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狗洞
五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長伯已經不在了。
她揉了揉微疼的後頸,想着昨天自己鬧騰半天也沒睡着,而某位記得孤藍說第二天事多的王爺就二話不說給她來個手刀。
得,睡是睡著了,不過是昏睡的。
心中暗自肺腑了半晌,看到孤藍打着哈欠過來,然後看了她一眼,就開始上下收拾床鋪,再給她留了盆清水,這手腳麻利的,跟個什麼似的。
她蹭過,眉眼裏閃着笑意:“孤藍姐姐,我們今天做什麼去?”
孤藍茫然抬頭,想了想:“先去廚房看看。”
五果“哦”了一聲,就轉身去清洗了一下。
望着清水裏臉上橫補着疤痕的樣子,腦海里不由得想到昨天那人,抄手洗了一下,她驚喜的發現,居然是防水的!
她好奇的再來了一下,卻被孤藍一下子拉過去,她笑:“好啦,我們先去廚房。”
五果應了聲,就跟了出去,只見孤藍左拐右拐就走進了一個牆角,她左右望了一下,確定美人,才用腳撥開面前的石塊,漏出個可供一人通行的狗洞,她轉頭對着五果眨了眨眼,說了聲:“跟上。”
接着,五果就看到在外人面前怯生生的小丫鬟就這麼從狗洞裏穿過,五果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世態炎涼啊!
她是着實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誰都能欺負且無比憨憨的人居然會爬狗洞,而且還如實熟練。
身子往前一趴,屁|股一扭,整個人就靈巧的穿過去。
五果望了一眼,抬頭確認了一下牆高,後退兩步,就一邁腳墊着旁邊的石塊一躍而上。
於是,她就看到同樣蹲在對面牆上的北長伯,他坐在對面,手中拿着摺扇,唇角帶着調笑,彷彿早就在等着她了。
她腳下一個趔趄,就那樣直直的摔了下去,好在牆不高,摔在草地上,也不過是腰一疼,再一抬頭,卻發現剛剛給自己驚嚇的人沒了身影。
五果不覺心中一陣后怕,她覺得她在這個王府里,很危險。
長伯挑下圍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定的走到兩個好友身邊,捏起一個茶杯就喝了起來。
宮野嘖嘖的望着他這幅人模狗樣的姿態,不由得搖頭:“看不出來啊,你這個傢伙也會爬牆。”
長伯瞥了他一眼,極其淡定的“嗯”了一聲,頓了頓又補充道:“看小姑娘去了。”
一下子,狗糧塞到宮野嘴裏塞得滿滿的。
他被噎了一下,想到昨天那個捅馬蜂窩的女子,不由得搖了搖頭:“長伯,你的口味真猛。你後院的央央姐不要比她好太多。”
話一出,場面瞬間尷尬了起來。
他望着面前兩個人,就看到司玉格站了起來,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
他吞了吞口水,回頭看到長伯依舊淡定得坐在那裏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他就聽到面前那人淡定的吐出了一句話:“任嬤嬤家的媳婦據說要生了,你去幫她看看。”
宮野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人。
卻見對方瞥了他一樣,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輕飄飄的轉身,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我就說了,你沒眼光,我不怪你。”
宮野抽了抽嘴角,這他丫的叫不怪我!
任嬤嬤的媳婦是條狗啊!是條狗!
誰到知道,任嬤嬤一生照顧太后,澤王立府後,二話不說就被送到了他這兒。
但是人家雖是下人,卻一臉優哉游哉得蹲在後院,沒事還淡定的養了頭叫“媳婦”的狗。
以至於跟澤王府有交道的人,一度回家不敢自稱自家那位媳婦,總覺的有一種看狗的既視感。
前幾日,媳婦不知道看中了誰,二話不說就揣着一大肚子回來了。
一時間,可給任嬤嬤的寶貝的,就差被把王府給搬空了。
長伯也樂意讓她胡鬧,誰讓是照顧着自家母妃的,而且還那麼真心的為他好。
只是他沒想到,他堂堂神醫穀穀主傳人,宰相府未來的上門女婿,居然有一天要因為一句話去給狗接生!
而且還是因為長伯!
他能說什麼呢,自作孽,不可活。
交友需謹慎,顏值不重要。
五果跟在孤藍身後,一路熟稔且淡定的穿過王府,然後逛了整個後花園,一路小道加狗洞,順利的在眾人之前偷偷的搬走了一大鍋的白面饅頭。
五果望着她這模樣,搖了搖頭,轉身對着旁邊的食材,撿了幾樣搬回去。
畢竟這番走狗洞的舉動,短時間內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了。
她操着孤藍,二話不說按原路返回,只是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綠荷。
孤藍後撤了兩步,躲在五果身後,整個人怯生生的,完全沒個剛才在五果身邊的精神力。
她嘆了口氣,上前對着綠荷叫了一聲:“姐姐。”
綠荷臉上帶着嗤笑:“怎麼王妃娘娘沒了娘家,連小食堂也沒接濟只能偷跑到下人廚房偷吃的?”
孤藍咬着下唇沒有說話,只是手攥着饅頭。
只是綠荷絲毫沒有收斂,望着她這幅模樣冷笑了一聲:“你們家那主子那樣,想來也就只能吃下人的東西了。”
五果皺眉,望着面前這個口無遮攔的女人,不由得開口:“綠荷姐姐,且不說王妃娘娘再怎麼不濟也是主子,就算不是,我和孤藍作為王府的下人也總歸由來這邊的資格吧。”
綠荷嗤笑了一聲,高傲的抬起了頭:“誰說你們有資格的?”
五果挑眉,望向孤藍,一時間從她通紅的眼睛裏看到了手上,恍惚半晌才明白了為什麼好好的大路不走她偏生要走着小路。
“當時可是人家孤藍脾氣高傲,站在太後娘娘面前說,她家小姐雖然嫁進北家,但是至死都不會吃你們一分一毫的。怎麼?這麼快就打臉了?”
五果望着綠荷這番模樣,拉着孤藍回去將食物放下,行了個禮就轉身離開。
從頭到尾,孤藍都低着頭跟在她身後。
她不說,她也不強求。
從昨天的對話里她就恍然明白了,這個落家和皇室北家的仇恨,她側過頭望向不遠處勾唇。
既然不能從王府拿東西,那她就只能從外面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