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第562章

那日林毅率領的軍隊,突襲西陵國軍營時,被眾多兵包圍,即使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去。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林宣突然出現,兩人刀劍相向,鶯歌故意不敵,被她挾持,這才得以脫身。

想到這裏,心裏不禁有些溫暖,那個男人啊!

“如何救?”

城牆上到處都是弓箭手,誰去救,就只能被射死。

林毅沉痛的看着城牆上的人,難道他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左大夫他們死在這裏嗎?

“今夜攻城!”

冷酷的聲音從厲衍的唇瓣間,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迸出,他的眼

中有山雨欲來的狂暴。說完決絕的調轉馬頭,狂奔而去。

不能再耽擱了,不能……

似乎這樣說,才會讓他狠得下心,來打這一仗。

林毅看着城牆上懸挂的人,修長的手握緊,良久才策馬追隨大軍而去。

景筱曉夜裏被一陣雷聲和雨水聲驚醒,感覺頭昏昏沉沉的,疼得厲害,緩緩坐了起來,一時間還沒有想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余光中看到江南在一旁打盹,不禁出口問道:“什麼時候了?”

聲音因為睡得太久,而有些沙啞。

“城主你醒了!”江南被喚醒,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道:“已經是深夜了!”

景筱曉皺着眉頭問:“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袁修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

“一天?”

她怎會睡這麼久,他們本來正在商討下一步的行軍路線,就看到有探子來報厲衍親率大軍正往山清關而來。

接着大家一起吃早飯,吃着吃着她就感覺眼皮很沉重,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想着,他緩緩掀被下了床。

“可不是嗎?我還真不知道你那麼能睡!”江南將濕布遞給城主擦臉,眼神也有些心虛。

外面除了雷聲,似乎還有別的聲音,那是……

她目光沉靜的看着兩人,“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那麼吵?”

兩人面面相眈,都沒人敢說話。

他們早就看出來城主是被攝政王故意下藥昏睡,目的就是不要讓她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快說!”

景筱曉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江南囁嚅道:“攝政王交代了,讓我們守着你就行,其他的不能告訴你!”

容齊?他在搞什麼鬼?

她忽然間怒了,喝道:“你們聽他的還是我的?”

“自然是你的!”兩人異口同聲道。

“那就告訴我外面怎麼了?”景筱曉冷笑道。

江南垂着頭,不敢看她,“攝政王把你弄昏后,就把我們俘虜的東翼國將士,悉數帶到了城牆上。東翼國士兵被排成一堵肉牆,在城門用身體擋着東翼國的攻擊,而將領們則被懸挂於城樓上。”

“什麼?”

耐不住的驚呼一聲,景筱曉心頭火氣,拿起一旁的外袍,走前兩步,目似寒月,盯着袁修和江南道:“為什麼不叫醒我?”

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她劇痛無比,泛起了憤怒。

不久前她當著他們的面,甚至是左大夫的面,許諾不會傷害俘虜。

可是現在容齊卻置她的話於不顧,對俘虜大開殺戒!

那是她的親人啊!在這種時候,竟然背叛了她……

城主眼中的凌厲嚇到了兩人,袁修淡聲道:“這種葯不到時間,根本就叫不醒!”

他們也沒有想到攝政王會對自己的妻子下藥。

城主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昏睡不醒,他們又能怎麼樣?

“去城樓!”景筱曉高揚着聲音,抑不住的憤怒。

“城主,你的額頭沒有……”江南想提醒,但看到城主已經衝到了帳外,外面正下着雨……

江南連忙拿傘跟袁修趕了出去,撐開傘剛要給城主擋上,卻被城主一把拂掉在地上。

江南還要去撿,卻被快步疾走的袁修拉住,壓低聲音道:“別撿了,快走。”

江南又看了雨傘一眼,便快速的跟了上去。

前面的白衣男子,長發披散,很快便被雨水打濕,失了往常的冷靜淡定。

江南升起了一絲憂慮,對袁修道:“大鬍子,你說是不是出大事了?”

袁修沒有說話,唇瓣緊抿,能夠讓城主這麼失常,絕對不是大事那麼簡單。

戰鼓如雷,號角頻吹。

戰場上面的撕嚎聲鋪天蓋地的響起。

城樓上攝政王冷酷的看着城下一波波倒下,又被推出去的東翼國殘兵,眼角緊了緊。

不愧是冷血無情的厲衍,對自己的士兵都能做到這般心狠。

視若無睹嗎?

好,很好!

城牆下,厲衍劍眉深鎖,唇瓣緊抿如刀。

那些一波波死掉的士兵,已經堆積如山。

血流如何,在雨水下,血水流的到處都是。

但他卻很無力,那是他的子民,自己的士兵相互殘殺的時候,他比誰都要痛。

在雨水中,他仰頭看着安王等人,眼神劃過一絲落寞和悲痛。

懸挂的將領們,眼神堅定地看着厲衍,眼神中有喜悅的火花,這才是他們的君王,他們相信他們的死一定會很有價值。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流露出一絲的膽怯和懦弱,求饒聲更是沒有響過,場面一時間很悲壯慘烈。

終於最後一波東翼國士兵倒下了,暗夜率領的先鋒,率先沖入戰場和林宣帶領國軍隊廝殺起來。

身邊是不絕於耳的刀劍哀嚎聲,兩人身着盔甲,騎着馬注視良久,默默無語。

“我們終於要真正的比試一次了!”林毅的聲音不知道因為雨夜還是什麼,顯得格外的低沉。

暗夜看着他,神情清冷,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朦朧,“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正是我要說的。”林毅低頭苦澀一笑,再揚眉已是一臉冰霜。

“動手吧!”

暗夜看着已經拔出劍的林毅,眼中有一抹光芒快速的閃過。

暗夜有一瞬間的皺眉不解,但看到林毅已經出手,便收斂心思專心對戰。

劍影搖曳,暗夜出手快,林毅出手更快,但似乎又有些漫不經心,即使這般,暗夜還是險些被武功高強的林毅掌風波及,暗夜一個踉蹌差點栽倒,雨水灌進他的盔甲。

其實兩人的比試,一開始就註定了誰贏誰敗!

林毅武功高強,在這世上鮮有敵手,他不用打便知道自己敗了!

但他是西陵國人,而他是東翼國國人,這場廝殺在所難免,想避都避不了。

林毅和他在雨水中廝殺,揮刀相向,這是他們的宿命,暗夜心裏一陣悲苦。

兩人已經大戰幾百回合,可是仍然沒有誰輸誰贏的趨勢。

城樓上,容齊大聲吼道:“殺了他,這是命令!”

厲衍聽到這聲聲音,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看着瘋狂相殘的暗夜和林毅,嘴巴動了動,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為什麼?”

暗夜在雨水中揮着刀,吼道。

林毅化解招式,冷清的問道:“什麼為什麼?”

“你已經讓了我這麼多招,已經夠了!”暗夜忽然間笑了。

林毅眼睛閃爍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們真正的較量一次,用你的真本事,我不要你讓我,我們真真正正的打一次,好不好?”暗夜看着他,沉聲說道。

林毅失神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了一絲脆弱,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但顯然是聽進了暗夜的話。

因為她下手忽然凌厲起來。

這次的勝負分得很快,刀和劍幾乎分不清在誰手中握着,趁着夜色和細雨,只能聽到它發出的嗚咽聲。

暗夜敗象已現,就在他快摔倒在地的剎那,腰間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內力帶到了一個人的面前,那人的呼吸噴洒在他的臉上,很溫暖和柔和,根本就不像他以往的清冷。

林毅的心跳不知為何在劇烈加速,他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有片刻的沉溺。

容齊看到,恨聲道:“殺了他!”

他一想到多年來的仇恨,容齊的眼睛收縮了一下,那是痛下殺意的徵兆。

他不是沒有看到剛才暗夜戰敗,但是卻沒有想到那個男子會在最後關頭,將他拉到了面前。

這是一個轉機,無論如何,他只要結果。

暗夜看着林毅,眼中含着悲痛,攝政王下令,他該如何?

一時間在這個戰場上,他無力極了,眼前這個男子,他該怎麼辦?

究竟是該殺他,還是應該聽從自己的心意保護他。

林毅亦是望着他,眼光看向遠處的容齊。

厲衍眼神一片冷漠,雖然沒有對他下達命令,但是該如何做,已經無需嚴明了!

他必須要殺了他!只是他下得了手嗎?一個是他的主子,一個是他。

耳朵邊響起震天的號角廝殺聲,暗夜眼波流轉間,手上的那把長長軟劍,反向一推,狠狠地穿透了自己的心口。

那一劍刺的位置正好是她的死穴,精準無疑。

“暗夜!”

林毅用極低極低的聲音,不敢置信的喚道,懷中人已經無力的倒在了他的懷中,他馬上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們兩個是敵人,他們兩個是仇敵,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這麼傻?

戰場上面的人一時間都紛紛的怔住了,暗夜為什麼要自殺?

為什麼?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問這個問題。

林毅只感覺血流在他的身上,溫熱極了,他的眼睛忽然濕潤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暗夜是一個殺手,殺人如麻慣了,那麼身上流淌的血液一定也是冰冷的。

原來他錯了,暗夜的血是溫熱的,甚至像滾燙的岩漿般灼痛着他的心。

他本來已經沒有希望的,為什麼在最後關頭一向冷情冷性的暗夜,會選擇出手救他?暗夜可知道,救了他,便等於是她死。

“為什麼?”

從來沒有哭過的暗夜突然嘶啞着聲音問道,他的手想撫摸一下的臉龐,但在看到她唇邊的血漬時,嚇得手足無措起來。

懷中的人吃力的抬手撫上干染滿鮮血和雨水的臉龐,嘴角好不容易擠起一抹淺笑,“懂了!”

“懂了什麼?”暗夜手握緊她無力的手,放在他的臉龐上,哽咽的問道。

“終於懂了皇上和景筱曉的愛有多難!”

暗夜的生命,所要說的一切都化作這最後的一句話,煙消雲散。

其實還有話想對林毅說的。

想對他說,在戰場上面好好保護自己……

他想對他說,以後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聲的說出來,不要顧慮那麼多……

想對他說,遇到他,他很幸福,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他很想再跟他抬抬杠,拌拌嘴,為了自己在乎的人想,吵吵架……

他還想對他說:“對不起,是我發現的太晚了,我愛你!”

……

但是該說的,想說的,要說的話,都什麼都沒有交代,便去了。

戰場上的人一時間都怔在了原地。

厲衍看着咽氣的人,神情出現了難得一件的哀痛。

事情發生的太快,他想阻止都來不及。

“啊——”

一聲悲鳴的哭嘯聲從林毅的嘴裏響起,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原以為他會遇到讓他瘋狂的女子,不曾想,出來的是暗夜,響徹天地。

景筱曉剛踏上城樓,便聽到了這聲痛嚎,心裏一顫,連忙奔到城樓邊,向下看去。

大雨中,兩國軍隊都停止了廝殺,均看向大軍中的兩個人。

林毅懷中抱着一個人緊緊地不肯鬆手。

暗夜?

景筱曉的眼睛漸漸開始變得模糊,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的緣故,她的心忽然空出了一個大洞,空洞的厲害,眼前是一片血光之色,哀戚悲鳴。

景筱曉看向城樓上面無表情的容齊,眼神中閃現出不可置信,這是她的容齊,是那個攝政王嗎?

是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會覺得那麼陌生?

厲衍坐在馬背上,握着韁繩,眼神閃過一絲冷冽,在這樣一個時刻,唯有他冷靜淡定,指揮着大局。

“攻城!”他冷漠的高喝道。

“殺——”大軍中,不知道是哪個將軍喊了一聲,全軍瘋了般,踩着同軍士兵的屍體,向城門攻去。

陣陣的殺聲響天徹底,容齊冷笑一聲,驀然抽出,身旁一個士兵的佩劍,走向懸挂的左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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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華廢后不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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