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師娘玉珍 新月詩會
早上天還沒亮,何安下對着龍頸山方向拱手道:“師傅,有人收留我了,跟您說一聲。”練功,做飯,擦地。等天亮后崔道寧和師娘玉珍下樓發現院子裏打掃的乾乾淨淨,早飯也做好了,不由得對這個勤快的小徒弟心生好感。吃過早飯,開門問診,崔道寧是西醫,割雙眼皮,割包皮,師徒倆人很有默契,等到下午沒人了,將店門一關,何安下將今天收到的錢倒在桌子上,“師傅,你這把刀可真厲害,真男人女人的錢都讓你給掙了。”看着他笑的像朵菊花,崔道寧遞給他兩塊大洋,“也有你的功勞,拿着。”何安下將錢收下,“師傅,你把本事交給我,以後我會把你和師娘當成琴爹親娘供着。”“好啊,把這錢分出一半裝在褡褳里,去看看我弟弟。”“哦。”
無邊春色,再振雄風,店名快活林。崔道寧身材胖大,帶個眼鏡,頭頂禿了一塊。而他弟弟崔道融梳着一個大號雞冠頭,相貌英俊,就是有些陰里陰氣的。看到崔道寧進來,“呦,這不是崔大夫嗎?派人招呼一聲我就將葯給你送過去,怎麼敢勞駕您親自來取呢。”崔道寧笑着將褡褳放在桌子上,“我過來看看你,點點。”“不買葯拿錢來幹嘛?真以為我窮到要你養活。”崔道融轉身從靶盤上取下幾個飛鏢遞給崔道寧,“洋玩意,扔一個,玩玩吧。”“不會。”啪,飛鏢丟在地上,“你扔不扔啊!”崔道寧欲要撿起,被何安下攔住,何安下將飛鏢撿起遞給崔道寧。
啪,沒有扔中。惹得崔道融拍手大笑。“道融,不許笑話哥哥,好不好?”“上我這兒擺哥哥的譜來了,呵呵,那我就收了,你的膏藥,咱們兩不欠了。”看到桌上的小盒子崔道寧神態激動,“都是親兄弟,有什麼欠不欠的。我的就是你的,你肯用心,准比我強。”
“人活一輩子,哪有值得用心的事啊!活着不樂,什麼時候樂,告訴你一聲,這店沒生意,讓我給賣了。”“賣了?”崔道寧看着手上的戒指,“洋人當年進貢給皇上的,用這店來換,我也當回皇上。”崔道寧急道:“祖上傳下來的藥店,你敢不跟我商量你就賣了?”“呵,你為了個女人,神仙都不做了,跟誰商量過。”崔道寧氣的大步離開,何安下怒視崔道融想給他一點教訓,“喂,把飛鏢還給我。”啪啪,何安下一揮手兩把飛鏢正中靶心,驚得崔道融一愣。
何安下快步追上崔道寧,“師傅,你怎麼啦?”崔道寧道:“也許道融說的對,這世上哪有值得用心的事兒,知道我為什麼收了你嗎?我給你一樣,過去在山上做過道士。”然後談起他和玉珍在萃華山相遇的事情。“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我是不求活百年,但求心喜歡。”何安下忍不住笑出了聲,崔道寧瞪了他一眼,“笑什麼,男女的事你哪懂啊,這事只要開了頭,就等於跳了懸崖。”哈哈哈哈。師徒對視一眼皆樂開了花。何安下將葫蘆扔在水塘里,腳步輕點立身於葫蘆之上而不沉,“我可以教你小周天的功夫,山上的師傅說可以斷欲。”
崔道寧擺擺手,“你這功夫我學過,故意又把它給忘掉了。”“啊?”“你想啊,人生七十古來稀,十年少小,十年老弱,還有五十年,五十年再分成日夜,只剩下25年的光景。在加上颳風下雨,三災六病,人這一輩子還能剩下多少好日子。”說著晃了晃手裏裝着膏藥的盒子,“不學,不在意。”“師傅,那我該怎麼活呢?”“這可沒人能告訴你。”噗通,何安下腳下沒站穩,落在了水塘里成了落湯雞。
回到家后何安下在院內洗衣服,突然聽到一嗯嗯啊啊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何安下找來竹梯,看到房間內兩具**正在床上纏綿,床鈴晃動,許久一聲高亢響徹小樓。崔道寧從玉珍身上下來,喘息着道:“再給我換膚膏藥。”玉珍嬌嗔道:“屬狗的,吃不夠。”“跟你就沒夠。”玉珍給他換上膏藥,崔道寧道:“道融這膏藥越來越矇事了,說是去買葯,還不是給他送錢。”玉珍臉色不太好,“到底是親兄弟。”“你說我這個當哥的,這麼給他送錢,結果他還是為了什麼戒指把店給賣了,這會啊,就算是他睡大街上也休想讓我給他拿一分錢。”崔道寧看着玉珍嬌美的臉龐,將她撲倒在床上,“續上,續上。”“你不要命啦。”“我有錢,可以讓你花幾輩子的。”很快床鈴再次響起,何安下收好竹梯,笑着回屋睡覺去了。
江安陽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渾身酸痛,想要起身直不起腰起來。吳馨月推門進來,“哎,你醒啦,快躺着,別動。”“吳小姐,我這是在哪?”“你忘了,昨天救我回來,結果我爹沒感謝你,還讓你跟三彪子打架,不過,你還真是厲害,居然將三彪子打趴下了。”吳馨月一說,江安陽回憶起來,昨天他是贏了,但是贏得勉強,沒有和人動過手,不知道怎麼打架,最後也是憑着一腔血勇才贏得三彪子。“咳咳,吳小姐見笑了。”“好啦,有什麼事等你傷好了再說,來,我給端了碗瘦肉粥,快吃吧。”這瘦肉粥是真的香,江安陽幾口就吃完了。“好吃吧,不夠我給你在去盛一碗。”“不用了,吳小姐,我身子虛,吃這點就行了,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我想睡一會。”“哦,好的,那你休息,我就在家,有什麼事就叫我。”“好的。”
待吳馨月走後,江安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疼的他又哎呦一聲。下床后盤膝坐在地上開始運功,床上太軟,不適合修行。在靈虛觀練的是《無量功》,名字起得很大氣,主要是養生用的,山中修鍊八載小有成就,體內氣息遠不是常人可比,曾經做過試驗,深吸一口氣可以在水中閉氣15分鐘左右。看着好像沒有多大用,但是回氣的效果也快,三彪子越打消耗越多,江安陽越打回氣越快。一個沒有力氣的人,那他和待宰的羔羊差不多,這也是昨天為什麼能打敗三彪子的原因。正所謂人活一口氣,這口氣越長帶來的效果越強,並且還有駐容養顏的效果,江安陽行氣三十六小周天,等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呼出一口濁氣,整個人精神不少,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全賴《無量功》的功效。
江安陽推門出去,來到客廳見到正在看書的吳馨月。吳馨月見他下樓,起身道:“哎,你怎麼起來了,你的傷還沒好呢。”“有勞吳小姐掛心,我已無大礙,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利於養傷,不如下床活動活動,也好的利索一些。”“那好,過來坐吧,你沒吃午飯,桌上有糕點,你先將就着吃吧,我家有規定,不到飯點,不會做飯的。”家族大了規矩是多,江安陽卻是有些餓了,拿起桌上的糕點就吃,味道有些甜,不過在山中可吃不到這些。“吳小姐,你在看什麼書啊?”“是新月社詩集,對了,小道長,你會讀詩嗎?”這有什麼不會的,他可是有這上一世的記憶,而且在山中師傅的收藏中也有詩集,不過都是古詩,“當然會,吳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晚一點我們幾個小姐妹有個詩會,你跟我一起去吧。”
吳馨月強拉着江安陽去參加詩會,不過他穿一身道袍可不行,看着還有點時間,吳馨月叫上兩個保鏢,帶着江安陽去買衣服,試了幾身看着還不錯,就買了下來,然後又讓裁縫給他量好尺寸,訂做兩身衣服。吳馨月看着他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穿着小皮鞋,感覺還差點什麼,對,是頭髮。頭上太長還梳着髮髻,一點也不搭配,找到理髮店剪了一個三七分,髮蠟一抹,像是被牛犢舔過一樣。江安陽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感覺還不錯。回頭看着吳馨月兩眼冒出小星星,心道:自己有那麼帥嗎?吳馨月暗道:自己撿到寶了,將他帶去詩會一定讓其他小姐姐羨慕死。
一直折騰到下午四點,正好也是喝下午茶的時間。吳馨月帶着他來到鴻泰茶樓,報了房間號直接上樓,江安陽緊緊跟在後面,因為總有人在看他。吳馨月推門進來,“哎呀,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小月,每次你都遲到,是不是又在家偷偷背詩呢。”“討厭,我才沒有呢。”一幫小姐姐說笑着招呼吳馨月進來,等看到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江安陽時,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吳馨月看到他的扭捏樣,氣就不打一處來,“磨蹭什麼,趕緊進來啊。”“好的,吳小姐。”江安陽這才走進來,然後將門關好。一個姑娘打了吳馨月一下,“好啊,小月,原來不是背詩,而是去會情郎了。”“死丫頭,胡說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吳馨月小臉通紅的追着她在屋裏打鬧,引起一陣歡笑。
一個文靜的姑娘將她拉住,“好了,別鬧了,咱們還是趕緊開始吧。”吳馨月喘了兩口氣,“嗯,玉姐,我聽你的。”看來這個玉姐很有威望,吳馨月乖乖的坐回了座位上。那個取笑吳馨月的姑娘跑到江安陽面前,“小帥哥,我叫方文倩,要是有一天小月不要你了,我要你。”頓時又引起一陣鬨笑,見她拿自己開玩笑,吳馨月氣的直跺腳。“死小倩,我看你還敢胡說。”見兩人又要打鬧,玉姐咳嗽兩聲,“都坐下,不許再鬧了。小月,人是你帶來,不給我們介紹一下?”玉姐發威,吳馨月不滿的瞪了方文倩一眼,方文倩毫不示弱回敬給她。吳馨月拿她沒辦法就找江安陽撒氣,“獃子,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介紹一下你自己。”
江安陽苦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小子江安陽,剛剛下山,不通禮數,有什麼得罪姑娘小姐的地方還請多多包容。”方文倩擺擺手道:“我原諒你了。”結果被玉姐一瞪,趕緊低下頭去不說話了。玉姐道:“我姓莫,叫如玉。是這個詩會的發起者,在做的都是相知相熟的好姐妹,以前沒有男性參加過,你是第一個。”說著還看了吳馨月一眼,有些怪他帶男人來,還不提前和自己說一聲。吳馨月低着頭不敢與之對視,江安陽看在眼裏,“莫小姐真是好名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人如其名,恰如其分,當浮一大白啊!”莫如玉小聲念着這兩句詩,居然沒有聽說過,要知道她家可是書香門第,藏書萬千。既然是有學文的人,那坐在一起也無不可。“江先生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