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有心思
溫柔兒倒是沒跟着罵，思索着剛剛王媽媽最後說的一番話，虐打下人的的事她可沒少做，心裏有鬼自然見人是鬼。
當下讓院裏的丫鬟婆子都來院子中間跪着，一個一個審，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不承認也不打緊，也不需要溫柔兒自己動手，自有那大丫鬟紅袖上趕着做頭號打手呢！
梅姨娘看見溫柔兒的作態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在梅姨娘的落雪苑這事也常見。
沒摻合女兒教訓下人，看着時辰也差不多了，梅姨娘扶了扶發間的金釵，扭着腰帶着丫鬟去路上偶遇表哥了。
身後的一切王媽媽自是不知，這會兒剛到二姑娘的採薇苑，叫門口小丫鬟的通報了才進去。
還沒開口呢，溫馨兒便叫知書搬了綉墩扶王媽媽坐下，王媽媽見狀心裏一陣舒坦，但還是笑着推辭了：“老奴就不坐了，老夫人叫老奴給姑娘和白姨娘送些今年新制的的茶。”
說罷，叫小丫鬟捧着托盤遞了上去，站在一旁的墨畫上前接過。
“辛苦王媽媽，我明天就去福延苑謝過祖母。”
溫馨兒柔聲道，說完又起身去綉筐里拿了個綉好的帕子遞給王媽媽，柔聲問：“媽媽看看我這帕子繡得怎樣？”
王媽媽展平帕子，湊近燈細細看着，淡藍底的錦緞上綉着兩小隻栩栩如生的百靈鳥，展翅欲飛的模樣像是活了一般。
王媽媽連點頭稱讚道：“咱們府上要說繡花，三姑娘數第一，可要說綉鳥，誰也比不上您的！這鳥看着跟真的一樣！”
溫馨兒含蓄一笑開口道：“那這方帕子就送予媽媽吧，回回都是媽媽來我這送東西，我該給媽媽回禮才是。”
王媽媽連連推拒：“這可使不得，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再說了老奴哪能用這麼金貴的東西，還是二姑娘您留着吧。”
“媽媽就收下吧，一方帕子而已。”王媽媽推辭一番也就收下了，折好了細細放在了袖中。
王媽媽又說了兩句就回春暉苑復命去了。
見王媽媽走了，知書撅着嘴一臉不樂意的對溫馨兒說：“那帕子綉了月余呢，姑娘怎麼就給了王媽媽了？”
那王媽媽見過什麼世面知書可想像不到，金陵林家、蘭陵閔家、長平蕭家、琅琊上官，四大世家林家居於首位。
王媽媽是跟着林氏從金陵林家出來的，什麼綾羅綢緞、珠寶玉石的沒見過？府里的丫鬟穿的都不比外邊姑娘小姐差。
王媽媽難道不知道溫馨兒的用意嗎？
只是順水推舟罷了，二姑娘本就是個好的，在林氏面前美言幾句也沒什麼，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府里的個個都是人精！
看了知書一眼，溫馨兒拿了綉筐理着綵線開口道：“你知道什麼？前幾日我去給祖母請安，在門外聽見祖母與母親準備給大姐姐相看親事了，大姐姐馬上就及笄了，我就小大姐姐半歲，那議親的可就不只是大姐姐了，王媽媽可是母親的陪嫁，說話有些分量的，不能怠慢了。”
“哎，可惜咱姨娘不是個能爭的，且不說玉芙苑了，三姑娘可是老爺夫人的心尖尖。同樣是做庶女的，看看那邊青蕪苑的，天天好東西都沒斷過……”
知書有些羨慕，覺得在青蕪苑幹活的小丫鬟穿的戴的都比她好。
“知書住口！”溫馨兒厲聲呵斥道，嚇得知書手中的茶壺一抖，差點給打了，平日裏自家姑娘總是溫聲細語的，這一厲害起來還是頗有威勢的。
“你們若是看不上我這兒，現在就收拾東西去青蕪苑，採薇苑裏可留不得朝三暮四的人！”溫馨兒氣道。
知書墨畫一看溫馨兒這是動了真格了，慌忙跪在溫馨兒腳邊低頭認錯：“都是奴婢昏了頭，說了錯話，求姑娘原諒奴婢吧！”
跪了好一陣子，溫馨兒才叫兩人起來，又告誡了一番才算作罷。
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進宮這日。
一大早才剛過了寅時，溫卿兒就被惜春叫醒了，天還沒亮，屋子裏有些黑。
溫卿兒艱難地睜開眼睛，這一看不打緊，只見四個黑影子圍在床邊，頓時只覺一絲冷氣順着脊樑上到了脖子根，手心裏的冷汗霎時冒了出來，撲通狂跳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想叫都叫不出來。
自家小姐怎麼越來越往被子裏縮啊？惜春心裏奇怪着，又叫了一聲：“姑娘，別睡了！夫人在催了！”
什麼啊，原來是惜春她們啊！
溫卿兒心裏鬆了口氣，這一嚇也沒有睡意了，緩緩坐起身來，悠悠問道：“惜春，咱們院裏是不是沒有蠟燭了？”
“姑娘您說什麼呢？怎麼會沒蠟燭呢。”惜春奇怪的看着溫卿兒，心道姑娘一大早這是這麼了？莫不是叫夢魘着了？
迎着惜春四人奇怪的目光，溫卿兒憤憤道:“那為何不點燈！你們姑娘我差點兒被嚇的背過去了！”
憶冬笑着去拿了燈過來，橘黃色的光暈下，只見溫卿兒一張小臉氣鼓鼓的，杏眼裏還泛着一層水光。
“那姑娘這下可不困了吧，下次姑娘再賴床我們還用這法子！”念夏笑道。
這法子興許還真能治姑娘賴床的毛病，四個丫鬟相視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看着四大丫鬟的詭異笑容，溫卿兒覺得有些背後發涼，趕緊讓惜春念夏伺候着起身了。
淺碧色蜀錦做成的齊胸襦裙前天就做好送來了，這會兒正叫惜春一層層的給溫卿兒套上，看着從裏到外好幾層，穿上倒是不顯臃腫。
衣料輕薄，微微有些曳地，走動起來還有些飄逸之感。廣袖衣領上用銀線綉着雲紋，襯的膚色更明亮些，雙臂上搭着條碧色銀粉繪花的紗質拖地披帛。
惜春左看右看總覺得少點什麼，跑去箱籠里找了一陣，最後拿了羅四姑娘送的驅蟲香囊給溫卿兒佩戴上，這才算完。
“進宮少不得逛園子，花多草盛的，蚊蟲也多，得提早防着些。”惜春解釋道。
溫卿兒點頭應下，就着憶冬的手隨意用了幾塊點心，喝了幾口花茶，就算用了早膳了。
溫卿兒坐到梳妝枱前叫錦秋梳頭，今兒穿的輕薄，頭髮不用全部梳上去，鬆鬆的挽了兩個髻，用點翠珠釵細細固定住。
剩下的頭髮披散着，在髮根處隨意系幾根極細的鑲米粒兒大小的玉珠鏈子，埋在發間，髮絲輕動就會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