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個什麼，好尷尬
葉庭琛盯着晏然，代她答道：“我們路過。”
一句話把警察擋開。
警察狐疑地看了看晏然身上沾着的血跡，又看了看葉庭琛的車，點頭走了。
葉庭琛暫時放過晏然，轉到另外一邊上車。
晏然被留在車裏，就有些急，“我可以等下一輛客車，我出來的早，來得及的。”
但葉庭琛不給她機會，給不老實的她扣上安全帶，“我順路。”
車子啟動，晏然與葉庭琛又同處在狹小的空間內。這一次，她離他更近。近到他身上的清淡薄荷味，不斷地湧向她。
她幾乎要醉在這氣息中。
聞着這淡淡的薄荷味，她緊張的神經漸漸放緩。
她上輩子是死在車禍中，可這輩子她還好好的活着。
晏然把目光投向他處，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坐在一旁的葉庭琛。
不知過了多久，神經放鬆下來，她居然迷糊地睡過去。等她隨着車子一晃醒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國際庄的路牌，要到了！
車子漸漸地開進市區，周圍已經隱隱地能看到高樓漸漸多起來。
90年代的省會國際庄，還沒有日後的繁華。
葉庭琛沒問她去哪，晏然有點尷尬，“把我放在附近的公交站就可以了，今天真的謝謝你。”
但葉庭琛沒理會她的話，車子還在開，直接開進醫院。
“我沒事。”晏然還想抗議，順帶逃跑，可葉庭琛一個眼神投過來，她禁聲。
只好老實地轉頭對醫生說道：“剛剛遇到一個小車禍，我要做個檢查。”
醫生開單，葉庭琛代晏然接過，掃一眼上面的字，拿去交費。
樓上樓下的跑一圈，一套檢查下來，晏然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旁邊是冷若冰霜的葉庭琛，頻頻蹙眉，看着她的檢查報告。
“沒撞壞，但營養不良。”葉庭琛盯着晏然，語氣裏帶着不滿。
晏然盯着報告單上的“嚴重貧血”四個字，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個時代，雖然不能和後世那富足的物質生活比，但極少有人因為營養不良造成嚴重貧血。
她伸手搶過被他捏在手上的報告單，“今天檢查費，我晚點還給你。”
葉庭琛沒再說什麼，他情緒沒寫在臉上，卻透過空氣，讓他周圍一米內，都呈現真空狀態，讓人不敢靠近。
路人都繞着他走。
“去哪？”葉庭琛的聲音低了幾度。
他盯着晏然糾結着一張小臉，思考着怎麼處理這些報告單，最後被她折上幾折，塞進包里。
晏然把報告單壓在書包最下層，努力不去想裏面夾着的收據上面的數額。只要想到上面的數字，她就覺得隱隱地肉疼！
被那些數字刺激得心情有些氣悶，她情緒不高地說道：“古玩城，或者書店。”
看着她氣悶的模樣，葉庭琛的心情微微好轉。等她站起來之後，才問道：“幹什麼去？”
“賣郵票。”晏然提到郵票，心情總算好一些，別的可能不太值錢，但那套《祖國山河一片紅》應該能賣不少的。
“給我看看。”葉庭琛漫不經心地說道。
晏然覺得沒什麼好藏的，從包里翻出一本書，裏面夾着她這幾天收來的全部郵票。
她給的隨意，葉庭琛拿的也隨意。
他隨手翻幾下，晏然整理郵票的時候，是按照時間排的，由近到遠的順序。
葉庭琛大拇指按在書頁上，依次撥開，翻的很快。直到最後一張翻完，一抹紅閃過，他才微微挑一下眉，重新翻到最後一頁。
目光在郵票上停留三秒，他將書合上，“這些我要了。”
晏然正往前走的步子一頓，扭頭看他，怎麼都有種這傢伙在照顧自己生意的錯覺。
“剛好我有用。”葉庭琛暗色的眸子閃了閃，“先給你五百，低於市場價，我再補。”
葉庭琛面色沒有絲毫變化，讓晏然無從猜測他的想法。
但她慢吞吞地從葉庭琛手裏抽回書，“我問問市場價，然後八折賣給你。”
兩人去書店回收郵票的地方，晏然聽到對方報價八百之後，就尷尬了。
那個什麼，她真的不是覺得葉庭琛出價低了，才來問一問的！
葉庭琛看着一臉懵逼，如呆掉的兔子一樣的晏然，他都覺得，如果她手裏現在抱着的是個胡蘿蔔，那麼一定會忘記咬，掉到地上去。
他輕咳一聲，剛想說話，晏然忙把書塞到他手裏，“你用你拿去，我去樓上看書。”
她沒來得及跑開，被葉庭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我接你。”
晏然覺得被抓着的手腕隱隱地發燙，胡亂地點一下頭，掙脫開就往樓上跑。
“你們的郵票還賣不賣？”收郵票的小哥問一句，但感受到葉庭琛身上的氣息，忍不住縮縮脖子，不敢多問一句。
葉庭琛看着晏然離開的方向一會兒，才轉身走向停在外面的車上，開車離開。
晏然手裏拿着書，隨意地翻着，目光無焦距，不知道落在哪裏。只是白皙的手腕上，有幾個淡淡的紅色指印，她有些遊離的目光，若即若離地落在那裏，又飛快跳開。
晏然挑了幾本書，花了三塊多。
然後無聊地坐在書店門口，一邊看書一邊等。模樣乖巧的，似乎誰都能把她拐走一般。
葉庭琛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她，先是覺得她可愛，隨即臉色又有些發沉。
車子開到晏然身邊，葉庭琛沒按喇叭，晏然卻在此時抬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下，晏然眼裏閃過一瞬間的歡喜，然後老實地垂下長長的睫毛，快速地合上手裏的書，捏着書包帶，跑向車子。
拉開副駕的門，晏然才坐上去，安全帶拉在手上，就聽到葉庭琛聲音有些帶冰地問道：“怎麼沒在裏面等。”
“啊？”晏然因為他聲音里的冷意，愣了一下，“裏面太悶了，而且你停車去找我挺不方便的。”
葉庭琛恩一聲，聽不出喜怒。
晏然覺得氣氛有點僵，車子緩緩地啟動，向前開去。
車子一路開回唐市，天已經全黑了，路上三個小時，晏然都沒找到話題和葉庭琛說上一句。她緊緊地攥着手絹，下車前，把手絹放在車上，“謝謝你的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