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

第一章 意外

我們沒急着回審訊室,我又問劉千手一句,“頭兒,如果陳奎竹得精神病的事是真的,那他還會被判死刑么?”

劉千手悶頭想了好久,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搖搖頭說,“如果有醫生出示材料,再加上他聘個好律師的話,別說死刑了,他連牢都不用做,直接去精神病院逍遙快活了。”

我聽完心裏就火大,給我感覺,這是在鑽法律的空子。尤其陳奎竹還是個名人,他要找個好律師很容易的。

這起姦殺案,我是從頭到尾跟下來的,知道陳奎竹做了多大的孽,真不想看着他逃脫法網。按說我一個警察,有些話不該說,但我還是湊到劉千手耳邊來了一句,“頭兒,咱們得想辦法。”

沒想到我剛說,劉千手卻不樂意了,點着我說,“咱們只能做到現在這樣,估計明兒陳奎竹的律師就能來了。他這案子影響不小,要我看到時咱們二探組也不要接手了,我寫份材料交給上頭,讓上面着手處理此案吧。”

我懷疑自己聽沒聽錯,這種處理方式竟然是劉千手下的決定,他以前那種敢於擔當的勁跑哪去了?

劉千手不想跟我多說這案子了,也不想進審訊室。他轉開話題,跟我倆說,“都忙活一天了,也沒吃飯呢,雖然現在是晚上了,但還是一起出去喝點慶祝一下吧。”

我算稀里糊塗被他帶走了。而且我還發現,他這次吃飯出奇的愛喝酒,還有種跟杜興聯合起來往死灌我的架勢。

我酒量不小,但也架不住他倆連番進攻。估摸我少說喝了半斤白的,最後實在扛不住,腦袋一沉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是被誰扛回來的,反正再一睜眼時,自己已經躺在警局會議室了。

我揉着腦袋直哼哼,昨晚喝的有些上頭,到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呢。我又掙扎的爬起來,因為我聽到會議室外面特別吵,我想知道發生啥事了。

這時候我沒看時間,估計肯定到上班點了。我以為外面又有啥新案子,帶回來啥人要審訊呢,可沒想到竟然是陳奎竹死了。

他死在審訊室,我出去看時,發現他正被人用擔架往外抬呢。正巧劉千手和杜興也在旁邊看着,我就晃晃悠悠湊過去問了一嘴,到底咋了。

劉千手嘆了口氣,回答說,“陳奎竹真的有精神病,昨天夜裏發作了。可咱們沒人知道,也沒能及時救他,他就在審訊室抽風抽死了。吐了一嘴的白沫子,說不出有多慘。”

我聽完第一反應是高興,覺得這逗比是惡有惡報,老天開眼啊。但往深一尋思,又覺得不對勁。

我剛才光顧着高興了,忘了陳奎竹的精神病是裝出來的。我心說他不是沒病呢,那還抽搐啥啊?

這時劉千手不想看現場了,擺手帶着我往會議室走,我又問他,“頭兒啊,我覺得事有蹊蹺,咱們要不要回放下攝影機呢?”

我說的攝影機就是監控室外面那個,這攝影機存儲量很大,一周之內的錄像都能調出來,我想看看昨晚陳奎竹死前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但劉千手又一嘆氣,拿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那攝影機很掉鏈子,昨晚上罷工了,關鍵時刻卡屏。等畫面再動時,陳奎竹都已經死了。上頭也挺注重這事的,但真沒法子嘛。”

我聯繫着前前後後,忽然有種感覺,這一系列的巧合或許是人為的。昨天陳奎竹耍么蛾子,法醫那邊還得出結論說他真有可能有精神病,那劉千手就將計就計,給他來個被自殺?

到底這分析的有沒有理,我是不知道了,畢竟昨晚上自己倒頭大醉一場,啥察覺都沒有。

我打心裏想讓陳奎竹受到懲罰,既然這懲罰已經實現了,我也懶着揪扯這事兒。管他自殺是啥原因呢,人死了就行。

我是這麼想的,也就沒在多問。不過跟我之前預料一樣,陳奎竹這個千盛老總的死,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很多媒體爭先報道,甚至報紙頭版全說的這個事。

我也把這些報道挨個看一遍。不得不說,他們根本不明白這裏面的真相,把陳奎竹的罪證說的很輕。尤其個別小道媒體,竟說陳奎竹是去海里遊玩,不幸癲癇病發作,死於意外,最後被警方發現的。

他以前做過的那些善事,現在也被搬了出來。我在回家的路上,經常能聽到周圍人談論他。有次遇到個女孩,還說陳奎竹是個善人,死這麼早可惜了。

我當時很想跟這女孩多說兩句,但礙於某些原因,我忍住了。而在心裏,我想了這麼一番話,世界上最大的惡,或許就是頂着善良的旗號四處橫行的。我不管陳奎竹做善事的目的何在,但這絕不是他行惡的借口。他對他大哥是好意,只是用的方法太過極端。這絕不能讓別人因為他的“本無惡意”而原諒他,相反只能說明他這麼高雅人士是個雙手沾滿罪惡的白痴。

一晃離姦殺案結束有三個月了,淫樂殺人狂的影子在我腦海中漸漸淡化。我不想再深究這案子的事了,想繼續本本分分做好一個刑警該做的工作,可我們二探組攤上事了。

我不知道具體攤上的是什麼麻煩,但上頭不再給我們大案子。我們這專門弄重案的,最後竟跟小偷小摸的毛賊打起交道來了。

這種情況在以前發生過一次,我們要被外調到別的省輔助破案。可那次我們走前填了表格,劉千手還提前跟我們漏過話。這次我們卻有種無緣無故閑下來的感覺。

尤其跟劉千手在一起時,不經意間我還能發現他臉上出現一絲憂慮。我忍不住問過幾次,他想什麼呢?但他每次都以搖頭回絕我。

另外還有個讓我出乎意料的事,小鶯頻繁的找我。最開始是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法醫科坐一會,說她有事問我。可等我趕到法醫科時,她又什麼都不問,跟我扯起家常來。

漸漸地,她還約我一起看電影。我是總被她開玩笑叫李逗比,但我也不是真傻,我能琢磨出來,小鶯想跟我處對象。

其實很多人對法醫這職業很敏感,畢竟法醫天天跟屍體、解剖這類的打交道。但對我來說,這都不算啥,法醫接觸屍體這是職責所在。而且真要沒人干法醫了,那我們怎麼破案怎麼找線索呢?

我不在乎小鶯是法醫的身份,也試着跟她處起對象來。我總陪她去看電影,當然了,我去電影院就是陪坐。因為每次我倆看的,都是動畫片。我一個大老爺們,看點熱血的動作片還行,對動畫片真不感冒。不過陪她去也有好處,至少能偷偷拉拉小手。

這天晚上,我倆趕個夜場,看完從電影院出來時,都到半夜了。我問她吃點啥,她說不餓,我一合計,那就送她回家吧。

她家離電影院不遠,我們就打算步行回去。只是趕巧了,這條路上的路燈有點毛病。挺多路燈的電壓不穩,弄得照明亮度不強,有些昏暗。

不過我倆都不怕這個,我心說這裏黑歸黑,但跟命案現場相比,簡直弱爆了。

在我倆一邊聊天一邊漫步時,有個摩托從後面開了過來。

其實偶爾出現騎摩托的,這不算啥,但壞就壞在,這是個飛車黨。我當時正替小鶯拎包呢,還走在最外面,這不開眼的飛車黨離近后竟猛地加速,向我靠來。

一看他就是個新手,不然有點經驗的飛車黨都是兩個人作案:一個開車一個搶劫。現在他就自己,在經過我時,順手對着包抓了一把。

他這一把還沒抓實,我反應也快,在他一抓時我就急忙跟他較勁,他最後也沒搶到我的包。

他一看搶劫失敗,就想開車逃,但我能讓他逃么?我吆喝一聲追了過去。

自打當了刑警,我處理的案子多了去了。我都記不清自己跟賊拼腳力拚了多少次了,這短期衝刺的速度早就練出來了。

我吼了一聲追着。那飛車黨被嚇壞了,使勁給油。我發現我運氣不好,最後只拽住他衣服。

但我沒撒手,我倆這麼一拼,嗤的一聲,他衣服被拽開一個大口子。

這麼算起來,這賊虧了,他搶包不成還倒搭一件衣服。我本來心裏暗罵一句,說算這小子賺到了,不然逮到警局有他好果子吃。

沒想到我這正失望呢,他倒來脾氣了,這種賊都小心眼。他在遠處把車一調頭又停了下來,冷冷的望着我倆。

我看他那架勢,心說行哇,這是想跟我干一架了?

我現在沒帶膠皮棍,但也不怕他啥。我對小鶯說,讓她躲開點,我好施展一下手段,把這不開眼的賊擒住。

小鶯也這麼做了,默默的走到路邊站好。

那飛車黨還挺能擺譜,嗷嗷叫了幾嗓子,加速開摩托向我衝來。我也沒想躲,尋思等他再離近一些的,我直接飛起一腳給他從車上踹下來得了。

但這時出現一個小小的意外。那飛車黨面上看着高調,其實暗暗留了一手。突然間他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匕首來,還對我連連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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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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