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像卡卡一樣

“漂亮！里奇！”我坐在艾萊娜的車裏突然喊起來，把正在開車的她嚇了一跳。

“你瘋了吧？這就是大白天說夢話嗎？”

“我剛才想着里奇那天的進球。”我說。

和大多數巴西人一樣，卡卡也有一個很長的全名，叫做里卡多.伊澤克森.多斯.桑托斯.雷特。卡卡作為他的簡稱，是準備被大家親切稱呼的。但不幸的是，“卡卡”和意大利語“大便”的發音很相似，所以在隊中，大家合計還是在他的全名中找個稱呼吧。最後，決定了由“里卡多”簡化為“里奇”的這個昵稱。

艾萊娜說：“今天又有比賽了，對那個……叫什麼的？”

“阿爾艾因。”我回答道。

“哦，對，那些小球隊我還真叫不上來。”她擺擺手，不屑地說。

過了一會兒，我告訴她：“今天這場球我不看了，我有更好玩兒的。”

“啊？玩什麼？”艾萊娜匆忙地看了我一眼，又把視線回到正前方的路上。

“哈哈，到時候你就知道啦。”那是我前一天晚上想出的一個很棒的創意。

車子轉了個彎，山坡上幾座小房子的白牆在晨曦的照耀下閃着光映入眼帘。早上好，米蘭內洛！

米蘭在杜拜和阿爾艾因的比賽依然是意大利時間的午後開始轉播。這時，我已經拜託後勤師傅把電視的音頻接入戶外廣播的喇叭，讓我在球場上可以清楚地聽到比賽轉播的解說。

“教練，反正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們做個遊戲吧。”我對塔索蒂說。

“哦？什麼遊戲？”吃完午飯就被我拉到球場的塔索蒂好奇地問。[手打吧(www.shouda8。com)瘋子手打]

“我要在這裏扮演里奇。”

“哦？”他更疑惑了。

“你聽，馬上廣播就要直播米蘭對阿爾艾因的比賽了，只要解說中說到卡卡怎麼怎麼做了，我就會在這裏表現出來。”

塔索蒂一邊聽着艾萊娜的翻譯，一邊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我繼續安排：“教練您需要配合我的，就是拿着球，只要解說一說到卡卡接球了，您就傳給我，如果說到卡卡傳球了，我會把球傳到我覺得最有威脅的地方，您就跑過去接一下。其他的敵人，我都會在腦海中假想出來。解說沒有提到的卡卡的跑位，我會根據假想中他的行動還有敵人的行動來做。而且，只要說到卡卡射門了，不管在場上的什麼地方，我都會起腳射門的。您明白了嗎？”

艾萊娜剛翻譯完，不等塔索蒂回答，就對我說：“小保羅，你這樣屬於人格分裂吧？”

“準確地說叫意淫啦。”我說。

塔索蒂聽完以後又像是核實似地和艾萊娜說了幾句，然後告訴我他很樂意和我玩這個遊戲。於是，我和他走到球場中圈，等待杜拜的開場哨。

“比賽開始了，這是米蘭在杜拜對陣阿聯酋阿爾艾因隊的比賽，先看一下雙方的出場陣容……”隨着比賽的開始，我把球點給塔索蒂，然後開始無球跑位。塔索蒂明顯還沒有進入狀況，只是漫無目的地趟着球，聽着廣播。艾萊娜看見我一個人在場上還時不時左躲右閃，不由地哈哈大笑。而在我眼中，我的身邊就有一兩名盯防的球員，我需要適時地跑出空當，讓隊友傳球給我。

“球到了卡卡腳下……”聽到這句話，剛剛還在趟着球散步的塔索蒂頓時打起精神，傳球給我。“卡卡拿球，晃過了對方一名球員……”我停球后隨即作了一個假動作，把球往前帶。“卡卡帶球，射門！”這時我帶球到了禁區前沿，解說員“射門”的高音就像電閘似地啟動了我的右腳，把球向球門上角射去。“高了。”卡卡射門未果，我的球也高高飛過了橫樑。我這一球如果想打進球門的話是很容易的，實際情況就是個空門嘛，但在我的臆想中，這時對方有幾名球員卡在禁區內，守門員也一定做出了最大限度的撲救，所以我必須儘可能讓球的角度更刁一些。也許塔索蒂看着我的動作，眼前也能浮現出那樣的攻防態勢吧。艾萊娜呢……還在傻笑。

“卡卡拿球，奔襲到禁區前沿……”塔索蒂再次傳球給我，我按照解說逼近禁區。“對方4號上來阻截，卡卡射門！”我立即把球射了出去。“假動作！卡卡把球扣過了對手，射門！球進了！1－0！米蘭在第11分鐘先拔頭籌！進球的是卡卡！”我叉着腰，望着被我早早踢出去飛到遠處的皮球，苦笑着搖頭。

“小保羅，被他晃了吧？里奇現在1－0領先了，你要加油啊！”塔索蒂對我喊着，艾萊娜翻成漢語也對我喊着。

“卡卡突入禁區，回敲給西多夫……”我依樣畫葫蘆地在禁區內用腳後跟把球回敲，塔索蒂接到球，一腳踢進了球門。“西多夫傳給左邊插上的舍甫琴科，舍瓦射門！球進了！2－0！”

“教練，您也射早了。”我笑着對塔索蒂說，不知道經過艾萊娜翻譯過去還有沒有漢語裏那種幽默的意味。

“皮爾洛直塞，卡卡，形成了單刀！”我接下塔索蒂的傳球，筆直地向球門奔去。“守門員出擊了，卡卡……”我沒等解說下面的話，本能地把球挑了起來，皮球高高地划著拋物線向球門墜落。“吊射……球進啦！米蘭3－0！進球的又是卡卡！這是一腳很聰明的吊射！”這時，我的球也已經安靜地躺在球網中央了。

塔索蒂和艾萊娜都鼓起掌來，“太棒了！”塔索蒂大聲對我喊道，“你真的和卡卡一樣優秀！”

我繼續聆聽着解說，在空曠的球場上跑動，就像那個天才在萬眾矚目的杜拜球場一樣。我的臆想都真實地展現着，對友的跑位，對手的盯防，甚至看台上混成一片的吶喊聲和歌聲。這些都彷彿是米蘭內洛的陽光在綠茵上燃起的海市蜃樓，讓我享受着和他一樣的光榮。

比賽進入了下半場。“卡卡在禁區前沿拿球，調整一下，射門！打在球門角上！太遺憾了，卡卡錯失了上演帽子戲法的機會。”

“教練，我追平了，2－2。”這次，我同一時間射出的球以無可挑剔的角度掛球門死角入網。

比賽的第60分鐘，卡卡被裏瓦爾多替下，最終米蘭4－0戰勝阿爾艾因。本場比賽卡卡6次射門，2個進球；我，6次射門，2個進球。

我的隊友們當天晚上返回米蘭，休息一天後，到周五早晨，米蘭內洛又熱鬧起來了。在更衣室，加圖索滔滔不絕地跟我講着杜拜的好處，也不管我能不能聽懂。我點着頭回應着，偶然看見那邊，塔索蒂正拉着卡卡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卡卡聽了一會兒，笑着對我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