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唐麗雯的攻勢
凌菡迎着姜熠辰的目光，她恍惚間覺得，面前的這個男生，和十幾年後的那個男人，有着相同的執拗，有着相同的自負。兩個身影重疊分開，分開又重疊，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坐在她面前的，究竟是十七歲的少年，還是那個清冷穩重的男子。
“我並不討厭方浩，但我討厭你和他在一起，我不喜歡看到你對他笑，和他鬧。”姜熠辰的眼神閃爍了幾下，接著說，“我也不喜歡，你有什麼話都會和他說，明明我就在你身邊，明明我離你最近，你的眼裏卻沒有我。”
凌菡剛才的動作太大，扯得渾身都痛，此刻聽到姜熠辰的情話，也是毫無波瀾，甚至有點煩躁。
“你可不可以別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扯了扯嘴角，輕輕地扭了扭身子，終於找到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我們認識不過兩個月，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可笑嗎？往後餘生？你未免想得太遠了。”
姜熠辰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凌菡搶了先。
“姜熠辰，你老實說，你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算我求你，你別喜歡我行不行？我可以給你介紹十個八個女朋友！她們都比我優秀，比我長得好看，脾氣也比我好，求求你喜歡別人去，可以嗎？”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姜熠辰微微坐直了身子，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面上倒是不動聲色，“為什麼？”
“我沒說討厭你，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聽到你說那些話吧覺得怪怪的！”
“凌菡，其實我們認……”
“咚咚咚！”
姜熠辰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進！”凌菡只當是醫生查房，立馬應聲。
姜熠辰只好將後半句話咽進肚子——“其實我們認識不止兩個月，暑假髮生的事，你全都忘了嗎？還是……你故意躲着我？”
……
門被推開，進來的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卻是許久沒有和凌菡聯繫的唐麗雯。兩人自打那日爭吵過後，便互不理睬，像是賭氣一般，即便是迎面遇到，也裝作看不到扭頭而過。
一進門，唐麗雯便紅着眼睛撲到床邊。
“小花……！”只輕輕兩個字，唐麗雯的眼淚隨即流了下來，她悲傷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你怎麼……怎麼被撞成這樣了……”
凌菡分不清她的眼淚幾分真幾分假，只能淡淡地望着她。
“很痛吧？怎麼辦啊……嗚嗚嗚……”唐麗雯的眼淚掛在臉上，看上去楚楚可憐。凌菡若是個男生，恐怕已經被她的眼淚給迷惑了。
凌菡還是沒有答話。
“坐吧。”倒是一旁的姜熠辰從床底下拉出一張凳子遞過去，對着唐麗雯點點頭，“你是……凌菡的朋
友？”
聽到有人搭理自己，唐麗雯立馬轉過頭，看到姜熠辰的霎那，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瞳孔也微微收縮，像是受了驚嚇。
“姜熠辰？”她的聲音抬高了幾分。
姜熠辰禮貌地又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我見到活人了！”唐麗雯抹一把眼淚，目不轉睛地盯着姜熠辰，“你就是那個剛轉來就考了全校第一的姜熠辰？真的是你？”
“呃……”姜熠辰稍稍覺得尷尬，只能賠着笑，“嗯……是我。”
唐麗雯頓時兩眼放光“先前一直聽別人提起你，今天可算見到本人了！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那什麼……我……我可不可以和你握握手？”
姜熠辰先前笑着，此刻卻收起笑容，一臉嚴肅“不可以。”
“誒？”唐麗雯臉浮上一層失望的神情，“為什麼啊？”
“簽名可以，握手不可以。”姜熠辰這次描述得更加具體。
“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唐麗雯多少有些不甘心。
“我只會牽我女朋友的手，抱歉。”
聽了這話，半躺在病床上的凌菡突然冷哼一聲，嘴裏嘟囔着“說得好聽……以後還會和別的女人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呢！切……虛偽！”
另一邊，唐麗雯的標槍卻變得複雜起來，像是盤算着什麼。
“那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她問。
姜熠辰看一眼凌菡，搖搖頭“還沒有。”
“也就是說，我也有機會咯？”唐麗雯直截了當地問出口。
凌菡甚至有些懷疑，唐麗雯來醫院不是為了看望自己，而是相親來了。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姜熠辰依舊望了一眼凌菡，說到，“她也喜歡我，只是暫時不敢承認罷了。”
“哦？是嗎？”唐麗雯反而來了興緻，“我倒覺得，我們在一起也蠻合適的呢！既然你喜歡的那個女生暫時沒有答應你，也就是說，我可以追你咯？大家的機會是一樣的，這樣比較公平，對不對？”
姜熠辰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煩。
但唐麗雯沒有察覺，一個勁地問“你的電話時多少？有qq嗎？加個好友唄？對了！你和凌菡是同班啊？我在16班，教室就在你們樓上，你可以隨時來找我玩啊！聽說你是從北方轉來的，怎麼聽不出是哪裏的口音啊？你喜歡什麼顏色？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麼？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姜熠辰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凌菡看得出來，再過一會，他就要爆發了。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他打斷唐麗雯的話，“你跟我才第一次見面，問這些問題會不會有些不禮貌？”
“有嗎。”唐麗雯不以為然。
“事實上，我並不怎麼喜歡聒噪的女孩，有
點煩。”姜熠辰這話說得有點重，指向性也很強，“而且，你是凌菡的朋友，來到醫院，應該關心她的傷勢不是嗎？為什麼要對我這個陌生人那麼感興趣？你們真的是朋友嗎？”
“我……”唐麗雯一時語塞，低下頭紅了紅臉。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尷尬，以後怎麼補救……
凌菡一聲不吭，只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兩人，心裏像明鏡似的。顯然唐麗雯已經動了心，至於姜熠辰，不過是故作清高罷了。結合十多年後兩人的表現來看，凌菡更覺得噁心。
“嘔……”
說起噁心，凌菡倒真的想吐，頭也暈得厲害，想來是撞車的時候同樣傷到了腦袋。
“怎麼了？”說時遲那時快，姜熠辰一個箭步衝過來扶住凌菡的背，“想吐嗎？我拿垃圾桶給你。”
“不用！”凌菡用完好的那隻手推了他一把，語氣冷淡，“你們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就好了。吵得我頭疼！”
“你出去吧。”姜熠辰想也沒想，轉頭便對唐麗雯說，“我看你也不像是來探望她的，反倒像是故意找茬的。你走吧！吵到她休息了。”
“我……我？”唐麗雯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你說我吵到她了？”
“沒錯。”
“哈……？！”唐麗雯覺得荒唐極了，她長這麼大，還沒人對她這般指指點點，這個姜熠辰，簡直是不知好歹！仗着她對他有幾分好感，竟然對她這般態度。
“請你出去好嗎！”姜熠辰的臉色一沉，已然有些生氣了。
“好~！我走，我走還不行嗎！”唐麗雯離開前，用力瞪了凌菡一眼，眼裏寫滿了怨恨，這令凌菡覺得不安——她又平白無故背鍋了？唐麗雯一定以為是她故意這麼做的。
想到這，凌菡忍不住重重地嘆一口氣，這一嘆氣不要緊，她的胸口像是被刀扎似的痛起來，痛得她直咬牙，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很疼嗎？”
姜熠辰注意到凌菡臉色的變化，關切地問“我讓醫生給你開幾瓶止痛的葯！這樣痛下去實在不行。”
凌菡疼得冷汗直冒，已經顧不上其他，點點頭。
姜熠辰又擔憂地看她幾眼，這才走出病房。
……
在病床上躺了一個禮拜，終於到了手術的日子。凌菡本以為自己膽子很大，死都不怕，難道還會怕一台手術？可她想錯了，真到了這一天，她的心裏慌得很，腦子裏一片空白，剛一開口，竟然哭了出來。
“媽……媽！嗚嗚嗚……我害怕。”
“別怕！我們都陪着你呢。”
她的病床前圍滿了人，她卻覺得自己像突然失明了一般，誰也看不清。
進手術室前，姜熠辰走上前，握了握凌菡的手——她緊閉
着眼睛，之所以確信那人是姜熠辰，也是通過手指傳來的溫度判斷的。
奇怪的是，只那麼輕輕一握，凌菡卻一下子平靜許多，心裏也沒那麼害怕了。
……
手術持續了一上午，好在非常成功。
被推出手術室的凌菡，始終昏睡着。
“不能讓她睡得太熟，家屬一定要不時地喊一喊她的名字。”護士交代着注意事項，“她醒來可能會覺得口乾舌燥，你們準備一條濕毛巾，或者是用棉簽沾一沾水，替她潤一潤嘴唇，暫時她還不能喝水。”
直到看着凌菡醒過來，姜熠辰心中的大石頭這才放下來。
“渴死了……我想喝水……”
果然，凌菡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找水喝。
姜熠辰早早準備好了棉簽和涼白開，聽到凌菡開口，隨即沾了沾水，遞到她的嘴邊，替她潤了潤嘴唇。
凌菡貪婪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這點水，她哪裏覺得滿足。
“我要喝水！”
“這丫頭！發什麼脾氣啊……”凌菡的媽媽有些看不過眼，“是醫生和護士交代了暫時不能喝水，你沖小姜發什麼火呀！他這段日子為了照顧你，已經瘦了一圈。”
“是啊，姐！”一旁的凌雪也跟着應和，“哥哥為了照顧你，已經從家裏搬出來了，一直住在醫院呢。白天一上完課就趕過來，還得替你整理筆記，比叔叔嬸子還要操心呢！”
“是他應該做的啊！”凌菡抿了抿嘴唇，賭氣開口，“我是為了救他才受傷躺在這裏的，你以為我願意讓他來照顧我嗎？”
姜熠辰拿着棉簽的手微微抖了抖。
病房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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