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第561章

見暗夜要走,左大夫出聲道:“我落到如此地步,你們總不至於那麼吝嗇,最起碼也要讓我見見你們那位神通廣大的軍師吧!”

暗夜沉聲道:“王爺的話,我記下了,等見到軍師,我會轉告的!”

話畢,轉身離開。

左大夫懊惱的踢了一下鐵門,身後傳來徐子騫的聲音,“末將參見左大夫!”

左大夫回頭見徐子騫單膝跪在地上行禮,嘆聲道:“我們都這樣了,就別這麼多繁文縟節了,快起來。”

說著就扶徐子騫站了起來。

徐子騫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左大夫,難道你也是……”

左大夫的聰慧雖然不如皇上,但在東翼國也實屬佼佼者,但卻想不到竟然也有敗兵的這一刻。

左大夫點了點頭,沉默不語,靈境在軍營中守着,如此一來,恐怕也慘遭不測,還有就是他戰敗的消息,只怕已經傳到皇上耳中,如此一來但願不會亂了軍心才好。

徐子騫疑惑的看着左大夫,“王爺剛才提到西陵國的軍師,似乎很氣憤,這是怎麼一回事?”

左大夫將戰場上的經過說與徐子騫聽,然後才道:“也不知道那個令人可恨的軍師,究竟是誰?我要是知道的話,定將他剝皮泄恨!”

從來沒有人能夠將他耍得團團轉,那個人是第一個!

更可恨的是兩軍開戰這麼久,他卻始終沒有露過面。

甚至他們曾經俘虜的東翼國士兵,竟然都不曾見過他的模樣。

“那個人的才智竟然遠勝過王爺,看來皇上和他又將要一番廝殺了!”徐子騫憂心道。

左大夫也是嘆了口氣,看向徐子騫,問道:“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們?”

“沒有。”

徐子騫打量着屋內的一切,雖然是石室,但是裏面可以說也是獨立的房間,有桌有床,只不過房門不是朱木,而是鐵門罷了。

但是這一切,對於敗軍之將來說,可謂是天堂。

左大夫打量着四周,顯然很懷疑西陵國的用意。

徐子騫笑道:“王爺就不必多想了,起初我也以為他們一定有什麼陰謀,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根本就沒人過來勸我們歸順。”

他苦笑道:“我也是現在才明白,對待俘虜還可以這麼做的!”

左大夫怔了一下,深深的望着牢門,神情一片幽深。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這是東翼國從未受過的重創,他們心中都有預感,這場戰爭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誰贏誰輸罷了!

午飯時刻,暗影來到了石室,帶走了左大夫,說是軍師要見他。

左大夫臉龐深沉,來到了一處營帳前,暗影進去通報。

很快,暗影掀起帘子,請安王入內。

左大夫入目便見一個圓桌上面,坐着三個人正在吃飯,分別是容齊,容楓,西元雅還有一個……

左大夫的瞳孔在不斷地收縮和擴大,他是……

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這個事實讓他震撼的了!

如果不是白天,她會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左大夫還沒有用過午餐吧!如果不嫌棄不妨坐下來一起吃!”

景筱曉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扒着米飯道。

左大夫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但卻看了眼桌上的飯菜,竟然和士兵和俘虜們用的飯菜一樣。

他的眼睛不禁閃爍了一下,難怪西陵國作起戰來上下一心,連飯菜都一致,更何況是其他。

左大夫吃驚的看着她,“你是景筱曉?”

景筱曉邊吃飯,邊好笑的看着他,“要不然我該是誰?”

左大夫豁然變了臉色,脫口道:“你沒死!”

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看到的都是事實。

“我活着,王爺似乎很失望!”

景筱曉輕輕的說道,感覺出對方心裏的不快,聲音輕快了許多。

“不可能,那晚火那麼大,宮門口更是有御林軍把守,你根本就逃不掉!”

左大夫不敢置信的搖搖頭,還沒有從震撼里回過神來。

景筱曉眼中泛着幽深的光芒,眼中的感慨更深,良久嘆息般的說了一句。

“左大夫怎麼對那晚的事情那麼清楚?好像親眼目睹一樣!”

“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我們甚至還找到了你的骨骸!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左大夫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不禁怒視她道:“你到底是誰?”

景筱曉抬頭看他,“左大夫是在說笑了吧!你不久前還對暗夜說要見我,怎麼現在又好奇的追問我是誰?”

像是明白了什麼,左大夫忽然間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西陵國幕後的軍師!”

景筱曉笑笑,沒有說話。

“我早就知道皇上留你在世上,遲早會禍及東翼國,果然是靈驗了!”

這個女人貌可禍國,才可滅國。

早知道那一夜,他就親自動手殺了她,也免了現今的困局。

他真悔啊!

就差那麼一點,這個女人就不會活在這世上,阿德真是白死了。

“當年假傳聖旨的事情,是你在幕後指使阿德的吧?”

景筱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忽然出口道。

左大夫驚訝的看着她,但表情卻出賣了他的思緒。

果然是他!

“阿德即使再大膽也只是一個公公,如果沒有人指使他,他根本就不敢這麼做!我聽說他當年認罪,大概也是為了保護那個幕後人,這世間能夠讓阿德聽從命令的人除了厲衍,大概就只剩下你了吧!我曾經懷疑過你,只是我卻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真的是你!”

她嘆了口氣,端着碗也沒了食慾,“你就那麼恨我!”

左大夫眼神中泛起冷漠的鋒芒,“我不能讓一個女人毀了晉國的江山社稷!”

聽罷此言,容齊把碗放在了桌上,看向左大夫的眼神里,已經有殺意浮現。

原來景筱曉的“死”,是這個人所為,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景筱曉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設計了那麼多人,到頭來他們賠上了阿德,她則差點賠上了的命,值得嗎?

左大夫微微搖了搖頭,“不,我現在才知道,我原來真是太小看你了,你的智慧和心計遠遠高於我的估算。”

景筱曉低低的說道:“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沒有親手殺了我?”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沒有親手殺了你!”左大夫冷笑。

“放肆!”容齊瞪着囂張的安王,冷聲斥道。

左大夫好笑的看着他,“攝政王別激動,我不是你們西陵人,你的那套對我沒用!”

聽罷此言,容齊竟然也笑了,冷嘲道:“是啊!跟一個敗軍之將說話,簡直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心裏卻在暗算,此人非殺不可!

似是被人戳穿了痛處,左大夫冷聲道:“哼!你們又好到哪兒去,使用奸計,卑鄙小人!”

“你……”

容齊嚯的站起身來,怒氣更盛。

卻感覺衣袖被景筱曉拉住,無奈只得坐下。

景筱曉淡聲說道:“你知道身為將領有五種致命弱點嗎?”

左大夫瞪着她,沒有說話。

景筱曉沒有理會他,娓娓說道:“將領的五種致命弱點是,堅持死拼硬打,可能招致殺身之禍;臨陣畏縮,貪生怕死,則可能被俘;性情暴躁易怒,可能受敵輕侮而失去理智;過分潔身自好,珍惜聲名,可能會被羞辱引發衝動;由於愛護民眾,受不了敵方的擾民行動而不能採取相應的對敵行動。所有這五種情況,都是將領最容易有的過失,是用兵的災難。軍隊覆沒,將領犧牲,必定是因為這五種危害。”

左大夫忽然惱怒起來,“你想說些什麼?”

“你之所以敗,是因為你的心思太重!”

可笑,在戰場上,沒有一點心思早就被人殺了。

左大夫冷笑道:“我既然已經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景筱曉嘆氣道:“沒人要你死!”

“你就沒有想過要報仇嗎?當年如果不是我指使阿德下旨……”

左大夫蹙着眉,說了一半的話語被景筱曉打斷。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幹什麼?”

他懷疑的看着她,“你不恨我?”

“恨一個人太累!我不想那麼麻煩!”她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忽然問道:“你準備怎麼處置我們這些人?”

“戰爭結束后,要留要走,燕國決不干涉!”

景筱曉的話很迅速,毫不遲疑。

“小姐!”

“筱兒!”

鶯歌和容齊均是一驚,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奈何景筱曉的一句話就打斷了兩人的憂慮,“就這麼辦!”

“你說的是真的!”左大夫仍是不信的看着她。

她看着他,輕笑,“我沒有必要對一個俘虜說謊!”

他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敬重戰場上面的每一個將士!”

“就這麼簡單?”左大夫的聲音里透着懷疑。

景筱曉想了想,淡聲說道:“也許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他緊接着問道。

“西陵起兵,馳戰沙場多年,你以為是什麼?”

景筱曉的眼神黯淡下來,嘆聲道:“是因為我們的家丟了很多年,我們想家了!”

她的家人沒了,又和離了,那不是家沒了嘛!

左大夫一震,看着她,再一次的他徒然感受到了對方心中,那難以言喻的深沉悲哀。

“心存婦人之仁,你會後悔的!”

良久,左大夫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忽然冷聲說道。

“也許……”

景筱曉眼睛閃爍了一下,不知出於何種考慮,終於沒有再說下去,輕輕擺手,“算了,沒有什麼說的了!”

“林宣也被你們帶回來了嗎?”他忽然問道。

“我們這裏沒有林宣!”景筱曉頓了一下,看了眼鶯歌,說道。

沒有人看到鶯歌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眼中閃現的波光。

左大夫靜靜的看着她,看她不像在說謊,靜默的呆了半天,看到暗夜已經進來,欲帶他回石室,轉身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景筱曉的聲音。

“我想知道那一晚,我去永和宮找他的時候,他是不是被你下了葯?”

景筱曉的眼睛如同寒星,閃爍着深不見底的光。

左大夫身形顫抖了一下,眼神覆蓋著一絲朦朧。

“你既然已經猜到,又何必問我!”說完,左大夫再也沒有遲疑,甩袖離開。

果然是被下了葯。

景筱曉的雙眸瞬間便被蒙上了一層霧色,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是因為這樣,她沒有看到容齊眼中瞬間迸發出來的冷意和殺意!

他已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景筱曉剛才說的“他”是厲衍,在這世間也唯有厲衍會讓他這個,出現這種表情。

西陵國的厄運都是厲衍的父親帶來的,西陵國和東翼國勢不兩立!

他絕對不會讓景筱曉再和那個人在一起。

也許左大夫……

容齊的嘴角忽然浮起了一絲冷厲的淺笑,只要左大夫死在燕京,即使有一天景筱曉和厲衍重逢,兩人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九月十五日午時,厲衍率領精兵十萬,趕赴山清關城下。

林毅和林宣率領的大軍繼續和西陵國對峙。

正逢陰天,大軍剛剛抵達時,天空不到片刻便下起了小雨,陰雨綿綿,倒是讓人心裏覺得沉悶,心裏堵得慌。

不久便是血流成河的景象,任誰也開心不起來,只是心裏不願意提前去面對罷了。

大軍在山清關下徘徊留連,卻沒有人敢出聲亂動。

厲衍手握馬韁,在城門外繞了一圈又一圈,眸底閃現出冷漠的憂思。

他久久的看着城牆上懸挂的將領,裏面有他戎馬多年的好友,有他忠心的臣子,還有他的摯友。

他們或多或少的對於他,都有着感情,無論是出自何處。

他沒有想到容齊會故技重施,想不到還是走了這步棋。

只要他攻城,城牆上面的士兵就會毫不猶豫的割斷繩索。

他忽然間感到了一陣無力,他該怎麼辦?

區區一個山清關已經耽擱了太長時間,甚至犧牲了他好幾名大將,至今還沒有拿下,他不能再猶豫不定了!

“皇上,屬下見不得這些,還請皇上成全,我去救!”

林毅騎着馬,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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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華廢后不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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