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出車禍
唐星寧被晃得有些暈，視線也模糊了，胃裏正翻天倒地，乾嘔了好幾次。
唐昊第一反應抱緊了唐星寧，護住了她的頭。
這條山路唐瑤是第一次走，因為車速過快，導航除了聒噪地提醒超速再沒指示的語音。
不料前面有個彎道唐瑤沒看見，踩了個急剎車，將將在懸崖邊上止住了車身，卻沒想到身後的車抱着同歸於盡的心態直直地撞了上來，絲毫沒有減速的準備。
唐瑤來不及重新啟動車子，就因為後面的車的碰撞被帶動了起來，任她踩住了剎車，也沒有辦法阻止整輛車子往前沖。
他們的車子撞上了護欄，這懸崖邊上的護欄不知怎的，軟趴趴地往下彎了，在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車子已經直直地往下墜。
在唐昊的懷裏，唐星寧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重力將她迅速地往下拉，然後，在巨大的衝擊力和震耳欲聾的響聲中，她陷進了短暫的黑暗。
但是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被柔軟和溫暖包裹住了。
從短暫的昏迷中掙脫出來以後，她才看清楚所謂的溫暖是什麼。
是唐昊的血。
她抓着唐昊的衣袖，慌張地喊了他兩聲。
沒有應答。
她轉過頭叫了叫唐瑤。
仍舊沒有人回答她。
她原想止住流不盡的眼淚，卻不慎抹了自己一臉血。
她在衣兜里，摸索出手機，竭盡全力地穩住了雙手，先報警，再打電話給保鏢隊長。
她說不清楚自己在的位置，她摸着手鐲，似乎那是她最後剩下的希望了。
天色暗了下來，這裏沒有路燈，沒有月光，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雜草和石子。唐星寧叫喚他們的名字的時候，甚至還有回聲。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爬出了歪側的車身，嘗試拉他們兩人出來無果后，氣喘吁吁地坐在車子旁邊想辦法。
汽油味混雜着血腥味鑽進她的鼻腔里，混雜着剛剛眩暈感，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的胃扭曲擰乾。
她屏住呼吸，雙手艱難地繞過破碎的玻璃，抬起了唐昊的頭。
她聽到了來自懸崖邊上的叫喊，那道令人作嘔的尖利嗓音。
“唐星寧，去死吧！老娘要活得比你久！”
隨後，就是一陣刺耳又諷刺的笑聲。
唐星寧穩了穩神，無暇顧及她的瘋狂，把外套脫了下來，包住了唐昊的頭。
他的臉上都是血，唐星寧辨不清他哪裏受了傷，忍不住滴下來的眼淚和在了他的流出來的血液中。
她一邊喃喃着唐昊的名字，一邊將他的頭包起來，另一邊，又擔心這唐瑤的情況。
回應她的只有呼嘯的冷風和雜草摩擦的窸窣聲。
她放下唐昊，挪到了駕駛的位置，因為安全氣囊的及時彈出，乍一看唐瑤的頭部並沒有太明顯的傷口，但是等唐星寧定神以後，她看見了唐瑤脖子上的潺潺流出的血。
她伸手想要捂住那個傷口，卻害怕那塊尖銳的玻璃繼續往裏插。
她孤立無援地拿出手機撥出電話，得到的回應都是已經有人趕往事發地。
唐星寧竭力地想要止住眼淚，眼淚卻仍舊像珠子一樣往下掉，她站起來想要用力地把車子抬起來，但這塊殘破的冰冷的鐵塊紋絲不動。
風吹得她整個人直發抖，但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只能無助地看着時間過去，做着一些於事無補的止血工作。
她撥通了許熠亭的電話，在漫長的等待中，在聽見那把熟悉的聲音以後，哪怕只是一個短暫的“喂”，都足以讓她嚎啕大哭。
唐星寧坐在雜草中，捧着手機用力地發泄她的無助和恐懼。
與此同時，許熠亭也無助地捧着電話周而復始地問她發生了什麼。
他定了最快的機票，但所有的冷靜在唐星寧的一句“發生了意外”中崩潰瓦解，他瘋了一樣跑出了酒店，開着車到了機場，等候的時候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儘管唐星寧那邊只剩下吵雜的救護車聲音和滑輪滾過地面的尖銳的摩擦聲。
***
唐星寧已經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
莫可可趕到醫院的時候，是在急救室門口發現的唐星寧。
她無助地垂着頭，身上的衣服凌亂又骯髒，說不清上面是是誰的血。
警察在她旁邊守着，原想做筆錄的，唐星寧卻始終一言不發。
“姐姐！”莫可可小跑上去，蹲在她前面。
唐星寧的眼睛正無神地盯着漆黑的手機屏幕。
許熠亭已經上了飛機，他們的電話已經中斷了。
莫可可給唐星寧披了件外套，撥開了她臉上的頭髮，發現她的頭髮也沾了血。
她從上到下認真地把唐星寧檢查了個遍，在知道她只是右手划傷，右腳崴到以後，稍稍鬆了口氣。但是轉頭看着急救室門前的紅燈，心裏又被提了上去。
唐星寧不想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但是她不得不說話。
她喊了一聲莫可可。
莫可可立馬蹲在她面前看着她。
“我剛剛讓醫院幫我問了，他們說，W鎮的衛生所，沒有接收到一個叫尹谷秋的病人。”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莫可可最開始是接到唐星寧的短訊，說她媽媽出了車禍，她需要去醫院一趟。
但到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何瑞義通知她馬上到醫院照顧唐星寧，說出車禍的是唐星寧。
唐星寧閉上了眼睛，把所有的情緒都往肚子裏壓，聲音聽起來悲涼又無力：“你幫我找到陳楓，讓她查一下尹谷秋的下落。”
莫可可馬上照做。
半小時后，陳楓回消息說尹谷秋的電話打不通，讓村委會到她家找人，發現人不在家。
唐星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依舊保持着剛剛低頭看手機的動作。
她拿過了莫可可的手機，言簡意賅：“查，她的下落。”
陳楓馬上掛了電話去追查尹谷秋的行蹤。
唐瑤和唐昊的急救室不在同一個地方，莫可可陪着唐星寧做了一會兒，她就讓莫可可到唐瑤的手術室外等着。
莫可可臨走的時候，唐星寧拉住了她的衣擺，聲音很小：“一有消息馬上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