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稿14

擬稿14

“怎麼辦?”雨墨又揮出了一劍,又有一排火蠍子堵住了缺口。

“擒賊先擒王!”風陌直接縱身跳出,一劍砍在了巨型火蠍子的尾針之上,強烈的震擊感幾乎讓殘陽劍從手中脫手,而那巨型火蠍子的尾針也似乎即將斷裂。

唐雨嘯的血殤劍一輪紅霧散出,劍鋒所指,正是那巨型火蠍子的雙目,但那巨型火蠍子雙螯一揮,唐雨嘯刺擊不成,只能翻身後退,重新落於石橋之上,此時,風陌和唐雨嘯落於這巨型火蠍子一前一後。

沒有任何的交流,二人又一次同時出手,目標依然是它的毒尾和雙目,而雨墨則是抽出了箭囊中的一支箭矢,箭鏃的羽毛是純白色的,極其乾淨,而那箭身則是泛着淡銀色的光芒。

那堵火蠍子牆靠近的愈來愈快,而雨墨依然不慌不忙的拉弓上箭,唐雨清已經着急地喊了出來,就算是袁立,也沒有看懂雨墨是意,畢竟劍氣看起來要比這箭矢對這強的威脅大得多,只有風陌在斬向巨型火蠍子的毒尾時聽到箭矢破空的聲音,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隨即目光更加堅毅,大吼一聲,殘陽劍的攻擊如同暴雨一般開始擊打在那火蠍子之上。

箭矢破空而出,雨墨幾乎脫力,身軀微微顫抖,要不是袁立眼尖上前扶了一下,雨墨幾乎要摔倒在地。

箭矢命中了那堵牆的正中心,一箭洞穿了最中心的那隻火蠍子,將其震為了一堆齏粉,而其他的火蠍子則是以箭矢為中心,向四周分裂破碎而出,一堵無數火蠍子組成的牆頃刻之間化解,而那箭矢從牆中掉落之後,直立在了雨墨和火蠍子之間,在箭矢的威壓之下,那些火蠍子停留在箭矢後方,無一再敢上前。

唐雨嘯從那箭矢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磅礴氣勢,他連忙加緊了對巨型火蠍子的進攻,在箭矢氣勢的加持之下,巨型火蠍子已經落了下風,但它依然不甘心落敗,瘋狂的揮動着自己的雙螯和毒尾,一道道劍痕砸擊在它的身上,不過多時,一道血紅色的劍光洞穿了火蠍子的雙目,而它的尾針,也被風陌斬下。

巨型火蠍子趴在石橋上,劍光從它的屍體上不斷劃出,尤其是風陌,幾乎要將這火蠍子肢解,最後還是雨墨攔住了他,理由是以後還有危險,不要在這裏浪費過多的體力。

風陌停下了手,示意袁立和唐雨清趕緊過來,巨型火蠍子的軀體幾乎佔據了大半個石橋,唐雨清只能靠在石橋的邊緣行走,就當唐雨清在火蠍子身邊經過之時。

那火蠍子怒吼一聲,揮動了自己的右螯,在唐雨清的腰間狠狠地夾擊了一下,疼痛讓唐雨清呼喊出來,聽見聲音的風陌立刻趕來,殘陽劍意隨之出現,他示意雨墨和唐雨嘯帶着兩人後退,當其餘四人都退到石橋之上的時候,殘陽劍意瞬間迸發,那火蠍子的軀體被風陌徹徹底底得粉碎。

唐雨嘯抱着唐雨清,雖然唐雨清的腰間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但唐雨清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出現,這也讓眾人舒了一口氣。袁立立刻從布囊中拿出了藥草,開始為唐雨清擦拭,這樣的肌膚相親,讓唐雨清羞紅了臉。

“清兒,我的那個藥丸可以抑制蠍毒,你已經服用了,應該不會中毒,這傷疤,只需要多擦拭幾片這種藥草,你就不會留下傷疤。”

“啊?是嗎?嗯,好。”唐雨清說話有些支吾,但她卻沒有注意到,僅僅是彎腰擦藥這般簡單的動作,對於袁立來說似乎也極為困難。

風陌將巨型火蠍子粉碎之後,也直接回到了雨墨身邊:“七星箭的箭身已經要斷裂了,拿回來也沒用了。”

“七星箭,肉身為引,肉身怎可死後復蘇?”雨墨笑着擺了擺手:“不礙事,我還有六支呢。”

五人停在原地休息,藉著旁邊的熔漿,唐雨嘯生了堆火,又將此前抓住的野兔拿出來烤了烤,幾人分食之後,唐雨嘯,雨墨和唐雨清就各自找個地方開始休息了,而風陌和袁立則在一旁守夜。

“你對公主的態度變化了很多呢,怎麼,想通了?不在乎那些王侯將相的枷鎖了?”

“那不是枷鎖,那是必須。只不過我覺得,我也可以像你們一樣,封侯拜相怎麼樣?”

“文官?”

“嗯,此行結束之後,我想去西南,平定戰亂。”

“這是武將的事。”

“你領兵打仗,我出謀劃策。”

“我為什麼要用你的計謀?”

“你不如我。”

風陌剛想反駁,就看見袁立一臉痛苦的跪倒在地,額頭上面佈滿了汗水,嘴角也開始慢慢變得烏黑。

“你中毒了?”

“嗯。”

風陌本想問袁立為什麼不說,但轉念一想,這五人之中,醫術最高的就是袁立,也就放棄了訊問的念頭。他慢慢攙扶着袁立坐在了一塊石頭旁邊,而袁立嘴角的顏色也漸漸消退,最後變得慘白,除了血色較差之外,與常人沒有任何差異。

“我們吃的藥丸叫做子母丸。聽父親說,有一種蠍子在生育後代時,是讓小蠍子從母蠍子的後背鑽出來,也就是說,小蠍子誕生后,母蠍子就會死亡。而這種藥丸,就是用這種母蠍子還未生育之前煉製的。先抓住這種蠍子,將其在藥水之中溺死。泡上三天三夜,然後將幼蠍子從後備上取出,然後用兩隻蠍子分別煉製藥丸,這樣的藥丸,服下母丸的人會吸收服下子丸人的毒。”

“那你應該給我們吃母丸,我們這些習武之人,那個身體不比你要強?”

“萬毒窟,以五毒為首,現在咱們只不過經過兩毒,就已經險象環生,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讓咱們的戰力降低,我還想活下去。”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袁立笑了笑,雖說笑的很醜,但風陌感覺很舒服。

“那這毒怎麼辦?”

“從這鬼地方出去之後,我就有辦法解開了。”

兩人不再說話,一夜過去,其餘幾人也已經醒來,一行人繼續踏上了探尋的道路。

走了兩個時辰左右,幾人來到了一片矮丘之上,過了這座矮丘,前面便是一片矗立的巨石。

風陌先是巡視了一番,沒有看到其他生物,便直接從矮丘上,跳了下來,其餘幾人也在後方跟上。而就在這時,那些矗立的巨石開始慢慢晃動,隨着幅度越來越大,幾人終於發現,那巨石上面全是身體暗灰的蟒蛇在蜷伏休息。

蟒蛇看到幾人靠近,紛紛蘇醒了過來,直接向著一行人沖了過來,它們的身後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

“按照古籍記錄,這是木蟒。”袁立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木蟒,那是什麼意思?”

“它們是蟒蛇的一種,會被周圍的環境所同化,而且,它們除了從七寸處砍斷之外,沒有一種辦法能夠殺死。就算將身軀砍成幾截,只要七寸沒事,依然能復生。”

“這是比誰劍刺的准啊。雨墨,昨天你那一箭威力挺大,身體受了反噬,就別出手了。這一次,我要和風陌比一比,看誰殺的蛇多。”唐雨嘯抽出了血殤劍,向著風陌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

風陌嘴唇一挑,殘陽劍直接出鞘。兩人進入木蟒之中一陣衝殺,不過多時,就有一大片的蛇屍散落在四周。

“怎麼了?”袁立站在唐雨清身邊緊皺着眉頭,隨着木蟒的不斷死亡,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你不覺得這次太順利了嗎?無論是那八卦窟還是那火蠍子,我們都九死一生,但是這次,未免有些太過容易了。”

雨墨站在旁邊看了袁立一眼,沒有說話。而這時,那些爬行而來的木蟒幾乎已經全軍覆沒,僅剩的幾隻木蟒也停下了攻擊,開始四散而逃。

“看來是我想多了。”袁立搖了搖頭,三人來到了風陌和唐雨嘯身邊,空氣中瀰漫著劇烈的血腥味。

幾人皆是感覺到一陣噁心,也不做停留,正打算繼續向前,那散落在兩邊的蛇屍竟然開始慢慢地移動了起來。一截截蛇屍開始拼接,慢慢得重新匯聚成了一條新蛇。

新蛇的身軀是數根巨蟒的軀體聚集在一起,而它的頭,此時變為了無數的舌頭共同吐着蛇信子,向著五人露出了巨大的敵意。

待到最後一截蛇屍回歸完成,一條碩大無比的巨蟒出現在五人面前,數千舌頭同時吐出蛇信的聲音就足以令人畏懼,而這巨蟒根本沒有給五人反映的時間,直接瘋狂地向著五人身邊爬行而來。

“袁立,你不是說,把這些蛇從七寸砍斷,它們就活不下來了嗎?怎麼現在變成了個這麼大的?”唐雨嘯一邊抽劍抵抗一邊大聲詢問。

“古籍上確實是這麼記載的啊,這確實是木蟒啊。木蟒,入新境而化新形,除七寸,縱裂數截,亦可生。”袁立低着頭想了一下,猛然想到:“我知道了,這才是木蟒的真面目。剛才那些蟒蛇都是它分裂后的樣子,現在,打它七寸,現在的七寸才是它真正的弱點。”聽到袁立喊的話,風陌和唐雨嘯立刻持劍而出,一左一右,直接夾擊在木蟒的七寸兩邊。

木蟒看到兩人夾擊而來,想要逃避,卻已經沒有退路。只得瘋狂地揮動尾巴,試圖將正在不斷逼近的兩人掃飛出去,但唐雨嘯和風陌並不打算讓木蟒的計劃得逞,兩道劍光劃出,直接斬斷了木蟒的七寸,木蟒似乎哀嚎了一聲,身軀就很快的開始乾癟下去,最後變成了一縷干皮。

幾人再確認木蟒死亡之後,繼續向前,不過多時就來到了一片暗紅色的巨坑之前,還未靠近,幾人就已經感覺到了似乎有無數道目光在那巨坑之下凝視着他們。

依然是風陌縱身一躍,當他從上方跳下巨坑之時,才發現這巨坑之中竟然有着一層層淡淡的薄網,他回想起袁立的話,立刻猜測到了這層薄網應該是蛛網。

果不其然,當風陌翻身躍下之時,立刻有數道目光緊緊的盯住了他,當他落到那薄網之上時,立刻視野中出現了九隻蜘蛛,每一隻的軀體皆有人的頭顱一般大小,而腿長不亞於一個成年男子的前臂。

九隻蜘蛛直接向著風陌所在的位置爬行而來,風陌想要起身抽劍,才猛然發現自己似乎被蛛網緊緊的黏住了,而且,腳底傳來的寒意正在不斷加劇,風陌的雙腿已經因為寒冷慢慢開始有了麻木感。

他向著巨坑上方大呼:“不要下來!”

而這時唐雨嘯已經從上方跳了下來,沒有任何的不同,唐雨嘯也被蛛網黏住了,風陌一臉無奈的看着唐雨嘯:“不是讓你們別下來的嗎?”

“我不下來,你就得別這些畜生生吞活剝了。”

“開玩笑,就是幾隻小蜘蛛,還能傷得到我?”

“它們可不是普通的小蜘蛛,根據那個袁立說,這是寒毒蛛,它們會依靠蛛絲上的寒意傳遞毒素,過不了一個時辰,你就得被毒死,但你卻完全不會意識到,因為寒冷會讓你的經脈失去對毒素的反應。”

說著唐雨嘯遞出了一個藥丸:“給你,這個藥丸可以暫時避免寒毒蛛的毒素傳遞到咱們身上,不過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風陌將藥丸含進了嘴裏,體內頓時多了一股熱氣,此前寒氣入體的那種麻木感已經消失不見,而這時,寒毒蛛也開始發動了攻擊,它們張開嘴,似乎想要直接吞掉風陌二人。

“你們媽媽沒有告訴過你們,吃飯要細嚼慢咽嗎?”風陌直接一劍從寒毒蛛的口中刺入,直接洞穿了一隻寒毒蛛的身軀,殘陽劍因為寒意已經附上了一層冰珠,但風陌依然感覺體內神清氣爽,沒有絲毫不適。

但當風陌瞥向唐雨嘯的時候,頓時感覺一陣呼吸困難。唐雨嘯並沒有直接殺死寒毒蛛,而是砍斷了寒毒蛛的八條腿,那隻成了肉球的寒毒蛛在唐雨嘯的威壓之下滾到了唐雨嘯身前,慢慢啃斷了他腳下的蛛絲。

失去蛛絲束縛的唐雨嘯,動作變得飄忽不定,不過眨眼時間,剩餘的寒毒蛛就變成了一堆肉球,縮在角落不敢再嘗試攻擊,唐雨嘯拍拍手,準備從巨坑之中跳回此前所在的地方。

“你就這麼走了?”風陌緊跟上唐雨嘯,在他看來,唐雨嘯應該會把這些寒毒蛛一個不剩的全部殺死。

“用不着我親自動手。”唐雨嘯停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然後跳回了巨坑之上,風陌也隨之跳了上去,二人站在巨坑邊緣。

就當唐雨嘯和風陌離開巨坑之後,那幾個肉球立刻出現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白色的蛛絲不斷從它們口中出現,覆蓋在了彼此的肉體之上,它們開始了對彼此的吞食,肉球很快就變成一攤血污,風陌感到有些反胃,略微的向後退了幾步,不再觀看下面的場景。

唐雨嘯站在巨坑邊上,冷眼看着下面的爭鬥,面無表情。等到只剩下最後一個寒毒蛛拖着殘軀的身體在下面啃食的時候,他輕輕揮動了血殤劍,劍氣掠過,那寒毒蛛的身軀直接被分割。

幾人跳下了巨坑,血腥味撲面而來,幾人不禁加快了腳步,唯獨唐雨嘯走在隊伍最後面,不緊不慢,每經過一隻死去寒毒蛛的身邊,他都會再狠狠地插上一劍。風陌本來想詢問一下唐雨嘯這麼做的原因,但雨墨搖了搖頭,拉住了他。

幾人繼續前行,較之第一天來說,今日的木蟒和寒毒蛛對一行人都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幾人的前行速度也因此一直保持的很好。再離開寒毒蛛的領地大概三個時辰之後,一行人來到了一處懸崖。

懸崖上有一座獨木橋,風陌在周圍查看了一番,獨木橋應該是從這懸崖經過的唯一辦法。

“這萬毒窟里竟然還有懸崖,真是奇怪。”

“確實,萬毒窟本在地下形成,但咱們兩日來,雖無火把亦可識別萬物;同時,在這萬毒窟之中還有各種地形,且還有各種罕見的藥草。這跟我曾在古書上看到的:萬毒窟為一寶地,聚萬物之靈,凝天地之化。但也跟歸源草一般,吸引了毒物,鳩佔鵲巢,才讓這萬毒窟變成了這般險惡之地。”

“那咱們這殺毒物還算是為民除害,還這裏一個清白?”

“沒用的,這般濃郁之地,對毒物的吸引是與生俱來的,你殺了一波,還會有新的毒物,你是殺不完的。”袁立搖了搖頭,“毒物和靈聚之地本就是相輔相成的。”

唐雨嘯無心加入幾人的談話,走到懸崖上的石橋邊開始四處張望,幾番查看下來沒有任何發現,唐雨嘯便想上去走一走,就在他踏上第一步之前,袁立直接喊住了他。

“這裏應該是古書上記載的金蟾蜍的棲息地,金蟾蜍,會從身體上分泌一種淡香,無色無味,尋常人吸入,便會進入幻境,而在幻境之中,你極有可能失足跌下懸崖,成為金蟾蜍的腹中之物。”

“那怎麼辦?”

“我這裏有幾種藥丸,服下去可以固定心神,諸位過橋之時,一定要摒棄雜念,一心過橋,應該無大礙。”說著,袁立又拿出幾顆藥丸,放到每人手中。眾人吞服下藥丸之後,一一踏上了獨木橋。

最先踏上橋的依然是風陌,他面色平靜,正視懸崖對岸,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約到橋的中部之時,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不問道長正站在他的對面。

風陌是個孤兒,不問道長在一個雪夜的小巷中遇到了他,當時不問道長穿着一身破舊的衣服,右手邊跟着一個與風陌年齡相仿的小男孩,手裏拿着一個應該是新烤出來的雞腿。餓了幾天的風陌,聞到雞腿的香氣,幾乎本能的沖了上去,那個握着雞腿的小男孩看到風陌惡狠狠地衝過來的時候,另一隻手輕輕一拂,就把風陌打飛了出去。

落到寒冷的雪地上,飢餓,寒冷,疼痛讓風陌幾乎崩潰,但他依然在一次沖了上來,他要活下去,所以他要搶走那個雞腿。

男孩見風陌又一次沖了上來,動作稍微停了一下,然後便又要拂手,但這一次,那個老人在前面攔住了他,他從自己的懷裏掏了掏,又拿出了一個雞腿,老人伸出手,將那個雞腿遞給了風陌,風陌停下來,雙眸注視着眼前的老人。

多年乞討的他,自然遇到過別人施捨,但很多人施捨其實是為了捉弄他。很多次,當他剛準備伸出手接過他們遞出來的食物時,那些混蛋都會把食物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幾腳,然後再看着風陌憤怒的眼神,開懷大笑。

而眼前的老人只是平靜的看着風陌,有些凹陷的雙眼帶着一絲絲的善意,風陌想了想,一把衝上去,直接搶走了老人手上的雞腿,也沒等老人說話,他就直接開始啃食手中的雞腿。

另一邊的男孩看着風陌狼吞虎咽的樣子,搖着腦袋想了想,走到了風陌身邊,風陌做出了一個警告的動作,但男孩並不在乎,他從腰間拿出了水囊,將自己手裏還未吃過的雞腿,一併遞給了風陌。

風陌看了看男孩,直接伸手拿走了男孩的水囊和雞腿,繼續開始狼吞虎咽,男孩看到風陌的動作,笑了出來,而那個衣着陳舊的老人,也在一旁慢慢的笑起來,風陌吃着手中雞腿,不知到為什麼,他也好想笑,就這樣,在一個冬夜裏,兩個孩子和一個老人在開心的笑着。

風陌的臉上露出了沉醉的表情,他感覺自己彷彿已經回到了那個雪夜,而不問道長拿着雞腿正站在自己的對面,身後的小男孩,就如同現在的雨墨一般,面無表情。

唐雨嘯跟在風陌後面,他好像看到懸崖下邊依然有很多寒毒蛛,他記得,自己在一次北方的遊歷中,寄宿在了一個清苦的百姓家中。他就是這樣,每次出行都不會表明自己的皇室身份,而當他的遊歷結束之後,總有些人家會因為自己的作為得到應得的回報。

那一次,他去了北方,他還記得那是個三口之家,女孩子的年齡與清兒相仿,說起話來總是細聲細語的,雖然家裏過得貧苦,但女孩子的眼中卻似乎一直有着淡淡的光。那一天,雪下得很大,四個人圍在桌子前,慢慢品着鍋里的清粥,女孩的臉上寫滿憂愁,這樣的天氣,若是持續太久,父親就沒法出去打獵,在沒有耕種的日子裏他們唯一的生活來源便是父親偶爾遇到的山雞,狐狸……

“阿楚,你在想什麼?”少年走到了正在收拾碗筷的女孩身邊。

“我,我在想這場雪什麼時候會停。”阿楚洗着碗筷,眉頭有些緊。

“怎麼?想雪停之後趕我走嗎?”唐雨嘯故作生氣。

“沒有,沒有。”阿楚連忙揮起雙手,儘管因為清苦,這雙手時常勞作,但依然嫩白如蔥,“你要住多久都可以。”

看着阿楚漸漸發紅的臉,唐雨嘯知道,阿楚這是害羞了。一天的交往下來,他已經了解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她平常就生活在家裏,附近也沒有什麼人家生活,所以阿楚跟除了父母以外的人說話總是會害羞,小巧可愛的臉龐也會因此染上淡淡的紅暈。

唐雨嘯和阿楚聊了幾句,也弄懂了阿楚的憂慮,他向著阿楚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明天出去打獵,會給家裏帶回些好吃的。

夜已深,唐雨嘯躺在石床上,靜靜的回味着白天的生活。身為身份高貴的二皇子,手持血殤,自然有當下一任天子的資格。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唐無塵是個注重禮節的人,這天子之位,肯定是要順給自己的哥哥大皇子的。

其實唐雨嘯並不願意去參與這場天子的爭奪,但他確處在漩渦的中心,朝中一眾大臣對大皇子的行事作風頗為不滿,其餘諸皇子此時年齡又太小,所以就算唐雨嘯自己不說,也總是有很多人在暗中想要將這天子之位的候選人順遞給唐雨嘯。

好在唐無塵了解唐雨嘯,也知曉朝中大臣的想法,唐雨嘯行事還是依然無拘無束。但帝都之中的勾心鬥角,還是讓唐雨嘯頗為厭惡,他很期望自己能過成一個隱士的生活。

在這北方的大雪中,他遇到了阿楚,情竇初開的年紀,唐雨嘯心動了,他已經很少沒有遇到過,身邊的人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阿諛奉承,在這個貧窮的人家中,他過得很開心。

翌日清晨,唐雨嘯輕輕翻身,他看了一眼,發現阿楚一家還在熟睡,他拿好血殤劍,輕輕地推開房門。屋外依然下着雪,不過對於血殤劍主來說,這樣的溫度並不會讓他受傷,他今天,就是要好好的打一次獵,然後讓阿楚開心一下,一想到阿楚緊皺的雙眉,唐雨嘯的心中就微微疼痛。

傍晚,阿楚家中升起了炊煙,阿楚正在給父母盛粥,母親說自己不餓,脫口不吃了,但阿楚知道,母親是在擔心家中的食物不夠。

“昨天的那個小夥子,頂着這麼大的雪走了,估計是咱們家太寒酸了,我看那孩子腰間的劍,絕對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啊。”阿楚的父親舀了一碗粥,特意將不多的米粒留在了鍋中,自己碗裏,幾乎是一碗清水。

“他,他說。”阿楚咬了咬嘴唇,她想到了昨晚唐雨嘯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樣子,“他說要給咱們打點東西回來。”

“啥?姑娘啊,他說給咱們去打東西?”阿楚父親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連忙拿起了自己破舊不堪的獸皮大衣,“怎麼能讓客人出去打獵啊,我得趕緊去找他,這麼冷的天,他再凍傷了怎麼辦?”

阿楚沒有阻攔父親,也從後面拿起了一件外衣,就要跟上去,父女二人正走到門口,就聽到“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麼重物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阿楚父親急忙推開門去看,發現外面是一堆狼的屍體,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地上,而本來他們焦急去尋找的人,正騎在一隻棕熊身上看着他們。

幾人將一堆狼屍抬進了房裏,阿楚父親看着一群狼,思慮了一下,“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唐雨嘯的前面。

唐雨嘯連忙將阿楚父親拉起來:“阿伯,你這是幹什麼?”

“孩子啊,你是我們家的恩人啊。”說著,阿楚父親就將家裏的米缸的蓋子打開了,唐雨嘯順勢一看,發現缸中的米只能勉勉強強裝滿一碗,再一想昨晚,自己在阿楚家中喝了三碗粥,而且都是極為濃稠,唐雨嘯內心的感動就更增了幾分。為了素不謀面的人,阿楚一家捨得將自己家裏接近一半的食物拿來招待,唐雨嘯的心中,已經決定,這場雪過後,一定要給這一家人,一個好的生活。

“阿伯,我是習武之人,殺幾頭狼也不過輕而易舉,伯父也不要太在意。”唐雨嘯說著就走進了那些狼,“我聽人說,狼皮在北方能買個好價錢,所以我基本上都是一劍刺死,阿伯你順着我的劍痕割開,應該這些狼皮都能賣個好價錢,不過那張白狼皮,阿伯可以把它割下來留給我嗎?”

唐雨嘯帶回來的狼中,有一隻是成年白狼,一身白色毛皮,看起來極為漂亮,唐雨嘯看見它時,就想着把這狼皮剝下來給阿楚做一件外衣,也正是因為唐雨嘯對着白狼的追殺,才吸引了這麼多頭狼的出現,如果唐雨嘯猜得不錯,這白狼應該是狼群頭狼的配偶。

“沒問題。”阿楚父親點頭答應,然後將阿楚推到前面,好歹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阿楚父親自然是看出來唐雨嘯對阿楚的心思,阿楚父親對唐雨嘯的為人也非常滿意,所以若是阿楚能和唐雨嘯有緣的話,阿楚父親也是樂意看到的。

“阿楚,你跟唐公子聊聊,我和你媽收拾收拾,今晚咱們吃肉湯。”說完,阿楚父親就走回了廚房,房間之中只剩下阿楚和唐雨嘯,阿楚的臉又不自覺得紅了起來。

“這麼多狼,都是你殺的?”

“是啊。”

“謝謝你,這麼多狼皮能抵上我家一年的花費了。”阿楚說完還彎了下腰,阿楚父親年事已高,自然是殺不了狼,但這狼皮的價格,阿楚還是知道的。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慌張嗎?我很嚇人嗎?我只殺狼不殺人的,尤其不會殺你這麼好看的女孩。”

“不,不是。”阿楚的頭幾乎埋了下去,臉上的紅暈也愈來愈盛,“我,你,你不嚇人。”

阿楚父母的手腳很利落,很快就做出了一鍋肉湯,香味四溢,大雪紛飛的夜裏,每個人吃的都很滿足。

唐雨嘯在阿楚家中待了小半個月,每天基本上都會出去打獵,但狼卻只遇到過那一次,此後無非是一些山雞之類的。臨行前一天夜裏,大雪終於停了,唐雨嘯和阿楚約定,明天兩人帶着那些狼皮去賣。

次日清晨,阿楚父母早早做好了飯,雖然這小半個月,唐雨嘯每天都在吃肉,但味道各有不同,根本沒有厭倦。飽腹之後,唐雨嘯就帶着阿楚慢慢的向著集市進發。

集市上很熱鬧,阿楚像是第一次上街的孩子一樣,對什麼都很感興趣,而同樣的,他們身後帶着的那一大堆狼皮,也令很多人眼饞。

“大哥,我看到有好多張上好的狼皮,都沒怎麼損壞,而且攜帶的就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子和一個女孩。這可是個好機會。”一個尖嘴猴腮的人站在刀疤臉旁邊,一臉恭敬。

刀疤臉慢慢吸完了煙斗中的最後一口煙,終於抬起了頭,冷冷發聲:“在哪?”

另一邊,唐雨嘯和阿楚還在集市上閑逛着,唐雨嘯先去了幾家商鋪,給阿楚買了幾件衣服,又去了一家裁縫店,將自己的白狼皮遞了上去,這個時候,阿楚才明白,唐雨嘯留下那張白狼皮,是為了給自己做件衣服。

從裁縫店出來,唐雨嘯給阿楚買了些街上買的吃食,就開始去找收購狼皮的人,就當兩人走過一個衚衕的時候,突然從牆壁上一躍而下幾個身影,一臉獰笑。

“小子,把你們身上的狼皮留下,我心情好,可以放你們一馬。”刀疤臉陰沉着聲音,把玩着手裏的大刀。

“你們現在從我面前消失,我心情好,可以當做自己沒有看見過你們。”唐雨嘯一臉不屑,左手慢慢摟住了阿楚的腰,這樣的接觸,讓阿楚有一下子羞紅了臉。

“好小子。”刀疤臉大刀直接揮了出去,沖向了唐雨嘯。唐雨嘯腰間血殤劍從劍鞘中倒飛出去,手中劍一揮,直接刺向了刀疤臉,一照面,刀疤臉的大刀直接被打落在地,左手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現在,你還打算放我一馬嗎?”唐雨嘯看向刀疤臉,臉上帶着詢問的笑容。

刀疤臉看了看手上的傷疤,一咬牙,右手一揮:“一起上!”

幾人一起沖向了唐雨嘯,唐雨嘯臉上帶着笑容,他挽起阿楚,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帶着輕柔的觸感,身材嬌小的阿楚就算唐雨嘯抱在懷中也好似毫無重量,他揮劍出手,幾招之後,其餘幾人都被擊倒在地。由於顧慮阿楚,唐雨嘯不想讓他見血,所以出手的時候用力還是輕了幾分,幾人只是躺倒在地上哀嚎,沒有人受什麼重傷。

唐雨嘯將阿楚放回在地上,看着阿楚:“阿楚,你臉又紅了啊。”

阿楚聽到,臉上更紅了,走在前面不理唐雨嘯了。唐雨嘯笑了笑,走在後面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賣狼皮的地方,店鋪老闆看到這些狼皮,內心頗為高興,這沒有傷疤的狼皮價格絕對不低。但老闆面容還是一臉平靜:“小兄弟,你這狼皮是好貨。不過你不知道啊,這狼皮啊,這幾年買的人不多,價格是在給不太高。”

“哦?那老闆想給多少錢呢?”

“五銅幣一張狼皮。”老闆裝作思考的樣子,伸出五根手指頭,“這裏總共十五張狼皮,正好五銀幣。”

“五銅幣?”唐雨嘯笑了笑,身子一轉,在阿楚看不到的角度,亮出了身上的牌子:二皇子。

商鋪老闆看到牌上的字,瞬間呼吸感覺困難了幾分,行商之人,了解的事也多,二皇子喜好在俗世闖蕩,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老闆?還是五銅幣嗎?”

“客官說笑了,說笑了,這狼皮怎麼可能是五銅幣一張呢?一張狼皮一銀幣,一銀幣。”

唐雨嘯笑了笑,看向了阿楚:“這個價格你還滿意嗎?”

店鋪老闆也是個精明人,自然看得出來眼前二皇子對阿楚的想法,明白討好這個女人是自己這單生意,甚至腦袋保不保得住關鍵。

“美女,你看,這一銀幣一張,價格絕對你們是穩賺不賠的。我再另送你一個白狼皮做成的皮襖,配上姑娘你的膚色,真是絕配。”說著,老闆就吆喝下人拿出了一件皮襖。

唐雨嘯看了看皮襖,可以看出,這皮襖的毛髮,色澤都比自己劣殺的那條更為存正,但捕殺時,血痕和劍痕都太過多了,唐雨嘯搖了搖頭,將皮襖遞了回去。老闆看到唐雨嘯遞迴皮襖,瞬間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就跪倒在地。

“看老闆你也不容易,我們也不貪圖那點便宜,就一銀幣一張,十五銀幣,錢貨兩清,我們也就走人了。”唐雨嘯說完看向了阿楚,“那張皮襖做工不好,我替你拒絕了,可以嗎?”

阿楚羞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被唐雨嘯攔住腰肢之後,心就一直跳個不停,臉上的紅暈也一直消不掉。

阿楚和唐雨嘯拿好了錢,回到了裁縫店中,取回了那件白色皮襖,就準備回往阿楚的家。而這時,躲在暗處窺伺唐雨嘯二人的黑影,連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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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印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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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稿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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