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內分外合
哪成想柴福兒的話一落，柴蓮兒嘟嘴更是不滿地道：“那哪裏算是分家呀，是咱奶看着咱們家丫頭多，所以便把咱們分出來了，擱外面咱還是一家人，分家的事情也沒有通過里正，分家根本就不算數的。”
竟然還有這樣的分家法。
柴福兒嘆為觀止，道：“意思就是好的沒咱的份，受累的事情咱少不了唄？”
柴小郎在一邊安靜的聽着，這會兒又忍不住接話道：“正是這個理哩。”說著他的小臉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道：“頭幾天我還見咱奶那屋裏包包子呢，只是看了一眼，咱小姑還罵我呢，說咱們分家的不給咱們吃，可是過年的時候，咱們家就包了一頓包子，咱們還沒有吃上呢，咱奶就讓咱三叔給端走了，說是過年孝敬她和爺的。”
大概是想到了沒有吃到嘴裏的包子，柴小郎一臉氣憤不平。
柴福兒正想要說什麼，柴蓮兒卻抬手不輕不重的打了柴小郎一下，氣憤地道：
“你又去那邊了？不是給你說過好多遍了嗎？做飯的時候不要去那邊靠，若不然咱奶又該罵咱是饞鬼了。”
柴小郎感覺被他三姐冤枉了，氣憤地道：“要不是我要去的，是小姑她讓我去燒火的。”
“那也不能去。”柴蓮兒知道冤枉了弟弟，可是還是很生氣，想到以前李氏動不動就說她們是饞吃鬼，她就感到很羞憤，明明好東西沒有她們兄弟姐妹的份，可是卻偏偏撈到被罵饞吃鬼的結果，小小的她覺得很氣憤。
柴福兒蹙眉聽着姐弟兩個人的對話，心底大致有了主意，只是看着柴蓮兒氣憤的樣子，覺得這個時候說出來肯定不妥，也就給柴小郎偷偷使眼色，讓他不要再說話了。
柴小郎倒是也聰明，或者大概也覺得掰扯不過自己的三姐，竟然真的就聽話的不再辯解了。
柴蓮兒倒是氣性大，忘性也不小，她生過氣之後，見到弟弟耷拉着腦袋一副委屈的樣子，又心疼了起來，隨即改口道：
“肯定是小姑故意要饞小郎才讓他過去的，小郎下一回她在叫你去燒火，你別過去。”
柴小郎才要反駁說小姑叫了不過去的話，肯定小姑又去告狀，到時候奶她肯定又得罵人。可是話到嘴邊，見柴福兒一臉沉思的樣子，雖然這一次沒有給他使眼色，但是他還是聰明的咽下要說的話，委屈的點了點頭。
“小郎真乖。”柴蓮兒誇獎他道，大概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她主動拿過一直被小郎撰在手中的饅頭，撕下一小塊放進了柴小郎的嘴裏，算是變相的補償。
柴小郎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見到自己的三姐給他饅頭吃，他很快又笑開了顏，還懂事的拿過饅頭學着柴蓮兒的樣子撕下一塊遞了過去，討好地道：“三姐也吃。”
柴蓮兒搖頭，笑道：“三姐不吃，你吃吧。”
柴小郎知道這是自己的姐姐捨不得吃留給他的，他笑了笑，也不虛讓而是轉過頭來把手中的一小塊饅頭又抵到了柴福兒嘴邊，開心地道：
“二姐吃。”
柴福兒正在琢磨事情，感覺到有東西在嘴邊，又聽到柴小郎的話，下意識的張嘴把饅頭吃下，高興的柴小郎笑眯了眼。
嚼着有些粗的饅頭，柴福兒蹙眉，回神道：“咱大姐去了大伯家多久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柴蓮兒正要說話，林氏和柴寶泉卻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兩個人見到好好的坐在炕上的二女兒，鬆了口氣，關切的走上前詢問道：
“可是好些了？頭還疼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柴福兒再一次仔細的看着柴寶泉和林氏夫婦倆個，見到兩個人身上都帶着一股不同年齡的滄桑感，還有任命的困苦，知道指望眼前的夫妻倆個在老柴家翻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隨即也就不再抱有什麼希望，只是帶着淡淡的疏離地道：
“還好，已經不疼了。”說著她還抬手摸了摸後腦勺的傷口，心底對李氏又多了一成認知。
對着自己的親孫女就能下的去如此的狠手，顯然是一個心狠的小老太太。
不過柴福兒倒是也不懼怕李氏，在她看來，明面上狠的人比起李雪柔那老賤人背地下黑手要好的多，畢竟前者好防備，後者卻難防，若不然她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柴福兒。
林氏聽到柴福兒說好多了，又見到她抬手摸自己後腦勺的動作，趕緊抬手阻止道：
“傷口還沒好，千萬不能摸。”說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帶着擔憂地問道：“福兒，你還是記不起來嗎？”
柴福兒知道她問的是自己‘失憶’的事情，看到屋裏柴寶泉還有柴蓮兒幾個都關切的看着她，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含糊地道：
“感覺好像記起了那麼一點，只是卻不清楚記起的是什麼。”
就單單這一句話，卻讓屋裏的幾個人都鬆了口氣，臉色也有了笑容。柴寶泉搓着手，高興地道：
“興許宋郎中的話有準，咱福兒過不了幾天就會全記起來了。”
林氏因為高興，倒是也不冷臉對着他，嗔視的瞪他一眼，眼中掩飾不住笑意地道：“宋郎中的話那還能沒準，咱福兒肯定會全好起來的。”
原來柴福兒大哭一通睡過去之後，林氏和柴寶泉商量一番，覺得還是不放心，兩口子又跑去了宋郎中仔細的詢問了一遍。
也許宋郎中是為了安慰柴寶泉夫妻倆，就隨口說了一句，“說不定女娃娃過幾天就全好了。”
就這麼一句話，讓柴寶泉夫妻倆個放心不少，如今再聽到柴福兒的話，就對宋郎中的話更是深信不疑，兩個人都非常高興。
柴福兒倒是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被這麼圍着問這問那的怪不得勁，又下意識的不想讓柴寶泉夫妻倆為了她擔心，所以才這樣說的。見到柴寶泉夫妻倆個高興，她也跟着笑了笑。
因為覺得柴福兒會全好起來，遮在西屋的一片烏雲全都散去，接下來的幾天二房的人都高高興興的，就算是又被李氏找借口罵了幾次，大家都還一臉的笑容。
這天，柴福兒見柴小郎和柴三郎又要去別村給人幫工，她不由道：
“今天還是去那家嗎？”
柴小郎聽到，蹬蹬跑到她跟前，依賴地挨着她搖頭道：“不是的，那家沒什麼活可幹了，哥哥說要帶我去更遠一些的村子看看去。”
柴福兒蹙眉看着他，覺得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家裏口糧不夠就總去別人家幫工吧，不說幫工的活計是不是天天都能有，就算是有柴三郎和柴小郎兩個小孩子也不能天天去幫工呀。
柴福兒想着，眼神便瞟到了恰巧這個時候從正房走出來的李氏，她靈機一動，突然壓低聲音對柴小郎道：
“想不想不用幹活就吃飽飯？”
不用幹活還能吃飽飯，這樣的好事柴小郎自然是願意的，當下他大聲道：
“想。”
別看他小小年齡，聲音卻是很響亮，又因為過於興奮，一聲‘想’不但嚇了柴福兒一跳，連正去餵雞的李氏也嚇的一哆嗦。
“你個小崽子，叫喊啥呢？！嚇我一跳。”
柴福兒看到李氏又開始要罵人了，而身邊的柴小郎嚇直縮脖子，她幾乎是立刻的維護道：
“奶，小郎他說想幫你餵雞呢。”說著她暗下有深意的握了握柴小郎的手。
柴小郎雖然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下意識地他覺得聽二姐的話准沒錯，聰明的他不但點頭應承着，還有了實際行動，邁着小腿便跑去李氏跟前，嘴甜地道：
“奶，我幫你餵雞。”
“你會這麼好心？可千萬別在禍害了我那幾隻小雞，要不然我可要打你，就算是事後被人說我是心狠毒辣的，我也絕對饒不了你。”李氏說著還意有所指的看了柴福兒一眼。
柴福兒被李氏那刀子一樣的眼神瞟過，卻依然笑盈盈的看着李氏，對於李氏話里話外譏諷的話卻是不在意的，反正在她看來，被說兩句要不痛不癢的，任由李氏痛快痛快嘴就是了，等會兒說不定她還能讓柴小郎吃頓飽飯呢。
柴小郎知道李氏說的是他二姐，心裏很生氣，可是又不敢表現出來讓李氏發現自己的不滿，只好悶頭搶過李氏手中的葫蘆瓢，道：
“奶，我去幫你餵雞去。”說著便跑向了那圈着小雞的雞圈。
“慌慌張張的樣，你可別也跟着禍害了我的雞。”李氏到底還是不放心，大概是被柴福兒兩年禍害小雞仔的本事給嚇到了，她隨即不放心的也跟了過去。
柴福兒嘿嘿一笑，頭一次盼着老柴家正房快些開飯。
“小郎呢？”這時去後院跟着種完菜的柴三郎尋了過來。
柴福兒知道他這是要趕着給人家幫工，便道：“你先去吧，小郎今兒留在家裏。”
柴三郎以為她這是想留柴小郎在家玩，也就沒有多想，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見雖然有層浮土，但是拍打一番卻還挺乾淨，也就不打算再去換衣服，便對柴福兒道：
“那就讓他留在家裏吧，我走了，你一會兒見到爹和娘，跟爹娘說一聲。”說著他便往外走去。
柴福兒應了一聲，看着走出去消失在大門口柴三郎的身影，愣怔了一下，再聽到李氏呵斥柴小郎的聲音之後，又興奮起來，更盼望着上房開些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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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您們猜我們的福兒要怎麼做嗎？結果是東風壓倒西風，隨了福兒的願？還是西風壓倒東風，李氏小老太太鎮壓住福兒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