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年後
一晃眼,三年過去了。
蘇家小院裏,一嬌憨糰子安靜地坐在一塊光潔圓滑的石頭上,胖嘟嘟的小手緊緊捧着比臉還大的雞腿美滋滋地啃着。
嘴角邊的油漬將整張小臉弄得格外滑稽,那光亮的大眼睛時不時瞅着主屋方向。
突然一道人影出來,糰子迅速將雞腿包好藏進坐的石頭的後面。
嬌憨一笑,“影兒姐姐!”
女人走了過來,很是無奈地看着她,“又偷吃雞腿了吧,我的小祖宗,夫人老爺讓我監督你不讓你吃太多,可是…從早上我都看到你啃了三隻雞腿,這一隻還是留着晚上吃吧!”
說著,找到果果藏起來的半隻雞腿,作勢準備拿走。
糰子委屈癟嘴,抱着影兒,“阿娘說,不能浪費糧食,這隻雞腿我已經吃了一半,就必須吃完,否則會遭天譴的!”
影兒扶額,這小祖宗吃個雞腿怎麼還跟天譴扯上了。
看着她那堅決要把雞腿消滅乾淨的決心和信心,影兒怎麼覺得她反倒是那個要教壞她浪費糧食的壞銀呢。
“不行,這已經是你背着我第四次偷吃雞腿了,再吃會吃壞肚子的。”
最終,影兒還是狠心拿走了果果的雞腿。
看着影兒的背影,果果有些幽怨,她熟練地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打開后,無比憤慨地吃着手裏的蜜餞。
一口一個,吃的大快朵頤。
不讓吃雞腿,那就吃點甜食好了,吃完了還可以吃糕點,到了晚上就可以吃雞腿了,吃了雞腿就可以吃夜宵了。
沒辦法,吃是果果唯一的愛好,如果一天不吃點什麼,她就覺得渾身難受。
蘇家是一個二進的小門院,此時果果坐的地方離大門並不是很遠,門緊實地拴着。
此時門外突然一聲嚎叫,果果吞下最後一個蜜餞,邁着小短腿跑了過去。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幾個人拿着大刀瘋狂地追砍着百姓。
果果有些疑惑,不知為何,正想看個究竟,忽地一雙大手就將她的眼睛遮上。
是爹爹。
“老爺,是賊寇打過來了?”
果果被爹爹抱起,然後就聽見後面的阿娘說了一句。
“看樣子八九不離十了,這幾天時常就聽說有一伙人在此間鬧事,不是賊寇,便是西央國的人,如今外憂內患,這裏實在不宜久留!”
“那……”
“影兒,趕緊給夫人小姐收拾行李,我們連夜出發,去渝寧!”
渝寧緊挨京城,賊寇不敢光明正大作亂,西央國的人一時也到不了那裏,所以那裏相對這裏來說又比較安全。
況且前幾日他剛收到路老兄來信,要他帶着妻女趕赴那裏見他一面,事情緊急,不知是有什麼事情。
小小的糰子還不明白這裏要發生什麼,只是聽到爹爹帶着阿娘和自己走,便回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藏在屋裏的蜜餞,乾果,牛肉乾雞腿等物,草草裝了一大包裹就出來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麼藏了這許多吃的,此去渝寧怕是得三個月,多拿點錢財路上買的吃就行,影兒,趕緊的,將小姐東西卸下,家裏拿不下的,不要的,統統丟了,多帶點錢財輕裝上陣!”
影兒剛上前去拿,果果立即就把包袱藏在身後,扭着身子不願意丟。
“夫人說的對,家裏的東西能不要就扔了吧,果果的包袱先帶着,估計這一路上都不太平,有些客棧歇腳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上飯,如今劫匪四起,我們喬裝扮成劫匪,定能躲過一些災難。”
蘇棕勇這幾天便思揣着如何萬無一失地去渝寧,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行的通。
碰到普通百姓還好說,若是碰到劫匪,他們手無縛雞之力也只有被宰的份。
“影兒,我們此去應該是不回來了,你是想跟着我們一起走,還是給你些錢財自己謀生?”
蘇棕勇看着影兒,問道。
“老爺,夫人,影兒的家人被劫匪所殺,有幸被老爺夫人收留已是萬幸,以後只想跟隨老爺夫人一起,還望老爺夫人莫要嫌棄影兒拖累!”
影兒看着果果,又看看老爺夫人,很是不舍,含淚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頭。
“快起來,既如此,那就和夫人一起換上劫匪的衣服,臉上別畫妝容,故意抹黑些,我們即刻動身!”
蘇棕勇只拿了一輛牛車,後面車架上放了些棉被,只帶了幾件衣物水糧,然後帶着三人匆匆從安靜的後門離開。
果果被安排在棉被裏頭,上面還有幾個包裹遮擋,只留了一個小腦袋,如果從外面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看到果果。
可果果能夠看到母親和影兒姐姐打扮地像個男人一樣,一前一後坐在車子上。
小手裏還緊緊攥着一塊綠豆糕,想了想,還是喂進阿娘嘴裏。
“乖,果果吃!”
粉墨沒有心情,他們就要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了,也不知這一去能不能平安到達渝寧。
而這一整條路一個人也沒有,顯得更加蕭條。
蘇棕勇是個聰明的人,在亂世中求生,他顯得更加足智多謀。
一路上,大路不走,專挑無人踏足的小路。
除了隨機應變的能力,他還準備了幾把大砍刀。
而不多久就到了另一個管轄城口,由於東旭國將亡不亡,很多將士也只是混口飯吃,有時候都沒見到人值班,偶爾有幾個人,還都是相互圍在一起坐在地上弔兒郎當地扯着閑話。
誰要進城,出城,根本不管。
即便有劫匪來了,也只是找個地方躲躲,也不想着抗爭一下。
三個月的功夫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雖然平安到達了渝寧,果果的阿娘卻生了病。
果果再沒心思吃了,一路奔波,自己帶的東西都吃完了,許多客棧都大門緊閉,偶爾風吹日晒雨淋的都不能及時休息,她是被保護的極好,爹爹阿娘影兒姐姐都不知生了幾次病,幸好路上遇到一個投親的土郎中,給了幾副驅寒的藥材。
而果果的阿娘卻沒能被那葯治好,眼看着窩在車裏日漸消瘦,時不時咳着。果果的眼圈都紅了。
“幸好這天色剛起,渝寧又比許多地方熱鬧一些,許多客棧也都開着,不如這樣,先找個客棧給夫人休息一下吧。”
“可是,老爺,我們隨身帶着錢已經花完了,如何能入得了客棧!”
果果猛地想到脖子裏的玉佩,立馬將其掏了出來,“爹爹,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