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聽到凌雪的喊聲，凌菡的大伯和伯母這才回頭，兩人齊心協力將凌菡抬上了床。
“姐！好點了嗎？”凌雪從柜子裏拿出備用的兩個枕頭，分別墊在凌菡受傷的胳膊和腿的下面，好讓她不那麼難受，“別哭啦！看到你哭，我也想哭了。”
這個時候的凌雪，又恢復了孩子的天真模樣。
“我沒哭。”凌菡摸摸凌雪的臉，“是沙子進眼睛了。”
“雪兒，”她又拍拍凌雪的腦袋，“你出去看電視吧，我想睡一會兒。”
“好吧……”凌雪還有點擔憂，“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
這時候，房間外面傳來搬動行李箱的聲音，凌菡知道，是姜熠辰回來了。
“好像是姜熠辰哥哥回來了。”凌雪站起身，“姐！我去看看，你睡吧。”
凌雪走出去，看到姜熠辰扶着行李箱，站在客廳的正中央，眼圈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哭過。
“雪兒，來。”凌雪的爸爸對她招招手，“我們去裏屋寫作業，下午要聽寫，單詞都會默了嗎？”
“哦……”凌雪本想着留在客廳湊一湊熱鬧，“聽寫”兩個字，將她的想法給阻止了，只好老老實實地跟在爸爸媽媽身後，走進叔叔嬸子的房間。
凌雪爸爸把書包往她身邊一扔，隨即拉着凌雪媽媽，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坐定。兩人頭挨着頭，像是說著什麼，又擔心被凌雪聽了去，只得儘力壓低着聲音。
凌雪嘴裏讀者單詞，耳朵卻豎的老高仔細聽着。
“你看到了！”說話的是凌雪媽媽，“那個叫姜熠辰的孩子多可憐……憑什麼大人的矛盾，要讓不懂事的小孩子來承受？就不能各退一步嗎？離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可是我們這樣整天爭吵，對孩子的影響好嗎？我看未必！”凌雪爸爸持另一種態度。
“所以，你堅持要跟我離婚？”
“不離也可以！至少，你不要整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
“我嘮叨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孩子，為了這個家！我容易嗎？”
“你不容易，難道我很容易？！”
“你……！”
“砰！”
一直強忍着情緒的凌雪，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她將手裏的英語書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發出“砰”地一聲。
“雪兒，你幹什麼！”
“死丫頭，發什麼神經！摔摔打打的給誰看！”
果然，如凌雪所說，在對待她的問題上，她的爸媽還是一直對外的，她就是那個“外”。
“摔給誰看？當然是給你們看咯！”凌雪轉過身，紅着眼睛望向兩人，“爸，媽。既然你們在一起過得不開心，為什麼不分開？”愛奇文學！！最快更新
“還不是因為……”
“別說是因為我！
”凌雪打斷媽媽的話，“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巴不得你們早點離婚，我也能過上安穩點的日子。你們真自私！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只會在我身上找借口，把所有的理由推給我。”
“你！”凌雪爸爸一時氣結，揚起胳膊衝過來，一巴掌打在凌雪的臉上，“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那一巴掌的力度雖然不大，但凌雪的眼淚還是一下子涌了出來，她覺得委屈極了。她也分不清，此時此刻的眼淚，究竟是為了剛才的一巴掌，還是這些日子以來積攢的委屈和難過。
“有話好好說！你打孩子幹什麼！”凌雪媽媽立馬將凌雪拉到身後護住，“你有什麼資格打她？！憑什麼打她！孩子又沒做錯什麼。”
“就憑我是她爸！”凌雪爸爸面露凶光，那個樣子凌雪從未見到過，“她錯就錯在頂撞我！”
“我哪裏頂撞您了……我只是實話實說……”凌雪委屈巴巴，躲在媽媽身後抽抽搭搭。
“你還頂嘴？！”凌雪爸爸說這又揚起手。
“離！”突然，凌雪媽媽閉着眼大吼一聲，“我們明天就去離婚！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大不了同歸於盡，我說到做到！”
吼完這些話，她回頭看着凌雪，語氣變得柔和“雪兒，去跟嬸子說，我們不留下吃飯了，讓她少煮點飯。乖……待會媽媽請你吃好吃的。”
凌雪擦擦眼淚，點了點頭，走出房間。
“離婚可以。房子給你，車子也給你，但是雪兒得跟着我。”凌雪媽媽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收拾好凌雪的書包，帶着凌雪離開了凌菡的家。
……
客廳里，凌菡爸爸和姜熠辰各自坐在沙發的一頭，一老（也不算很老）一少全都沉默着，氣氛有些尷尬，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始兩人的話題。對於房間裏發生的爭吵，自然也是一無所知。
兩人各自沉默了好久，直到凌雪媽媽打算帶着凌雪離開，這才相互看一眼，同時站起身。
“嫂子，不是說好留下吃午飯的嗎？怎麼這就走啊？大哥呢？”凌菡爸爸問。
“不了，有點急事要先走。”面對外人，凌雪媽媽還是保持着優雅，“你大哥留下，你們兄弟倆中午喝幾杯吧。”
“哎呀……嫂子，你這就走？”凌菡媽媽繫着圍裙從廚房裏走出來，“飯都做好了，你看這……”
“改天再一起聚聚。”
送走了凌雪母女倆，凌菡媽媽像是察覺到什麼，悄悄將凌菡爸爸拉到一旁。
“老凌啊，大哥和嫂子……他們不會是？”
“是什麼？”男人總是在這方面顯得有些遲鈍。
“不會是吵架了吧？”凌菡媽媽說得
比較委婉。
“怎麼會呢！他們結婚快二十年了，從來沒有紅過臉，別胡思亂想！趕快做飯去，大家都餓了！”
聽到凌菡爸爸這樣說，凌菡媽媽雖說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免得別人以為自己喜歡亂嚼舌根。
凌菡媽媽回到廚房繼續做飯，凌雪爸爸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發愣。客廳里又只剩下凌菡爸爸與姜熠辰二人。他們大眼瞪小眼，想說什麼，卻又開不了口，氣氛別提多尷尬了。
“小姜啊……”
“叔叔……”
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
“還是您先說吧！”
兩人又一同謙讓起來，接着又是一陣沉默。
“好吧。”凌菡爸爸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先開了口，“小姜啊，我跟你阿姨商量了一下，要不……你就直接住到我家裏來吧？”
“誒？”姜熠辰有些吃驚。剛在在旅館裏，凌菡爸爸以“這個旅館又臟又亂”為由，將他帶了回來，倒是沒有提過讓他住進家裏這回事。因而，他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怎麼了？不願意嗎？”凌菡爸爸被姜熠辰的反應嚇到，“也對！是我們唐突了，應該事先徵求你的意見，問問你的想法才是。”
“叔叔，我……我有點沒明白您的意思。”
“你家裏的事，我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總不能任由你一個小孩子單獨住到外面去。”凌菡爸爸一臉認真地說，“我們家雖然簡陋些，但起碼安全。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如果哪天你跟家裏人和好了，隨時可以搬回去嘛！而且，叔叔也是有私心的。”
“嗯？”
“就是我家那閨女呀！”
“凌菡？”姜熠辰愣了愣，“她怎麼了嗎？”
“她這傷……起碼要養上三四個月才行。叔叔是想在這段時間內，讓你幫她補補課，她那成績真是慘不忍睹，你住到我家，方便給她補課。”
“就算我不住在這裏，也會每天過來給她補課的。”
“那不是不方便嘛！更何況，你現在也沒地方可去啊。要是哪天你跟家裏人和好了，叔叔第一時間把你送回去。你覺得如何？能不能同意？”
“叔叔，我……”
“你不要覺得有負擔，”凌菡爸爸拍拍姜熠辰的肩膀。“我們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了，你是怎樣的一個孩子，叔叔很清楚。我和阿姨都很喜歡你。”
姜熠辰低頭沉默了一陣，而後抬眼看着凌菡的爸爸，點點頭“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什麼麻煩！”
“可是，叔叔……”姜熠辰欲言又止
“你放心，”凌菡爸爸很快意會，“你家裏那邊，我和你阿姨會解決好的。你就放心住下，別想太多。”
“嗯……”姜熠辰低着頭，眼眶紅
紅的。從小，他在家中從未感受過得溫暖，此時此刻，他在凌菡家中全都感受到了。
恰好這個時候，凌菡媽媽端着一盤菜走出來，招呼着二人“吃飯吧！”
“好了，就這麼定了！”凌菡爸爸又拍拍姜熠辰的肩膀，“下午我和你阿姨抽空去你家裏一趟，我會好好跟你父母商量一下的。最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以及你的感受。其他的，都不重要。小姜啊，以後你就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
“嗯……”姜熠辰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只是一味地點頭。
凌菡睡了一覺，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疼。這樣難熬的日子，恐怕還要過上好幾個月。
“媽！我餓了！”她躺在床上，抬了抬受傷的那隻腳。
沒人應她。
“媽…！”
“你想吃什麼？”走進房間的，卻是姜熠辰。
“你真打算住到我家？”凌菡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嗯。”
“好吧。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凌菡如是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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