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作自受
因為回來之後發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四里八鄉里就開始流傳許磊的故事。
有人說許磊是着了魔，惹了不幹凈不該惹的東西。許磊媽媽給他找了不少法師還做了很多法事，可惜都沒有成功。
許磊就像是着了魔，每天都處於一種精神波動和不穩定中，雖然他學歷不錯，也很聰明，但是很多好工作做的時間並不長。
老鼠第一次見到許磊的時候，許磊還是瘋瘋癲癲的狀態，但是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頭腦清醒，思路清晰。
但是這樣的人往往最可怕，破壞性也大，他每天給自己生活在臆想的世界裏。
老鼠喊住他的時候，他正在街上閑逛，被喊住的時候也是一臉懵然。老鼠心裏很明白，當時拉着他在一家小飯店裏吃了飯。
許磊似乎一點都沒認出眼前的老鼠，只是老鼠示意有活和他合作的時候，他才咧開嘴微微笑了。
老鼠花了點錢，請他吃了幾次飯，再看到他胳膊上的花紋，心裏就有了數。
可是就在當天晚上，許磊就忽然無緣無故昏迷起來，除了能吃能呼吸，就和一個廢人沒有差別。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很久，間隔一段時間許磊會醒過來，出去找個事情做，但是也是早出晚歸，往往沒有多久就是欠了一屁股債回來。
許磊媽媽十分疼愛孩子，把許磊的債一筆筆還，可一年年過去，家裏積蓄耗盡，親戚朋友家裏錢借空，再也沒有人願意借給許磊家。
可是許磊的債務還是一天天累計，這樣的情況下，許磊家只好想起借高利貸。
老鼠偶然有天來看許磊時聽說了這個情況，於是一口答應借給許磊媽媽錢，只是欠條還是要打，利息照算。
這錢就像是無底洞一樣，一年年借下來，一百萬本金加利息，許磊幾乎沒有一分錢能還上。
萬般無奈之下，許磊媽媽也到了退休年齡，微薄的收入無法支撐如此龐大的債務，加上許磊一直未清醒，偶爾醒來也是偷偷摸摸出去早出晚歸，沒多久欠了一屁股債回來。
至於許磊每天出去幹什麼，周圍的人也是議論紛紛，有的說他鬼上身到處鬼混，有的說在娛樂場所看到他賴賬被人打，也有的人說在香港澳門看到他賭博，還有人在政府機關看到他辦事。
關於許磊的行蹤，一直成為本地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大家一致認為，許磊這輩子算完了。
畢竟一個人這樣庸庸碌碌過了十幾年，到了人生過半的階段，連家都沒成，算是廢了。
就連之前把他當做家族榜樣的人，提到他的時候都是一臉嫌棄和鄙視。
“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我那個初中都沒讀完的孩子，連老婆都娶不上，我家兩個孫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許磊媽媽為此得了心臟病，受到各種恥笑。許磊也成為了一個典型的反面例子和笑話。
不過這些事老鼠並沒有向許磊提起，許磊心裏明白，他也曾拚命追求過一些幸福的希望和影子，只是這些追求讓他的人生變得更加凄慘，墜落得更快。
老鼠看到許磊的樣子，笑了一下：“王啟山你還記得吧？”
許磊眉頭一挑：“就是當年我們一起去清水河的那個人？”
“不錯，你知道他現在如何？”
“他現在成為了華東六省首富，富可敵國。”老鼠眯着眼睛看着許磊。
“酒鼎集團就是他的，他現在的日子可比咱們好過多了，表面上是做酒的產業，但是你知道他本質上做的是什麼嗎？”
許磊搖搖頭，他對王啟山知之甚少，自從清水河那次回來之後，他的神志雖然清醒，但是很多記憶並不連貫。
他發現自己生活和生命的記憶越來越接近枯竭，自己拚命想抓，卻沒有了那種感覺。
死亡的念頭不是沒想過，可是他還欠着一大筆錢，很多人的錢，還有自己一直無法解開的很多謎團。
他到底是怎麼樣，一步步把自己的大好青春弄成如今的模樣？
他想到過努力，但是最終都是無疾而終，每次努力反而將自己帶入更深的深淵。
黑暗的盡頭，毫無希望。
“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王啟山。”
老鼠字斟酌句說出來，然後從懷裏遞給許磊。
那是一個牛皮紙包信封，裏面是厚厚的一疊現金。
“我知道你很困難，我現在想和你聯手，把當年王啟山從我們手裏拿走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為什麼？”許磊看着老鼠，並沒有接過那個信封。
“因為那是我們的東西。”
許磊啪地站起來，厭惡地看着老鼠一眼：“老鼠，我告訴你，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自己親手把這些東西拿回來，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和其他人合作！告辭！”
霧氣繚繞的蒸汽房裏，許磊把遮擋在臉上的毛巾拿開，眼前是同樣躺着的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卻穿着白色浴袍，笑眯眯的一張臉。
“你的想法是什麼，說出來吧。”
這時，蒸汽房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服務員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個盤子，上面是兩杯紅色的冰鎮飲料。
“當初我冒着九死一生從那裏面拿出來的東西，基本都在他的手上，但是我出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壞了。”
服務員把兩杯飲料放下，對兩個人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老鼠等服務員走遠，這才把自己的浴袍拉開。
許磊眼前不由得一陣刺痛，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身體，到處是黑黝黝的一片，滿是疤痕和塗抹的痕迹。
能看得出來，其實這個身體之前曾經腐爛過，但是程度很輕，所以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慢慢治好。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根本不在乎其他事情，我只想把我失去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許磊看着老鼠，目光中露出沉思的光來，老鼠也打量着他。
水蒸氣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