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整個班級都被烏雲籠罩，這幾天的課再無往日的活潑，就連課間都沉悶的沒人想從他們教室外走過，太過壓抑，誰能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再起，范曉曉的父母鬧到學校，直逼學校給他們一個交代，畢竟是在上學期間出的事，批假的是於華。經學校商議，決定撤除於華的職務，由胡校長擔任尖刀班班主任，消息都是從課任老師口中揣測到的，整個班沸騰地要爆發，剛巧，胡校長來替於華上晚自習的語文課，就更坐實了消息。
“胡校長，聽說您要擔任我們的班主任，那麼請問，我們的於老師呢？”一進教室，簡直要亂套，哪有要上課的樣子。
原先胡校長就不喜歡於華的任教方式，管的不嚴。
“沒聽到上課鈴嗎？回到位置坐好上自習。”最默契的一無所動。
“你們不需要知道這麼多，只需要記住，從今以後，把你們於老師留給你們的壞習慣改一改。”
池以俊冷漠地掃了他一眼，“胡校，什麼叫於老師留給我們的壞習慣？“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們的班主任？”劉婷就差指上去。
“就憑他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班主任，你們小小年紀懂得分辨是非嗎？懂什麼？”
“我們至少懂尊重。”肖子玥的聲音無縫隙銜接，“尊重是相互的，於老師尊重我們，理所當然也能得到我們的尊重，胡校長，您如果懂，就不會當著我們的面指責我們的老師。”
意識到有些失言，校長收了收語氣，“我不和你們討論這個話題，都趕緊回位置坐好。”
病了一場，好起來后還是打不起精神，鍾思瑤卻底氣十足地維護於華，“老師，我是一班的班長，有些話，我一定要說。對您，只是重新接手一個會胡鬧的班級，對學校，只是換掉一名老師，影響微不足道，可是對我們班集體，意義重大，兩年，於老師一直都在以他的方式陪伴我們，在我們心裏，他是無可替代的班主任。”
“你們是在和我講道理嗎？好，你們這一屆的總成績成績趨勢走向和前幾屆相比，差距擺在那裏，就算不論成績，你們班范曉曉同學的事都清楚吧？這件事他不需要負責任嗎？事實證明，他就不適合當班主任。”
鄧沙懟起人來也有難得的氣勢，“胡校長，您是不是習慣了憑着幾張紙上的數字看世界？我們班的每一次進步您有關注嗎？”
“就是，我們班的語文老師，我們班的班主任，教的是我們，又不是你，我們都不嫌棄，您一個勁地操心什麼？”歐辰傑簡直說出集體的心聲，邊上的同學都附和着。
教案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胡校還是第一次這樣和學生直打直地“交流”，“我最後強調一遍，回位置上課，別忘了，你們是學生。”
諶裴軒相對還是比較淡定的，“校長，我們會按流程擬一份學生聯名，如果學生聯名威力不夠，我們後續會加上家長聯名，我們做這次純粹只是想留住於老師，無心與您過不去，希望您理解。”
“你們是在威脅我嗎？好啊，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一班有反上天的本事呢！鬧，接着鬧，你們再怎麼鬧都於事無補，這是我給你們上的第一課，犯了錯，就要承擔。”
“難到全是於老師的責任嗎？我們不是也有責任嗎？這是整個一班的責任，沒有道理讓於老師一個人，該承擔的還有我們。”池以俊直揭這個話題，這也是這幾天所有人都這麼沉默的原因，都在反思自我，只要多留意一些，只要多關心一下她，只要有人陪着，的確，這件事是可能避免的。
“說的容易，你們覺得，你們可以怎麼承擔？”
“用我們的方式承擔。”整個一班不顧阻撓，直接去操場跑了起來，一個集體，一起面對和承擔，這一幕，在很多年後，沒有任何褪色，過多久都不曾忘記，二班文科尖刀班以兄弟班級的名義和他們一起奔跑，尖刀班翹掉晚自習，在操場跑步，簡直學校前所未有的事情。
姚佳佳看着跑道上奔跑的學生，感動而心疼。
“恐怕姚老師的話他們是不會聽的，別管他們，喜歡跑就讓他們跑，跑累了看他們怎麼折騰。”胡校長並未允許姚老師到操場去勸說。
從未想過一個人停下腳步，從未想過要退縮，一圈一圈，似乎是一種宣洩，可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種堅持是什麼，又能改變什麼，可就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停下。
“思瑤，我好累啊，為什麼達到所有人的要求會這麼難，我感覺我真的跑不動了。”這句話這幾天時不時在鍾思瑤耳畔中迴響，好想回應她，好想安慰她，可是，再也不會有機會。心結難解，有很多瞬間，思瑤覺得，自己再也不可能會快樂。
“同學們，都還回去吧，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於老師還是你們的於老師。”姚佳佳有些抑制不住激動，“學生父母不打算追究學校，胡校長及時向學校反映並建議，所以，於老師不走。”
“真的嗎？”面對一聲聲想確認的聲音，姚佳佳不斷點頭，“是真的，老師不會騙你們。”
癱倒一片，總算是到頭了，相互擁抱后的哭泣和感動，只有局中人而懂，鍾思瑤蹲在原地，垂着頭流淚，沉重的心情還是沒有得到釋放，哪怕是那麼一點點，她一直都認為，曉曉的不幸，是因為她直接導致，畫地為牢，找不到任何理由為自己開脫，掙扎在恨與悔中。恨自己，也恨子玥。
曉曉的日記，讓這件事情徹徹底底地收尾，天堂花開，是會記得她的人對她的另一種祝福。
於華也被打敗了，被這群學生給打敗了。
“老師，您說過，過程和結果同樣重要，請留下來！”有多少人是含淚喊出的這句話，遺憾已經發生，他們最想做的是，不讓另一個遺憾繼續。
眼眶瞬間紅了，背對講台扯下眼睛快速地抹眼睛，黑板上一片凌亂的字跡，主題只有一個：老班，請您為我們留下！
沒有足夠的抵抗力，“我一定會陪你們畢業，親自帶你們進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