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仙日子
“我今天。有什麼事要幹嗎?”
“您每天就是喂餵魚,剪剪花草,偶爾去老太太房中請安,再無其他。”小丫鬟滿頭霧水地解釋。
不上班,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這是什麼生活?神仙才過的日子吧!
當無業游民還能吃喝不愁,做夢都不敢想!
想到這裏,阮笛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搬開凳子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吃起了食盒裏的早飯,“既然是這樣,那我先吃完再給妹妹道歉去,不急,不急!”
小丫鬟在一旁悄聲說:“您壓根就不用去!是那四小姐罪有應得,成日裏擠兌咱們還不夠,要不是她提起大夫人病逝的事,您也不至於——”
具體說了什麼阮笛也沒聽清,只覺得手裏的糕點好吃極了,吃光一小碟,又把下層四個餛飩吃了,再下層是一盤炒青菜和米粥,幾樣搭配起來,這頓早飯吃個半飽剛剛好。
“啊!您怎麼都給吃了!”小丫鬟回過神來,看着空空如也的食盒,一聲尖叫差點把阮笛筷子嚇掉了。
“你叫什麼,嚇死我了!”
“這是我從小廚房取來的飯菜,您現在都吃了,這一天可怎麼過啊?”
阮笛眨了眨眼,合著三層食盒裏裝的是她一整天的飯?
“你說這一碗餛飩是我的午飯?”阮笛拎起空碗,不敢置信地問那小丫鬟。
那丫鬟還沒說話眼圈先紅了,掏出帕子擦了幾下,阮笛看帕子角繡的是小婉,大約是她的名字。
“小姐您定是被氣糊塗了,您別怕,我現在就去小廚房和她們辯駁一番,怎麼也讓您吃飽飯!”
“誒你——”
阮笛還沒說完,小婉便提着裙子跑了,她一打聽才知道,自從這管家權落進周碧手裏,她便打着削減用度的旗號剋扣阮笛院子的飯菜。
姑娘家吃得多,傳出去要鬧笑話,所以阮笛一忍再忍,每天喝着清粥小菜,心裏苦又不能明說。
這樣一想,阮笛又覺得這種無業游民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了。
吃完了早飯,阮笛自然要去找阮濤想想回去的辦法,可丫鬟竟然說老爺去上朝了,阮笛只好先去看看她那妹妹。
誰知還沒出院門,那周碧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帶着黑壓壓一群女使和老媽子,每個都有水缸那麼壯實,活像是討債的,阮笛趕緊把腳縮回來,讓家丁把院門關上。
她有點慫了。
“小姐,您這是要去幹什麼?”小婉聽見門外的叫喊聲,要跑出去看,卻被阮笛攔住了。
阮笛看了看圍牆有多高,轉頭問她:“你餓不餓?”
主子都吃不飽,下人哪有飯吃,像她這樣的丫鬟一天只能吃一頓飯。
小碗猶猶豫豫地點頭,阮笛便牽起她的手朝牆根下跑,那堆了幾個水缸,將裝柴火的竹筐倒扣着踩上去,再爬上水缸,剛好能翻過圍牆,阮笛三五下爬了上去,坐在圍牆頂上朝小婉伸手,“上來,咱們出去找點吃的!”
定安城內每日都有捕快輪班巡邏,恰好今日是祁霄賢,他與幾人騎着馬穿過巷口,身旁的高牆竟落下一大片灰,他疑惑地抬頭,撞上一隻沾了泥的繡花鞋。
“別墨跡了,也就兩米多高摔什麼摔!”阮笛彎腰催促小婉,一個沒注意,鞋子掉到了祁霄賢的馬上。
“我先下去等你啊,再墨跡那群胖女使要破門而入了,到時候你得餓一天!”阮笛吩咐完了小婉,將頭轉向另一邊欲跳下牆,誰知竟和那群巡邏的捕快撞了個正着。
她光着一隻腳,氣氛有些尷尬。
祁霄賢輕咳了一聲,將鞋子扔在地上,命令身後的捕快說:“莫管閑事,走吧。”
聽聲音有些耳熟,再仔細一瞧,那捕快不正是昨天救她的人嗎?人證啊!“等等,你等等!”
想到這裏,阮笛猛地伸手挽留祁霄賢,誰知一鬆手整個人失去重心朝下栽去,她嚇得緊閉雙眼,那些巡邏的捕快亦是嚇了一跳,祁霄賢驟然抽出佩劍,從馬上探出半個身子,用劍鞘撐着阮笛的背,竟幫她穩穩落在地上。
落地之後阮笛反手抓住了他的劍鞘,急迫道:“你別走,你給我做個證,昨日黃昏你我是不是在宴賓樓見過,我根本沒有出城!”
那群捕快面面相覷,不明白祁霄賢和這姑娘有什麼故事,而不待他們細想,祁霄賢便找了個理由將人都支走了。
他自馬上翻身而下,還是穿着那身棗紅色長袍,帶着露水的寒氣一步步走來,想從阮笛手中奪回劍鞘,阮笛卻不肯鬆手。
祁霄賢皺了皺眉,問她:“姑娘要我做什麼證?”
“證明昨天你見過我,我是被綁架的,誣陷的!”
祁霄賢抓准她走神的間隙,猛推向她肩膀,卸了她手上的力氣。
“你!”阮笛只覺得肩膀一麻,劍鞘便被祁霄賢抽走了。
他將劍在手中挽了個花插回劍鞘,冷聲道:“想必此乃阮府內宅之事,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