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君子亭里收貴禮

第17章 君子亭里收貴禮

放走鴿子之後,懷玉着實悶悶不樂了好些天,盼芙只道她是想家了。

“懷玉,夫人來信了。”

盼芙急急跑進齋舍,將一封信遞到正趴怕在桌子上神遊天外的懷玉跟前。

將軍府給懷玉的信一向都是府里的小廝傳送,懷玉打起精神,拆開信封,信中無非嘮叨一些勤勉學習注意身體的話,懷玉一目十行看完了,這才問盼芙:“送信的小哥呢?”

“還在館外候着呢。”

懷玉將昨兒寫好的信遞給盼芙:“把這個交給他吧。”

盼芙接過,又急急出去了。

盼芙剛走,門外傳來了一聲悅耳的聲音:“請問顧懷玉是住這間屋舍嗎?”

懷玉納悶,起身出門,只見一個身着館服的年輕姐姐笑盈盈地站在門外:“你就是顧懷玉吧,山長囑咐我來叫你去北泉軒呢。”

懷玉知道北泉軒,那是山長住的地方,平日裏他們這些學生是很難見到山長的,畢竟山長授課只在每月的十五日,至今為止,她只見山長兩次,還是坐在偌大的足有幾百人的東林舍,遠遠地望了幾眼。

因此現在就是在路上見到山長,她也不一定能認對方出來。

人貴有自知之明,懷玉也決不會驕傲到覺得山長會認識她。

可這會兒山長突然找自己?

懷玉一肚子疑問,心想這位漂亮的姐姐不會是個騙子吧?

那位年輕姐姐見懷玉愣着不動,笑着過來拉她:“我姓蘇,算起來,我還是你的直系師姐,現是治事齋樂部事長。”

飛鴻館七事乃禮樂御書數歷律,每一事都設有事長,懷玉聽她這樣一說,心中疑慮消了不少,她拉上齋舍的門,對蘇事長道:“我這就去。”

兩人來到北泉軒,這是一方開闊的院子,園中亭台樓閣,假山流水,綠樹紅花,應有盡有,倒比學館其他諸如清佳堂、蓮韜館等供學生讀書之暇遊覽憩息的地方還要雅緻幾分。

懷玉心中讚歎,果然山長就是不一樣。

蘇事長領着懷玉沿着彎曲的小徑來到走至一處開闊亭台,名叫君子亭,亭子周圍是蔓延數畝的亭亭荷葉,此時荷花花期未至,池塘中荷葉如蓋,一片碧綠。

懷玉驚訝地發現謝先生和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坐在亭中談笑,而那位老先生,自己還真見過,居然是上月裴三公子將趙宴的禮物轉交給自己時,站在裴三公子身邊的老先生。

懷玉暗道好巧,乖巧地跟着蘇事長走進亭中。

“山長,學生將顧懷玉領來了。”

山長含笑着看向懷玉二人:“噢,嫣梧來了。”

他打量着欠身行禮的懷玉,說道:“快快過來,不然你師父該怨我責罰學生了。”

懷玉聽話地站到謝琅身後,垂首低眉,一語不發。

謝琅扭頭:“我發現你這個人,怕生!”

懷玉噘噘嘴,心裏悄悄反駁了一下,嘴上卻是沒說話。

山長笑得爽朗:“小姑娘是被我嚇的,說起來我們之前還見過呢。”他對懷玉道,“放心,老夫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懷玉道:“那,不知山長叫學生前來……”

“哈哈哈。”山長和謝琅相視一笑,“我聽謝琅說起,是你射了我的信鴿?”

懷玉這下才是真的被嚇住了!

她忙道:“回山長的話,學生確實偶然間射中了一隻鴿子,可……學生不知那是山長您的信鴿呀。”

“聽說你放走鴿子之後,悶悶不樂了許久?”山長又問。

懷玉靦腆一笑。

山長向蘇嫣梧招了招手,蘇嫣梧不知從什麼地方提來了一個鳥籠,籠子裏的正是那隻灰中帶綠的信鴿。

懷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興奮地道:“啊呀,是你個記仇的小傢伙!”

其餘三人都笑起來,蘇嫣梧對懷玉道:“小妹妹你可賺大了,山長他老人家決定將這隻信鴿贈與你,這可是他養了五年的鴿子呢。”

懷玉瞪大眼睛,連連擺手:“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收?”

“別聽嫣梧胡說,蘇府馴養的鴿子,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不差你這一隻。”

謝琅笑着將蘇嫣梧手裏的鳥籠提過來,又交到懷玉手裏,朝她笑道:“這下,你可別苦着臉和我下棋了啊。”

山長見他就這麼把自己的鴿子交給了懷玉,一臉無奈:“謝家大郎啊,你可真是……”他捋着自己修長的鬍子,“得,誰叫我請來的是一尊大佛呢,你們師徒趕緊拿着鴿子走吧,免得老夫待會兒反悔。”

謝琅朝他抱了抱拳,懷玉連忙躬身道:“多謝山長。”

她說完又連連保證:“我會好好餵養它的!”

山長見她一臉怕自己反悔的樣子,哭笑不得:“去吧去吧。”

“師父,這是怎麼回事呀?”懷玉提着鳥籠,和謝琅一路走來。

“有人一整天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圍棋也不好好下,武功也不認真練,我這個做師父的,實在看不下去了唄。”

懷玉拉拉謝琅的衣袍:“你怎麼知道鴿子是山長的?”

謝琅低頭,笑着指了指懷玉的腦袋。

懷玉知道他是暗指自己笨,不過她毫不在意,又道:“那位蘇姐姐是山長嫡孫女?”

謝琅點點頭。

懷玉一臉不可思議:“聽沅兮姐姐說,她精通幾乎所有樂器,簫笛琴瑟塤笙鼓……無所不會無所不精,是真的嗎?”

“是真的,和你幾乎會所有兵器一樣真。”

懷玉道:“兵器么,會一樣就會另一樣,不過是招數的變化罷了。”她十分羨慕,“蘇姐姐也太厲害了!”

謝琅停下腳步,懷玉也跟着停下來。

謝琅蹲下身:“樂器也一樣,一通則百通,你要有興趣,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懷玉使勁搖頭,提着鳥籠,踏步往前,大喊。

“那東西文縐縐的不適合我!”

謝琅失笑,起身追上她:“哎,飛鴻館端午要舉行曲水流觴會,到時候可都是‘文縐縐’的節目,少不得要表演樂器,你不趁現在好好學學,到時候丟的可是為師的臉。”

懷玉皺眉,謝琅不說,她還真忘了有曲水流觴會這件事了。

飛鴻館的曲水流觴會遠近聞名,大會當日,參會者不僅有還在飛鴻館學習的學生,還會有許多早已離校的校友,就連不是飛鴻館學生的一些士子名人也允許進館,參加這一年一度的大會。

屆時雙溪河畔設有若干座位,山長將盛滿美酒的酒杯往溪中一放,酒杯停在何人的位置,此人就要當場表演一道節目,或詩或畫、或琴或蕭。

懷玉光想想,就覺得頭大。

“我到時候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才不去湊那個熱鬧。”

謝琅點頭:“說得也是,我也不喜歡那什麼曲水流觴會,到時候我也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

師徒二人就這麼商量好了,腳步輕快地朝依庸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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