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稿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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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晨還不能確定出現這種情形是有鬼在樓梯里,或者是一個交錯的時間場。

他坐到了陳冰身邊:“陳冰,你做的任務中,有鬼物可以讓咱們的時間場紊亂嗎?”

“什麼意思?”

“就是在一個場景中,有一個穿梭點,然後這個場景中有無數平行空間?”

“我沒有遇到過,階梯一直向上我覺得是潘洛斯階梯。”

“潘洛斯階梯?”

“嗯。四條樓梯,四角相連。且每條樓梯都是向上的,但實際上是在樓梯之間有一個暗層。本是一個下墜的階梯,但藉助視覺我們以為自己再往上走。”

不對,不是這樣的!

莫晨心裏很清楚,他看到了兩個自己!而且在完全重複自己所經歷的事情!

陳冰依然在自顧自說著:“不過潘洛斯階梯在三維空間並不可能存在。主要是人的視覺錯覺導致的。”

“陳冰,你留在這裏,我要再向上走一次。”

“好。”

莫晨踏上了下一層台階,當他再回頭看時,發現“自己”狠狠的摁住了陳冰的脖子,陳冰起先還在拚命地掙扎,“莫晨”手上的青筋暴起,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陳冰還是慢慢的停止了反抗,失去了生氣。

樓下的莫晨“慢慢”抬起了頭,與莫晨對視,就好像是兩個人中間有一扇鏡子。莫晨沒做停留,立刻向著樓上跑去。等到他在再次跑完四層的時候,他看到陳冰正坐在那裏。

莫辰現在疑惑的是,剛才的“莫晨”為什麼會殺了陳冰?他到這裏完全對陳冰沒有殺意。難道是自己看到了自己殺掉陳冰的過程,過於慌亂,忘記了什麼?

莫晨向樓上看去,發現“莫晨”正在看着自己。他又安慰了陳冰幾句,決定再繼續走上去看看。

當他這次再一次踏上階梯的時候,樓下又一次重複了剛才的殺人過程。

莫晨已經經歷了一遍,變得沒有那麼慌亂。他不再理會樓下的場景,慢慢向樓上走去,不知道為什麼,莫晨心中開始出現了煩躁。

又一次回到了拐角,完全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陳冰可能是待得有些太久了,她對莫晨的語氣有些不滿:“我感覺這就是一個潘洛斯階梯,你再顧慮什麼啊?”

“閉嘴!你想死嗎?”

“莫晨?你說什麼?你想殺我嗎?小屁孩,你的所有任務都是我帶你闖過來的,如果沒有我,你只是個會喊復活女友的垃圾。”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是為了找你男友嗎?你自己能活到現在,你付出什麼了你比我清楚!”

“你什麼意思!”陳冰聲音尖銳的沖向了莫晨,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莫晨的身上。

痛感很快激起了莫晨心中的憤怒,他狠狠的扼住了陳冰的喉嚨。陳冰開始瘋狂掙扎,並且大喊着:“莫晨,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可莫晨完全沒有理會陳冰的呼喊,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這時候莫晨手上的黑髮突然繃緊,莫晨手上的力氣全無,陳冰從莫晨的手中脫開了束縛,劇烈的咳嗽着。

手上黑髮的纏繞漸漸鬆開了,莫晨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珠,他看着陳冰,猛然發現這是剛才的經歷!

“你真想殺了我?”陳冰質問着莫晨。

“我沒有。”莫晨不知道如何解釋。

“我做了那麼多次任務,剛才你眼裏的殺意,我看得很清楚!”

“陳冰,這個環境在影響咱們。我們的情緒都在變糟,心理逐漸產生了變化。我們以前從來沒有指責過對方。”莫晨雖然知道自己對陳冰的殺意並非本心,但他還是對陳冰充滿了歉意,畢竟剛才陳冰差點就死在了他的手裏。莫晨決定不再顧慮太多,把樓梯里的所有都講給陳冰,就算她是鬼的虛影,莫晨也不在乎了。

“按照你說的,那絕對有個鬼再遮蔽你的視線。潛移默化的改變你的心理。”

“應該是這樣的。”莫晨撓了撓頭,“但是我有個疑惑,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些。為什麼我受了迷惑,而你卻沒有。”

“或許是我當初用了積分換了‘明目水’,可以洞穿很多的虛妄。”

“那你可不可以看出這階梯的虛妄?”

“不能。但或許我有一個破解的方法。”

“什麼辦法?”

“你和我相差一個階梯往上走,你走前面,我走後面。如果我們真在潘洛斯階梯,那你一定有一階台階身體會向下墜。那裏就是出口所在應該。”

“你是剛剛才想到的嗎?”

“嗯,是。”陳冰支支吾吾的回答並沒有引起莫晨的注意,其實在莫晨第二次回到自己身邊,陳冰就已經想到了這個辦法,但他沒有說出來。她對眼前的這個人產生了懷疑,陳冰甚至懷疑莫晨也已經被鬼魂附身了。

兩個人看似堅固的關係,不知不覺中產生了裂痕。

莫晨帶着陳冰慢慢向上走,在第四層最後的一個階梯,莫晨已經塌了上去,身體卻下落了。

莫晨回頭看向陳冰,兩人相視一笑。

二人站到了台階上,向下一跳,又來到了一層樓梯上。兩人一起向樓上走,這一次的台階又恢復成了十四層。二人走完這層樓梯,就來到了二樓的排球室。

而已經消失很久的籃球撞擊地板的聲音,又一次在樓里響起。而二人剛進入時還亮着的燈,已經徹底消失。

突如其來的黑讓二人心中都升起了一陣不好的感覺,他們慢慢的走進了排球場。

排球場不大,二人很快就搜尋完了所有場地。當他們走進休息室的時候,發現這裏只有女休息室。陳冰從裏面找到了任薇的柜子,依然是被敲砸了無數次,裏面存放了兩件運動服,都是女生的,兩件尺碼相差很大,而鞋卻依然是一男一女。

難道莫言輕穿着女運動服來打排球?陳冰正在思考,突然感覺後背有人觸碰,她猛然回過頭,發現正是莫晨。

“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啊。”莫晨的表情有些奇怪,令陳冰很懷疑,她甚至開始懷疑“莫晨”是想要殺死自己。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莫晨的話打斷了陳冰的思考,他拉着陳冰回到了排球場,“你看二樓的休息室和排球場,都要比一樓的小很多,可從外面看,兩層樓是一樣大的。那二樓隱藏的區域去哪裏了?”

“可能是有什麼暗格,咱們先去三樓看一看。”

“好。”

莫晨走在前面,陳冰跟在他後面,兩個人走上了三樓。這次的階梯很平常,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莫晨數了數台階數,發現也是十四層。

到了游泳場之後,二人並沒有先去探尋游泳場,而是先進入了休息室。

在男生休息室的角落裏,一個已經快要被砸壞的柜子裏寫滿了侮辱的話語,這正是莫言輕的柜子。莫晨拿出放在裏面的泳衣,發現這身泳衣實在是太大了,莫晨用自己的身形比了比,發現幾乎可以裝下兩個自己了。

而陳冰在女生的休息室中也發現了任薇的柜子,但這一次的柜子很新,沒有任何被敲砸的痕迹,陳冰打開了櫃門,裏面什麼都沒有,整個柜子空空的,像是從來沒有人使用過。

二人在游泳池邊匯合,漆黑的房間,根本無法看清泳池裏有什麼,這個最好的方式無疑是親自下水去探尋一遍。

平常遇到這種情況,陳冰都會自己下去,因為她知道水中有多麼危險,如果在水裏被鬼屋攻擊,就算躲過了鬼物的攻擊還依然有可能因為在水下停留太久,溺水而亡。

但這次陳冰卻遲疑了,她還不能確定莫晨是真是假。莫晨似乎看出了陳冰眼中的懷疑,他對陳冰擺了擺手:“以前都是你下水,這次我來吧。”

也不管陳冰說什麼,莫晨就進入了泳池。當潛入泳池后,莫晨發現,這個泳池要遠比正常的泳池要深,莫晨大概估計了一下,發現泳池大概要深三米。

莫晨並不是很會游泳,水中的黑暗讓他的心跳開始加速。

水裏傳來一陣陣的腥臭味,聞起來像是腐肉味。莫晨慢慢的向著氣味發出的地方游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小堆的物品,莫晨敢肯定,這腐臭味就是那些物品發出來的。

莫晨向著那堆物品加速游去,陰暗的水中,直到他靠近了才看清楚。

那堆物品正是任薇!任薇就那麼安靜的躺着,雙眼沒有閉合,手向上伸着,美麗的臉因為水的浸泡已經失去了血色,但卻變得更加美麗,美的攝人心脾。

莫晨被那屍體吸引,慢慢靠近,當他的手觸碰到任薇的手的時候,任薇突然狠狠的抓住了莫晨,就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莫晨的手腕被任薇抓的生疼,想要掙開,卻發現這屍體的力氣要遠大於現在的他,莫晨開始用身軀不斷的擊打着周圍的水,泳池上面形成了陣陣水浪。

陳冰看到水浪,知道這是莫晨遇到危難向自己求救,她本打算直接潛入泳池,可就當她要跳下的一瞬間,她卻停下了動作。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莫晨從水面中出現了。他興奮的看着陳冰:“我想我知道任薇的死因了。”

“是什麼?”

“極有可能是溺水,我在下面看見了她的屍體,她死前的動作很像溺水者。結合你在休息室的發現,我有一個這樣的推測。任薇是一個不會游泳的女孩,所以她很少參加游泳課。但是這一次,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來參加游泳課了,結果在練習過程中,她不幸溺水身亡了。”

“任薇的屍體?”

“對,她還抓住了我的手,差點我就沒能上來。”

聽到這裏,陳冰也沒有繼續往下詢問。她很清楚莫晨身上都有什麼,以他的能力,絕對對付不了這學校里最後的鬼的屍體。陳冰對莫晨懷疑又上升了,她看向莫晨的手臂,也沒有看見任何抓痕。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是離開風雨教室,還是繼續在這裏搜查?”

莫晨還沒有回答,那籃球撞擊地板的聲音又一次出現了。

這是兩人才發現,自從他們踏上三樓以後,這聲音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在兩人不斷靠近。

咚!咚!咚……

聲音已經出現在樓道里,莫晨拉起陳冰的手,向著休息室里跑去,兩人躲到了休息室的長椅下面,認真的觀察着房間裏的動靜。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二人都聽到了它從砸在水泥地到砸在木質樓梯上的聲音變化,不一會兒,那聲音又變成了砸在水泥地面。

他上來了!

聲音還在靠近,莫晨趴在長椅下,心跳因為聲音變大而在不斷加快,他緊緊的盯着休息室的房門。

突然,一個黑色的圓球出現在休息室的門前,他進到了休息室里。

沒有人拍動他,這個球在自己跳動!

不,不止一個球!後面又有球不斷出現在休息室門口!

終於有球靠近了長椅,莫晨順着目光想要看清球的樣子,卻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和自己對視!這些根本就不是球,它們是一顆顆人頭!一顆顆跳動的人頭!

它們的臉上寫滿了怨恨,張開的大嘴中好像還殘留着人類的皮肉,莫晨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裏祈禱這些頭顱趕緊離開。他毫不懷疑,一旦這些頭顱發現了他們,就會把他們吃掉!

休息室里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四周恢復了安靜。莫晨看向四周,發現休息室里的頭顱已經全部消失了。

莫晨長舒了一口氣,想要從椅子底下爬出。可莫晨剛從長椅下爬出,他就看到休息室門口,一排排的頭顱整齊的躺在地上,腥紅的雙眼緊緊地看着自己,帶有皮肉的大嘴已經張開到最大。

當它們看到莫晨,立刻一起沖向了莫晨。莫晨立刻抓住了陳冰,擋在陳冰身前,向著樓梯跑去。

幾顆頭顱已經附到了莫晨身上,它們開始撕咬着莫晨的皮肉,劇烈的疼痛讓他更加攥緊了陳冰的手,他也不再害怕驚醒樓里其他的鬼物,大聲咆哮着。“是,是你。”老人看見莫晨的臉以後立刻露出了一絲慌亂,當他看到後面緊追而來的頭顱后,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然後向著樓下跑去。

莫晨沒做思考,抓着陳冰的手緊緊的跟在老人身後。當他們跑到一樓的時候,那些頭顱站在一樓的拐角,憤怒的瞪着雙眼,大聲的咆哮着。

“跟我來吧。”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耳畔。莫晨這才發現,老人還在莫晨身邊。

莫晨慢慢的向後退,上次與老人面對的時候,他見識到了老人恐怖的戰鬥力。若不是紅衣李子晗前來幫助自己,莫辰現在已經任務失敗了。

看莫晨在畏懼自己,老人慢慢儘可能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從你身上感到了昨天的氣息。她我可招惹不起,我只希望我幫你這一次,你能不傷害他們。”說完,老人嘆了一口氣,不管莫晨作何反應,慢慢的向著風雨教室外走去。

莫晨和陳冰相視一眼,點了點頭,二人跟上了前面的老人。

一路上沒有任何人說話,但是老人的步伐速度在越來越快。甚至後來莫晨兩人都要小跑才能跟上。

等到三人到了一扇門前,莫晨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那個,老先生,你怎麼走得這麼著急啊。”

老人做了噤聲的手勢,打開了面前佈滿灰塵的鐵門。待到莫晨二人剛剛進入,老人就趕緊關上了門,這時,一陣悠揚的鐘聲響起來。

“咚,咚,咚……”鐘聲連續響了十二下,在鐘聲響起的時候,莫晨和陳冰感到了一種強力的壓迫感,甚至呼吸都變得極為沉重。當鐘聲消失之後,那種壓迫感也隨之消失了。

“這就是昨晚你來的辦公樓,現在你們趕緊去昨晚那個實驗室,然後等我。”老人的聲音很輕,似乎在怕驚擾到什麼。

“那你現在要去哪裏?”莫晨並不信任老人,要知道在這棟樓里,還有白主任,如果老人是把他們騙到實驗室,在和白主任一起圍堵他們的話,兩個人可就是註定要玩完。

“現在,你還有路選擇嗎?希望你能相信我,這對你對我都是一件好事。”老人的話很簡單,但語氣中帶着一種不容懷疑的真誠。

莫晨看了看老人,再看了看四周,一咬牙,抓住陳冰的手向著實驗室的方向移動。老人在背後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臉上竟然有淚水劃過。

待到莫晨二人走到了二樓的拐角,莫晨順着門縫看向了白主任的辦公室,裏面仍然有一個女孩,但莫晨並不能確定這個女孩是否是昨天見到的那個。

莫晨沒有做聲,帶着陳冰慢慢來到了實驗室,當莫晨這一次推開門的時候,天花板上空空如也,昨夜紅衣李子晗和老人打鬥的痕迹還清晰可見,滿屋的血漬令陳冰胃裏一陣翻湧,她撒開莫晨的手,慢慢靠到了一個角落,失去了幾乎所有寶物和化形的她,甚至連對任務中的場景的承受能力都下降了。

不過幾分鐘,實驗室的門又一次傳出了扣動門把手的聲音,莫晨急忙喚出孟婷,結果當門打開,發現門口的“人”正是老人。

“你們來了就好。”老人慢慢關上了實驗室的門。

“你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裏?”

“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老人沒有理會莫晨二人臉上驚訝的神情:“這裏存放的臟器,都是我曾經學生的一部分。”老人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哀傷。

“既然你是這所學校的校長,那你知道這所學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知道。”老人看起來很虛弱,他慢慢靠到一個實驗台的角落:“這所學校原先是一個福利院。我收養了很多孩子。雖然社會上有很多人資助,但想要讓他們受到好的教育是不可能的。我的夢想是供他們讀完高中,可我沒有錢。”

“小學初中的教程我都能自己教,但是到了高中就不一樣了。他們需要專業的老師。我找遍了我能想到的組織,卻沒有人願意幫助我們。他們都勸我,這些孩子初中結束就應該依靠自己了。”

“可我不願意。你也知道這個社會,知識改變命運。他們小時候的命運那麼不好,如果不能改變的話,那他們這一輩子也就沒什麼希望了。”

“有一天,一個男人突然找上我,他說他會給我錢。甚至幫我建一所高中,來給這些孩子一個機會。這個人給了我希望,我果斷答應了他。他就將福利院建成了一所高中。而那些沒有到達高中課程的孩子,則被送到了市區的另一處地方。他們在那裏也得到了更好的待遇。”

“學校建好了,那個人讓我當校長。福利院的孩子並不多,學校卻很大,我們就開始招收了校外的學生。起初我以為這些都是好的,但後來我發現,很多福利院的孩子會被其他的學生欺負。”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所學校的學費很昂貴,招收來的學生家中都是非富即貴。”

“你不是校長嗎?你不知道招收學生的資料?”莫晨打斷了老人的講述。

“雖然我是校長。但這所學校的董事會並沒有我,董事會裏的人都是投資建立學校的人。我只是這所學校名義上的負責人,真正的權利都在他們手裏。”

“當時我只想讓孩子們得到更好的教育,並沒有想這些。招收的學生越來越多,福利院的孩子越來越被排斥,很少有人跟他們做朋友,時常還會被人毆打,我出手阻止過很多次,但他們從未收斂,甚至變本加厲。”

“我那時候想帶着孩子們離開,可已經由不得我了,如果離開,孩子們連獲得教育的機會都沒有了。我那個時候幻想,只要他們挺過來,那他們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變好。”

“可事實證明,我錯了。”

“我的默不作聲讓那些孩子的行為變得更加瘋狂,我看見了很多孩子身上都被他們留下了傷疤。而莫言輕是這裏面最特殊的一個。”

“我?”莫晨感覺到任務的故事就要被揭開了。

“你只是長得和他很像,但你不是他。”老人臉上帶着慈祥的笑,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流過:“言輕是六歲才來到福利院的。他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孩子,同時他也很倔強,他不會低頭。”

“他的父親是一個富人,而他是他父親的私生子,他父親跟他母親說自己會娶她,但當他的父親的正妻也生下了孩子之後,莫言輕母子就被拋棄了。而莫言輕的父親的妻子,為了徹底斷絕他們的關係,暗中計劃了一場車禍。”

“車禍現場就在莫言輕上幼兒園的門口,當他看到母親,興奮地招手的時候。一輛呼嘯而來的汽車撞飛了莫言輕的母親,鮮紅的血濺在了莫言輕的臉上,沒有人知道當時他在想什麼,只是從那之後,莫言輕就失去了笑容。等到處理完他母親的後事,他就被送到了這裏。”

“剛被送到這裏的時候,莫言輕很孤僻,沒有人和他做朋友。莫言輕也沒有嘗試和任何人做朋友。他就像一個機器一樣,日復一日的重複着他的行為。我以為是母親讓他產生了心結,我開始約他談話,希望能夠安慰他。我默默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慢慢的我發現,他總是會時不時的帶着一個玩具熊。”

“那個熊很奇怪,它很大,但我感覺莫言輕在隨身攜帶着他,因為他好像只要周圍沒有人,就會拿出那個玩具熊。有一次,我順着窗戶看向他手中的玩具熊,起初都很平靜。”

“就當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我看到那個熊竟然將頭轉向了我,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而莫言輕則緊緊地看着懷抱中的熊,手裏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把刀,他似乎說了什麼,然後將刀狠狠地插在了玩具熊的脖子上。”

“更令人害怕的是,那個玩具熊的脖頸上,竟然真的有猩紅的液體流出,就像是人被刺穿了脖頸,血液噴涌而出的樣子。”

“我連忙沖向莫言輕所在的教室,可當我到了剛才的教室里,莫言輕已經消失了。我正在思考他會去哪裏,突然看到地面上有一串猩紅的液體,我彎下腰輕輕用手擦了擦,那是血!”

“就在這個時候,莫言輕回來了。他還抱着手中的熊,他輕聲問我,院長有事嗎?我一把衝過去拿起他手中的熊,那個玩具熊雖然有些破舊,但卻沒有任何被刀戳過的痕迹。”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正想要將玩具熊還給莫言輕。突然看到他正用一種陰森惡毒的眼神看着我,那是看死人的眼神!就只有那麼一瞬間,他察覺到我在看他的時候,立刻變成了平常的樣子,臉上沒有任何申神情,雙眼中帶着淺淺的哀傷。”

“我長呼了一口氣,跟莫言輕閑聊了幾句,就離開了那間教室。而這個時候我才發覺,地面上的血跡已經消失了。發生的怪事太多了,我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畢竟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我知道,我的心裏已經產生了動搖,我開始不時關注莫言輕,可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發現他任何的異常。”

“莫言輕是第一批進入高中的孩子,他依然是沉默寡言。而他這種性格,也導致他成了受到欺負最多的孩子。別的福利院的孩子他們會選擇跟隨那些外面來的孩子,只有莫言輕,始終獨來獨往。很多人都會拿他作為發泄的道具,而每當有人欺負他,莫言輕總會拼盡全力去反抗。他打不過他們,但他不會讓他們很舒服,儘管後來的結果是會被打的更慘,但他從來沒有妥協。”

“一切都因為她的到來而改變。”老人指了指陳冰:“當這個女孩來到學校之後,一切都變了。”

“我?”陳冰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你難道不是任薇嗎?”

想了想莫晨已經被識破了。陳冰也就不打算再做隱瞞:“我只是跟那個叫任薇的女孩比較像,但我不是她。”

“原來如此。那繼續吧。任薇剛來到學校,就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畢竟正是青春懵懂的時期,任薇的美貌與舉止吸引了許多少年。而莫言輕,也不例外。”

“任薇初來到莫言輕的班級,莫言輕並沒有太多注意。這都源於一次打架。莫言輕被李韜寶堵在牆角,雙方必不可少的爆發了一場戰鬥。而恰好任薇經過,她阻止了這場爭鬥。”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兩個人成為了朋友。而自從任薇成為了莫言輕的朋友之後,他遭到毆打的次數越來越多。因為任薇只和莫言輕一個人成為了朋友。他們並不想讓這他們眼中的垃圾擁有任薇。”

“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莫言輕再也不會還手。因為任薇告訴他,她不喜歡打架的男生。而且每次莫言輕受傷,任薇都會給他細心地包紮。”

或許這就是少年時期的愛,無論我犧牲什麼,只要你能注意到我就夠了。莫晨好像開始明白深情學校的含義了。

老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似乎隨時可能要昏迷,莫晨想要讓老人休息一下,結果老人擺了擺手:“我的時間很緊迫。”

“任薇的追求者越來越多,這就引起了很多的女生不滿。其中最明顯的就是任薇的室友安瑋心。有一次在寢室,安瑋心組織了一幫女生,狠狠地羞辱了任薇,任薇忍無可忍,兩個人打了起來,可任薇平常很少交友,而安瑋心卻有很多的幫手,我記得那個下午,任薇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失去了以往的靈氣。”

“而莫言輕也觀察到了,他上前詢問任薇,但任薇卻沒有理睬他。莫言輕感覺到了內心一股不知名的疼痛,他開始發瘋般的詢問是誰讓任薇變成這樣的,但怎麼會有人告訴他,畢竟大家都把他當成了個異類。”

“第二天早上來到學校,安瑋心卻沒有來上課。”

莫晨拉着陳冰跑到了三樓的樓梯口,卻看到樓梯上有一個老人,正是昨夜,莫晨在實驗室見到的老人!男人的臉露了出來,看起來儘管有些蒼老,但眉眼之間卻透着慈祥。陳冰和莫晨從實驗台爬出來,靠到實驗台的另一側,與男人對立。

如若不是實驗台上還有一個女孩昏迷不醒,莫晨會認為眼前的男人是和老校長一樣“善鬼”的存在。可女孩的胸口有這一個半尺深的刀痕,血漬已經佈滿了她潔白的校服,宛如一朵血色的花盛開在女孩的身軀之上。而就算莫晨發現了實驗台上的女孩,男人依然在笑。

“你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麼?”男人又重複了一次問題。

“我,我們是來做實驗的。”

“是這樣嗎?”男人向著陳冰靠了過來,眼眸中出現了審視的意味,莫晨不敢大意,立刻開始呼喚孟婷,可任憑他如何呼喚,鬼策卡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男人走到了陳冰的面前,陳冰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都隨着男人的靠近而不斷下降,她勉強穩住心神:“是,我們是來做實驗的。”

“是嗎?”男人將目光慢慢轉向了莫晨,之前莫晨一直站在陳冰的側後方,男人並不能看清他的相貌。當男人看到莫晨的一瞬間,眼角流露出一絲寒意,但他依然笑着對二人說:“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們就離開吧。”

莫晨也沒有推辭,他拉起陳冰的手就開始向門外跑,而同時,樓道里開始滲出了血色的線條,它們越滲越多,越滲越清晰,當兩個人跑到一樓的時候,整個樓的牆壁已經徹底變成了刺目的紅色。

兩人也不敢停下來理會樓道里的變化,畢竟他們身上現在沒有任何怪物傍身。兩個人衝到了辦公樓的正門,可這一次,正門已經被鎖鏈封住了。而樓道里也開始傳來一陣怪異的笑聲,走廊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拖動着身體前行。

莫晨和陳冰對視一眼,立刻向著老校長帶他們進來的門衝去,可這扇門也已經被鎖死了,任憑他們怎麼拍打,門鎖都沒有任何鬆動的痕迹。

牆壁上的紅色開始慢慢凝聚,變成一條一條的紅色細線,它們從牆上飛躍而出,沖向了莫晨。陳冰立刻從脖子上取出了脖子上的掛飾:“伏莽未出,四海入危;騅兮煌兮,何德可載!”

迸發出劍芒沖向了紅色細線,瞬間就切斷了好幾條,但那紅色細線去好似無窮無盡,劍光越來越弱,而劍身也因為沾染了紅色細線而變得殘破不堪,照這樣下去,這把劍很快就要被徹底毀掉。

而陳冰的劍似乎也吸引了樓上的怪物,那拖動的聲音變得更大,移動的速度感覺也變得越來越快。

陳冰和莫晨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手中的符紙全部都扔了出去,符光出現,瞬間逼得紅色細線後退,莫晨趁機抓住了陳冰的向著一樓的房間狂奔,現在他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跳窗!

後門設計在了樓梯的正下方,當莫晨跑到樓梯的拐角的時候,他順着樓梯看向了上面,那個穿着淡藍色襯衫的男人正在看着他,而他的後背,又長出了兩雙手,好似一個人形蜘蛛。他並不是在直立行走,而是像蜘蛛一樣爬行!

莫晨頭皮一陣發麻,而男人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盛。他從二樓直接躍下,後背的兩雙手已經沖向了莫晨。男人的速度很快,莫晨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看到了那兩雙手來到了自己的面前。男人張嘴似乎想要說話,但莫晨聽到的只有“吱啊”的叫聲。

就當那兩雙手已經要碰到莫晨的時候,一個紅色的怪物突然出現,攔住了男人的手。

“化形!”陳冰激動地大喊,那紅色怪物正是她最近一直無法聯繫的化形,在沒有選擇幻化形態的時候,化形全身就如同鮮血凝聚而成,只有刺目的紅。

化形很快就變成了那男人的模樣,只是化形後背幻化出來的手,手臂也是鮮紅的血色。

陳冰顯然對化形的實力極其放心,她已經失去了原先的慌亂,站在一旁開始指揮化形。但靠在一旁的莫晨卻感覺到有一絲怪異,但他卻不知道哪裏奇怪。

“嘶啦。”化形扯淡了男人後背的一手,男人因為疼痛,原本慈祥的面容變得扭曲,雙眸中的眼白逐漸變為紅色。

陳冰讓化形趁勝追擊,化形直接撲向了身前的男人,可化形還沒有近身。一道紅色的血浪沖向了男人,化形看到那血浪靠近,主動向後撤退了兩步,似乎那血浪令它十分忌憚。

血浪衝到了男人被撕裂的手臂處,慢慢的凝聚,最後變成了一條紅色的軀幹,那已經不是人的手臂,更像是蜘蛛的腿,而那軀幹的尾端,是一個尖銳的圓刺。

男人的軀幹長好之後,又一次沖向了化形,而這一次兩“人”的交鋒,化形面對男人的攻擊就變得吃力了許多,尤其是男人那新出現的軀幹,鋒利無比,可以直接洞穿化形的軀體,留下一個通透的血洞。化形也沒有因此退縮,它憤怒的嚎叫,藉著男人用軀幹洞穿自己身體的時候,狠狠地扯斷了男人後背的一雙手。

傷痛讓男人抽出了軀幹,又是兩道血浪沖了過來,男人的背後又長出了兩條新的軀幹,而此時他的雙眼,也已經徹底變為了血紅色。

化形沒給男人恢復的機會,那軀幹還在男人後背凝聚,它就已經沖了上去,男人儘管暫時少了兩個軀幹,但那血浪卻讓他的實力更上一層,面對化形的攻擊,絲毫不慌。

男人身後的軀幹已經快要凝固,化形似乎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它揮動着所有的手沖向了男人,這一次,它的目標是男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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