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都不能信
林似染眼神有些慌亂，搖頭道：“祖母，請您相信我，我怎麼會給祖母用有害的葯呢？”
“那這葯你自己用過沒有？”林芊雨咄咄逼人地問。
“我……我……我捨不得用。”林似染一副被逼到了死角，無力掙扎的窘迫狀。
林芊雨彷彿抓到了把柄似的，得意地對林老夫人道：“祖母，您聽到了吧？她自己都不敢用，竟還送來給您，姐姐也真是太冒失了吧？”
林老夫人和春嬤嬤一直沉默地看着這兩個小女孩，並沒有插嘴。
直到林芊雨說出這番話，幾乎逼出林似染的眼淚來。
“既然妹妹覺得這葯有問題，那我拿回去就是了，沒必要為了一瓶葯，讓祖母心生芥蒂，反而壞了我們祖孫的感情。”林似染略有些傷懷地道。
林老夫人此時卻開口了，道：“染染，你別怪祖母不信你的話，芊雨說的也有道理，這來歷不明的東西，的確不該隨便送人，那就聽芊雨的，找石大夫來，他最通藥理，查一查也放心一些，是不是？”
林芊雨見林老夫人聽自己的，十分得意，想着即便這葯沒問題，她也可以讓石大夫說這葯有問題，反正石大夫是她娘的人，自然要聽她們的吩咐。
“就是嘛，姐姐，我們也都是為了祖母着想，你可別不高興！”林芊雨微微抬着下巴，掩飾不住自己的小心思。
林似染抿嘴，似有些說不出的委屈，微微點頭，道：“既然祖母都發話了，那就依着祖母的話吧，但我相信，這葯絕對沒有問題的。”
林老夫人見林似染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便猜測，她多半是深信蘇氏不會害她，才堅定認為這真是神葯了。
林老夫人認為，自己也有必要給林似染上一課，讓她明白，在深宅大院裏，要生存下去，就絕對不能輕信任何人，否則將來被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林老夫人讓青櫻去請石大夫，只說是讓大夫來給她號脈。
沒多大會兒，青櫻就領着石大夫過來了。
石大夫行醫多年，醫術倒是毋庸置疑。
林老夫人讓春嬤嬤將琉璃瓶交給石大夫，道：“這是我從外面尋來的一瓶葯，說是什麼神葯，賣葯的誇得天花亂墜，我老婆子沒見識，石大夫幫忙看一看，到底是什麼葯，是否有那麼神奇。”
石大夫接過來，打開藥瓶，先嗅了一口，然後微微蹙眉，接着倒出一點點，用舌尖嘗了嘗。
林芊雨和林似染都盯着石大夫看，林芊雨咳嗽了兩聲，故意道：“石大夫，你可看仔細了，這葯是祖母要用的，別是什麼歪門邪道的東西，傷了祖母的身子，可就罪過大了。”
說完這句話，林芊雨又故意看了一眼林似染。
林似染微微咬着下唇，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更讓林芊雨覺得她心裏有鬼。
石大夫看了看林芊雨，似乎非常謹慎，對林老夫人道：“老夫人稍等片刻，我讓人捉一隻兔子來，試一試這葯。”
林老夫人點點頭。
石大夫養了許多試藥的兔子，倒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很快下人就捉了一隻過來。
林大夫將拿葯灌了一些給兔子吃，過了一會兒，那兔子忽然瞪大了紅眼睛，在籠子裏激動地亂竄，爪子不停地扒拉着鐵籠子，彷彿要撕開籠子跑出來似的。
看那情形，着實有些嚇人。
林老夫人驚恐地看了一眼春嬤嬤，春嬤嬤卻一臉淡然，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石大夫道：“老夫人，不知這葯是誰給您買過來的？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一種西域傳過來的毒藥！”
聽了這話，林芊雨激動地從椅子上蹦起來，指着林似染道：“姐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用毒藥害祖母，你存的什麼心？對自己至親祖母都能下毒手？”
那疾言厲色的樣子，恨不得將林似染給生吞了一樣，好像林似染要毒害的不是老夫人，而是她自己。
林似染腿一軟，跌落在地上，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硬生生逼出了眼淚。
一邊搖頭一邊辯解道：“祖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要害祖母，我……我是聽說這葯是西域神葯，價值連城，我絕對不是有心要害祖母的！”
林老夫人板著臉，沒有理會這對姐妹，而是對石大夫道：“石大夫，辛苦您了，先回去吧。”
石大夫點點頭，抱着兔子籠就退出去了，后宅的事情，他一個大夫自然不便插手。
林芊雨盛氣凌人，恨不得一棍子將林似染打入地獄去，對着老夫人道：“祖母，您可不能再縱容姐姐了，也不知道跟着鄉下人學了些什麼下作的手段，竟用在了祖母身上，真是萬萬想不到！”
林似染弱弱地啜泣，道：“祖母，您相信我，我絕對不敢害祖母，我是真的不知道這葯有問題，我……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葯有問題的！”
林似染一副心碎的樣子，滿目含傷，痛心又迷惑不解。
林老夫人見她這般模樣，只是微微嘆息，道：“染染，你告訴你妹妹，這葯是哪兒來的。”
林似染咽下喉頭的酸澀，哽咽道：“祖母，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染染不相信……不相信這葯是毒藥，不會的！”
“還在狡辯，祖母問你葯是哪兒來的，你怎麼不說？是不是背後還有人指使你？”林芊雨咄咄逼人，非要追根究底。
林似染故意不說，道：“妹妹，求你……別問了，我……我不能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是不是你那鄉下的父母教你的？哼，就跟你說不要再和他們來往，你偏不聽，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能存什麼好心？肯定是嫌我們林家給他們的銀子不夠，所以耍手段來害我們。”
林芊雨越說越起勁，腦補出了一部陰謀大戲。
林似染皺了眉頭，道：“妹妹，你怎麼說我都沒有關係，不要牽扯旁人，顏家一家人都是老實本分的，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似染是堅決不允許任何人詆毀顏家的，養父母和哥哥顏世初是這世上對她最真心的三個人，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