各自國度的頂尖人物,在禮儀上絲毫馬虎不得。

掌酒祭司走過來加入了他們的討論,她略帶歉意的向著姬步雲和姬成道:“不瞞姬公子和西方牧,我遍覽典籍,也沒有找到一個像大祭司大人與姬公子這樣身份結合在一起的慣例,一切只能我們商量着來辦了。”

姬成笑道:“有勞祭司費心,我們這邊一切聽姬恆公和公子的,除了叩謝皇恩這一必不可少的程序,別的沒有任何意見。”

姬步雲道:“西方牧,我懂得什麼?一切只能麻煩師父和你了。”

姬成道:“公子客氣了,這都是在下應該的。”

掌酒祭司笑道:“兩位別忙着互相謙虛、客氣,咱們還是抓緊商量一下具體禮儀是正事。”

姬步雲向掌酒祭司道:“我這邊全部委託給西方牧,勞煩你們兩位了。”

兩人本來也沒打算拉着他一起商量這些繁文縟節,和他客氣了一下,自去一旁商議。

此刻,外表平靜的昊天城實則已經亂做一團,部落來的長老、元老人人自危,平民百姓間則是謠言四起。

謠言多是關於鄂伏長老遇刺的,據可靠消息說,由於鄂伏長老極力主張大祭司儘快登基,惹怒了魔族,因此派出殺手將鄂伏長老刺殺。

伴隨着謠言的是高地人的怒火,這幾位長老因不懼魔族而殞命,高貴的高地人怎能向魔族屈服,主張大祭司儘快登基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昊天城現在到處是禁衛軍的徵兵公告,同時,公告一大早就由傳令兵送往高地各部落,公告中重點強調,將優先錄用常備軍退役人員,待遇要比平時高出兩倍,這大大吸引了很多常備軍退役的平民,徵兵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午飯前,各方反應已匯總到五人執政的案頭,他們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商議對策。

同時,禁衛軍總部接到了萁十七的飛鴿傳書,他已到達鍾秀隘口,正在對安氏部落元老遇刺案展開調查。

近來賦閑在家、閉門謝客的敖之武大人召集了家族內具有元老身份者,緊急對昨夜的刺殺案進行磋商。

姬恆悠閑的坐在中原會館的內院,一邊曬着太陽,一邊喝着茶水,拓跋霜坐在他身畔,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陪同拓跋霜前來的突騎翎看到這一幕,識趣的到外面閑逛去了。

拓跋霜問姬恆道:“高地人現在危機四伏,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

姬恆放下手中的茶杯,深情的看着拓跋霜道:“高地人的權力結構即將發生重大變化,人人都想在變化中獲得更多利益,出現內亂是必然的。”

拓跋霜道:“你覺得高地人現在最大的危險是什麼?”

姬恆道:“我擔心有人借這個機會,想徹底改變高地人的權力結構。現在不管大祭司登基與否,她都是高地人的權力核心,要想徹底改變,只能廢黜她,正常情況下這事不可能發生,除非高地人放棄對昊天的信仰。”

拓跋霜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姬恆道:“如果是你,怎樣才能讓世世代代都以昊天之仆自居的高地人放棄對昊天的信仰?”

拓跋霜搖搖頭,道:“我想過,做不到。”

姬恆笑道:“我可以。”

拓跋霜絲毫不感以外,她握住姬恆的手,問道:“你怎麼做?”

姬恆道:“將祭司院、元老院連根拔掉,讓高地人徹底內亂,然後亂中取勝,重新讓高地人歸於一統。”

拓跋霜想了想,道:“大亂之際,確實是改變信仰的最好機會,只是現在誰具有將祭司院、元老院連根拔掉的能力呢?”

姬恆道:“給你我一萬訓練有素的軍隊,攻破昊天城很難嗎?”

拓跋霜嚇了一跳,道:“常備軍,誰有那麼大膽子?”

姬恆道:“半年以後,禁衛軍將完全裝備符紋兵器,到時候就算給你我十萬軍隊,也奈何不了昊天城,何況其他人,現在,只有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拓跋霜道:“利益、能力,這是你一貫思考問題的方式,我一直在和你學習這個。”

姬恆擺弄着她的秀髮,道:“學的怎麼樣了?”

拓跋霜道:“學的不怎麼樣。”

姬恆道:“那是你看問題的眼界還不夠寬。”

拓跋霜道:“真發生那樣的情況,怎麼應對?”

姬恆道:“要想常備軍聽命做這件事,必須是事態已經發展到嚴重威脅常備軍存在的程度,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進一步推波助瀾。”

拓跋霜道:“推波助瀾過程中,只要有人露出馬腳,立刻殺無赦。”

姬恆道:“大祭司和姬步雲他們都沒有這樣的決心,五人執政之間相互牽扯,人人都想爭權奪利,不想承擔責任,也很難做出這樣的決斷,到時候,我們就得幫他們一把了。”

拓跋霜嫣然一笑,擺弄着姬恆的手指道:“我聽你的,雖然這不是我們分內事,但我相信你的判斷。”

這兩個謀略大師的對話,若是外人在場,一定會聽得雲裏霧裏,他們的對話是跳躍式的,很多事一點而過,問中有答,中間還夾雜這策略性思考,得出的結論又完全一致。

鍾秀隘口坐落在厎陽山與鹿台山之間,俯瞰諸資水谷地,這裏群山環抱,是從東方通往昊天城的唯一通道。

這裏不屬於任何部落,常備軍第五軍團駐紮在這裏,他們負責控制隘口。

隘口下方臨近谷地有一個幾千人口的小鎮,鎮上有元老院的派出機構和一座大型驛站,東方部落前往昊天城的人一般都在這驛站中轉。

安氏部落元老就是在這個驛站遇刺的,萁十七帶人到達驛站后,第一時間接管了這裏。

現場保護的很好,死者的遺體都沒有移動過,牆壁上佈滿了針孔,雷震進去后簡單查看了一下,很快出來向萁十七低聲道:“是修行者乾的,精通金之法術。”

萁十七沒有說話,他親自走了進去,死者橫七豎八的倒在卧榻上,或半坐、或躺或卧,姿勢各異,相同的是他們身上都有無數的貫通傷。

這些傷不只要害上有,四肢上也有,傷口上幾乎沒有血跡,顯然是鋒利至極的兵器造成的。

能同時在這些人身上留下這些傷口,普通人根本做不到,能做到這一點的只能是修行者,而且是修為在入室境以上的修行者。

萁十七眼前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一名修行者站在院中,雙手揮舞,金光中,漫天利刃破空而出,驛站內正在休息的安氏部落這些人瞬間斃命。

正常來說,修行者受到種種限制,基本不會對普通人動手,這次的刺客不止肆無忌憚的動了手,而且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他的目的,應該就是讓高地人知道,動手的是修行者,這是在故意示警。

萁十七馬上明白了這個道理,不過憑這些傷口,他判斷不出動手的修行者修行的是什麼法術、來自何方,幻空島的雲氏姐妹歷練較多,也許她們可以做到。

萁十七略一沉吟,決定立刻讓電神殿的兩名修行者回祭司院向姬步雲彙報這裏的情況,西圖雖然是禁衛軍總指揮,但他不是修行者,不明白這問題的複雜程度。

他相信姬步雲聽完彙報后,一定會馬上把雲氏姐妹派過來協助他。

姬步雲在臨時宴會廳送走姬成后,和守日、掌酒祭司打了聲招呼,回到兵營,姬成派人給他送來了中原帝國公子的服飾,要他晚上必須穿上,他一直沒有穿過公子的衣服,心裏很有些不以為然。

五人執政會一直開到中午才結束,消息靈通人士傳出的小道消息說五人執政認為目前一切以維護高地人的團結穩定、全力開好元老院全體會議為第一要務,暫時不對魔族採取任何反擊措施,一切留待元老院全體會議解決,同時,要求禁衛軍儘快完成徵兵工作,全力加強昊天城的警戒。

這官話、套話十足的對策、措施完美契合元老院五人執政一貫的官僚作風,高地人最關心的大祭司登基為王問題隻字未提。

於是,群眾們紛紛按照自己的想法對此進行了腦補,五人執政對大祭司登基持反對意見的流言瞬間傳遍昊天城。

很快,就有人傳出,有與由涉大執事相熟者在向他求證此事時,由涉表示,大祭司大人何時登基由大人本人親自決斷,五人執政只負責執行。

有對王庭政治略有了解者發佈權威意見,大祭司大人登基為王涉及到高地人權力結構的改變,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籌劃完成的,這次元老院全體會議期間應該會有準確消息。

各種流言一日數變,昊天城的群眾無所適從,大家都對近在咫尺的元老院全體會議充滿了期待。

姬步雲見到電神殿的兩名修行者回來並未意外,他知道,萁十七一定是有所發現。

電神殿修行者將現場情況向姬步雲詳細敘述了一遍,並將萁十七希望雲氏姐妹前往協助調查的想法告訴了他。

姬步雲馬上溝通了大祭司的神識,將鍾秀隘口的情況告訴了大祭司,大祭司馬上讓沃月帶着雲氏姐妹來到兵營,兩姐妹聽完姬步雲的要求后,二話不說跟着電神殿修行者前往鍾秀隘口。

室內清風拂過,四名修行者憑空在沃月、姬步雲的視線中消失,姬步雲對此已習以為常,沃月祭司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神奇的身法。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半天才緩過神來。

姬步雲笑道:“只要你努力修行,很快也能做到。”

沃月祭司嘆了口氣,道:“不可能,這太厲害了,我永遠也學不會。”

姬步雲道:“我說的真的,不信,你看。”

他默念咒語,在室內使出凌天術,陣陣微風拂起沃月祭司白色祭司袍的下擺,室內根本看不見姬步雲的影子。

他收回法術后,沃月祭司的眼睛瞪得圓圓,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姬步雲。

姬步雲還是第一次在人前使用凌天術,見沃月祭司如此驚訝,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笑問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

沃月祭司瞠目結舌道:“沒有,沒有,你,你這麼厲害啊?”

姬步雲道:“不是我厲害,是我修行的更刻苦。”

這句話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一連串的奇遇讓他的修行一日千里,普通人,只怕窮盡一生專心修行,也達不到他現在的程度。

沃月祭司一臉崇拜的看着姬步雲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真厲害,怪不得創世花能為你盛開,怪不得大人第一次看見你就摘下了面紗。”

大祭司在第一次看見姬步雲的時候就摘掉了面紗,讓他目睹了她的絕世容顏,沃月祭司當時曾好奇的問過姬步雲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姬步雲當時自己也不知道,大祭司的創世花因他的到來而開放,他是大祭司的神選之侶。

姬步雲道:“不是我厲害,你要專心修行,很快也可以做到的。”

沃月祭司突然驚呼道:“差點忘了,大人讓你送走她們后,馬上到祭司院去見她。”

說完,匆匆向著姬步雲一擺手,兩人來到了祭司院的粉紅宮殿。

大祭司和南婉兒正在這裏等着他。

桌上擺着飯菜,兩人顯然是等他來一起吃飯。

看見姬步雲進來,大祭司直接招手讓他坐在她身邊,沒有外人在場,她連高地人見面時基本的問候都省掉了。

南婉兒一臉嚴肅的問道:“小哥哥,醜八怪除了說是修行者用金之法術刺殺安亞家族的人,還有別的消息嗎?”

姬步雲搖搖頭道:“沒有。”

大祭司沒有說話,美眸注視着姬步雲,寫滿了柔情蜜意。

她和姬步雲對修行的了解不及南婉兒太多,精靈公主見多識廣,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南婉兒學着姬步雲的樣子搖搖頭,道:“奇怪,連醜八怪都看不出他用的什麼法術,難道刺客不是來自那些修行地?”

姬步雲問道:“根據現場可以判斷出刺客來自於那裏嗎?”

南婉兒道:“可以,普通修行者修行的法術就那麼多,他下手以後,必然會留下痕迹,根據這些痕迹可以判斷出他修行的是什麼法術,進而確定他來自那個修行地。”

姬步雲道:“萁十七說使用的是金之法術。”

南婉兒道:“修行者在達到臨仙境前,修行的都是五行法術,金、木、水、火、土,不同修行地的法術有不同的特點,這些特點一看便知,只有臨仙以後才能修行八種大道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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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聖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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