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謀賣身

被柴火擋着，誰也沒注意到，青唯的臉上，嬌怯盡去，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米粥拌砂礫，加斷腸草，口味不錯吧，可是我特意為你們烹煮的呢。沒下砒霜，算你們走運，這窮鄉僻壤的，還真沒地兒買這玩意兒去。不過，即便有砒霜，她也是不會下的，因為王清也在場，她可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一早就料定，王李氏會撇開定在底下的米粥，把上面浮着的一層清湯舀給自己，所以，她的碗裏只有一碗清湯水，沒有米粥也不會有砂礫。

雖無砒霜，她卻在米粥里另加了一味斷腸草，這草加的微量，倒也不會使人喪命，只是會腸如刀絞，痛上幾個時辰罷了。她和王清的碗裏，她自然早已下了解藥，因此安然無恙。

不過片刻，果然傳來了哼哼唧唧的哀嚎。

“娘，那粥果然有問題！那丫頭下毒！”王芳一邊在榻上翻滾，一邊粗聲嚎叫道。

“哎呦喂痛死老娘了，那小賤人！等老娘好了，弄不死她！”王李氏大聲的叫罵。

幾個時辰一過，腹中劇痛慢慢平息了下來。

“等着，娘去錘死那賤人！”王李氏一抹頭上的密密冷汗，從榻上跳將下來，順手摸過一根垂衣棍，就衝出了屋門，見庄青唯正在院子裏蹲坐着，面前放着一個大木盆，正背對着自己搓洗衣裳。

太好了！王李氏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走到她身後，一把揮起了垂衣棍，朝着她的頭，狠狠猛砸下去。

早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雖然刻意放的很輕，但依舊逃不過她的耳朵，只是假作不知，此刻陡聞破風之聲，便順手反擊。

庄青唯腰一斜，避開攻勢，同時腰一扭，搓衣板‘砰’的格擋住，用力一推，王李氏一個踉蹌，向後退去。庄青唯趁勢縱身而起，手持搓衣板，“啪啪啪”連攻三下，打在王李氏的腹部，王李氏狼狽倒地，疼的哇哇亂叫。

“反了你，居然敢打我娘！”王芳聞聲而來，怒瞪了她一眼，趕忙將王李氏拖了起來，叉腰罵道：“你吃我家，穿我家，居然還下毒，還打我娘，你瘋了不成！”

“我何曾下毒？那湯，我們都喝了，怎麼我和王清沒事？看來，是你們腸胃不好。”庄青唯雙手環胸，冷笑一聲。

“你，你，你……你等着，一會再收拾你！”王芳撂下句狠話，便將受傷的王李氏扶了進去。

庄青唯冷眼看着王李氏二人走了進去，方才淡定的坐下，將那盆未洗完的衣服洗好，衣服量很多，是王家所有人的衣服，王李氏的規矩便是，洗不幹凈不給飯吃，午時前做不完所有的家務，也不給飯吃。不一會子，一盆衣服都洗好了，清晨的陽光撒滿了小院，也撒滿了那晾衣繩上一排排齊整的布衣裳。

庄青唯抹了把微汗，直起酸痛的腰身，站在院中，動了動筋骨。她正在熟悉這具身體，常年吃不飽，這具身體自然是瘦弱了些，做這點事，便虛的有些受不住。

翻起袖管，瞟了一眼，她的眸子便一點一點的縮緊。讓她驚詫的是，這身體從上到下沒有一塊完好，累累的傷痕，青紫交錯，簡直比前世里自己那具特工的身子受的傷還要多！

“過來！醜丫頭，我要騎大馬！”王芳趾高氣揚道，順手操起餵豬的木瓢，揮了揮。她將王李氏攙扶了躺下，伺候了一會，便出來複仇。她娘居然吃了那麼大的虧，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庄青唯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記憶中，王芳的確是常常強迫庄青唯給她當馬騎，嘴裏便快活的喊‘駕￣駕￣’，一邊用那厚實木瓢猛敲她的肩胛骨，難怪那一塊的傷瘀紫的十分嚴重，庄青唯不是沒有反抗過，而是根本打不過人高馬大的王芳。

“趴下！”王芳一叉腰，粗聲粗氣的一聲吼，見庄青唯傲立如青松，心頭大怒，將那木瓢一舉，大喝一聲沖了過來。

庄青唯冷哼一聲，輕輕一避，一伸手，精準的卡住王芳的握瓢的粗腕，‘咔’一聲脆響，腕骨已折，王芳‘嗷’一聲，抱着劇痛的手腕，叫的死去活來。

庄青唯冷冷一笑，飛起一腳，王芳粗大的身子，便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啪”的撞在院牆上，又跌落下來，庄青唯緩緩的走過去，一腳踩住，淡淡譏諷道，“蠢貨，這不就趴下了？好玩兒嗎？”

王芳此時痛的滿額冷汗，更是嚇的魂不附體，這醜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日裏明明又丑又笨，怎麼這一燒，非但沒把她燒死，還變得漂亮又強悍無比？！

“喔？不說話？那就是很好玩了？咱們再來玩一次，好不好？”庄青唯腳微微用力，碾了碾，柔聲道。

“不，不好玩……”王芳喉嚨都已經嚎叫的毛刺了，帶着哭腔哽咽道。

“滾。”庄青唯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對於敵人，她向來不會手軟。

王芳感覺到緊壓在自己右肩胛骨上的腳一松，便連滾帶爬的翻起身，恐懼的瞟了庄青唯一眼，飛快的跑進王李氏的屋中告狀去了。

庄青唯自然知道王芳不是什麼好貨，必定是去訴苦，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

“什麼？！”王李氏一看王芳的慘狀，一拍桌子，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方才她在屋裏，聽到院子裏慘嚎連連，還很是得意，以為又是王芳在捉弄那醜丫頭，平日裏她都是裝聽不見，此次也是一樣，萬萬沒想到，身強力壯的王芳，居然讓那嬌弱的醜丫頭給打了！

“娘……我痛啊！嗚嗚……我的手是不是廢了，你要弄死那個丫頭，幫我報仇！嗚嗚……”

王芳舉着折斷的手腕慘嚎連天。

“別急，你姐姐請村頭郎中去了！”王李氏心疼的道，打量了一下王芳的身板，百思不解，又奇怪道，“這怎麼會？那丫頭怎麼是你的對手？”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好像大力神附身了一般！一腳，就把我踢飛了！嗚嗚……”

“哼，還不是你自己沒用。”王德維不屑的道。

“這樣……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提早進行了。”王李氏的眼中閃過滿滿的陰毒。

“對，把那個醜丫頭賣到妓院！讓她生不如死。”王芳陡然來了精神。

“不！我改主意了。弄到鎮上的妓院，太過費事，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不止能得到更多的銀子，還能加倍的折磨那丫頭！”王李氏說到這裏，見兩雙眼睛都在期待的望着自己，不由得意的笑了一笑，故意頓住。

“快說呀娘！”果然，王德維雙眼一亮，催促道，有什麼比賣到青樓，讓無數男人糟蹋還更折磨呢？他變態的感到興奮。

“我要把那醜丫頭，送給村裏的王公公。”王李氏眼珠左右一轉，神秘的掃了掃兩人，“桀桀”笑道。

王芳和王德維聞言皆是一震，那王公公在這個村子，是個大大有名而可怕的人，早些年是皇宮裏的太監小總管，挺是威風，后因強迫宮女做下那齷蹉的對食之事，而被貶回鄉，不過他因在宮中當差久，私藏了不少宮中寶物，搜颳了不少銀兩，回鄉后惡習不改，霸佔童男童女，百般凌虐，那些稚嫩的童子童女，大多熬不過幾日，便被虐死，據知情人說，死狀可怖，全身烏紫，全身上下，被掐擰的沒有一塊好肉。好人家的兒女，見了那猥瑣的老太監，都渾身發顫，避的遠遠的。

“呀，娘這個主意好！”王芳那粗大的大餅臉上隨即笑了開來，壓低了聲音，陰陰的道，“聽說，送進那公公房裏的，都是站着進去，躺着出來！嘿嘿，這下，還不弄死那醜丫頭？”

“最重要的是，那老東西給的起銀子！可要比把那丫頭賣到妓院去，銀子多的多，還能讓她生不如死，替二丫頭報了仇！”王李氏冷笑了一聲，又道，“我早就想把她給賣了，只是她從前臟丑，那老東西又喜好貌美的，誰知這丫頭一打扮，還真真水靈，不怕那老東西看不上！我估摸着，能賣個好價。”

“是，是，娘英明。”王芳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又想到庄青唯的慘狀，心裏樂翻了，討好的道。

“娘，那多浪費！賣之前，不如先讓孩兒爽一爽？”王德維想着那熱血噴張的畫面，用力搓着手，露出猥瑣的笑容。

“沒出息的東西！有了銀子，你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王李氏瞪了他一眼，“只有未破身的童女，才賣的起高價！那老東西就好這口，要糟蹋了，可就不值幾個錢了！”

“噯……娘說的是。”王德維惋惜的嘆一聲，想想銀子，也就忍住。

“只是……”王芳的手腕還疼痛鑽心，心有餘悸道，“娘，那丫頭現在突然變得很是厲害，咱們不一定拿的住她？”

“尋個由頭，騙過去便是。一進那院子，便由不得她了。”王李氏陰笑了兩聲。那老東西弄死那麼些童子童女，自然有些本事，對付個把小丫頭，算個什麼？

屋內的三人，面上泛着陰狠的光，對這場好戲，都迫不及待的期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