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一場
()九月初九,驛馬太極顯現晨幕,十皇子入朝。
百官到位,德琮帝坐上皇椅,殿外朝鞭敲打地面的聲音雄渾,上了年紀的老太監站在殿門前,「宣──皇十子韓晉──進宮覲見──」……聲音在皇城內一遍一遍的回蕩,迴音蕩滌着皇城的每個角落。百官低目恭敬,大多聽見后,微微驚異,卻迅速恢復如常,等待着離開十九年的十皇子出現在大殿之上。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等待着一睹十皇子真容的大臣們,有些開始顧不上儀容,頻頻回首。皇位上的德琮帝,甚至覺得自己的小兒子會再次不翼而飛,險些要站起身子來,一側的老太監忙走到皇帝身側,小聲安撫了句什麼,就看德琮帝長吁一口氣。一直低目的五皇子韓睿,聽見官員們嘀嘀咕咕的聲音,微微側頭,看向門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一個欣長的身影,出現在了玉階之下。耀眼的光芒,刺破青黃色的清晨天空,那人站在光芒之中,捋平華貴的皇子四爪團龍衣衫,挺直腰桿,一步一步緩緩而堅定的,步上漢白玉石階。背光下佇立在大殿門前,聖上跟前的老太監穩步走了下來,頷首,領着十皇子跨入大殿之內。羅晉鵬面色澄凈,目光如炬,從文武百官中間走過,只聽見身後一片此起彼伏的小聲唏噓。
在場的官員不約而同的想起,初見羅晉鵬的那日:新科狀元,翩翩少年郎,俊朗不凡,沉穩內斂,沒有少年得意的志得意滿,有的只是一派淡然。如今再次踏入這個大殿,貴為皇子,身如修竹,質高若梅,冷清面容下是掩不住的意氣風發。羅晉鵬撩起衣擺,迎着眾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跪在德琮帝皇位的須彌玉台之下,朗聲道:“皇兒韓晉,參見父皇,吾皇萬歲萬萬歲!”聲如金石,擲地有聲。
“今日吾兒,失而復得,實乃上天浩德……”德琮帝說著漂亮的場面話,宣佈着自己的決定,“封皇十子韓晉為晉王,領九城巡防,京郊兩營,理順天府,可直奏聖聽。”
封賞剛說罷,太子韓佑的臉色大變。領九城巡防,就是把整個京城的安危,都交到了他的手中,以後做任何事情,豈不是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了!在場的百官,臉色都和開了染坊一般,格外的好看。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新入朝的小皇子,會得了這麼大的便宜。百官中一些人蠢蠢欲動,若是一個空降而來的倒也好,可偏偏這個皇子,是曾經的狀元、翰林、現在還是戶部侍郎,如今又統領九城巡防,京郊大營,順天府。
多少官員這一年,被身為戶部侍郎的羅晉鵬、大理寺丞林弘文、刑部小堂官許琤,狠狠的查殺過。這人看似淡泊安寧,動起來卻如火掠,驚心動魄。以至於官員之間有傳言:羅晉鵬動,則國庫豐牢獄滿!如今有了皇子身份,還有什麼能擋住他想要做的呢?心懷鬼胎的官員惴惴不安,心內清明的官員是欣喜若狂,修遠的同宜是個個興奮,修遠書院出了兩個皇子,這是多大的榮耀,且一個是名滿天下的才子,一個是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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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辦事極為迅速,下朝之時,已經把選好的幾個府邸圖冊,送了上去。德琮帝拉着羅晉鵬,到太後殿裏坐着,幾個皇子自然是陪着。太后看着幾個選址滿意的點頭,詢問着晉鵬自己的意願。他乖巧的請太后選。德琮帝是不願他住出去的,但是擰不過他的意願。聽聞他一直住在自己姨父家,不覺有些寒酸,馬上就着了宗人府去選人和府邸。最後選定的地方,離八王府不遠,離皇宮也不遠,卻是離林宅遠了很多。
羅晉鵬心急如焚,卻不得不繼續留在皇宮內,等着府邸一切處理好。好在府邸本就是一切完備,只要派侍女、侍衛、管事、太監入內處理,着王府長吏等官員就位,羅晉鵬就可以出皇宮了。這一兩日,他已先去見過自己的新屬下,當兵的本就有些粗,看見細皮嫩肉的十皇子,自然是有些瞧不起。馬上百步穿楊,精於騎射,讓羅晉鵬在這些兵蛋子中立起了威信,也讓聽聞的德琮帝刮目,不曾想到這個小兒子竟出眾如此。
宗人府和管事太監,親自到了林宅,取回羅晉鵬在林家的一切。林弘文瞧着,這些宮內的人鄙夷的看着,林家小小的宅院,用居高臨下的口氣,和老管家與文遙說話,氣的想一拳揮上去,卻被文遙攔住了。藏書院內所有屬於羅晉鵬的一切,在一日內搬空,就好似林家從來都不曾有過這個人一樣。
現在見羅晉鵬一面,極為不易。弘文自然也是見不到,急的團團轉。文遙找了幾次梁王無果,現在就是皇家內親,都不見得能和十皇子說上幾句話,更何況這些個外親了。聖上疼愛失而復得的十皇子,到了時刻不離的地步。可是小夏還能不能等,文遙已不能確定了。典籍中雙脈的記載,讓文遙的心緊緊的揪着,小夏最近的身子如何,別人不知,他卻是看在眼中,撐得了多久呢。他拿出銀簽,不得不走進蘇家京城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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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全身酸軟,寒氣讓身體高燒了起來。她甚至覺得,這地窖就是一隻黑暗的獸,準備隨時吞噬掉自己。粗使婆子送來了,苦到難以下咽的葯汁,小夏保持着高度的警覺,判斷着這葯應該是什麼民間土方,顯然是那婆子看不下去了。等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小夏已經虛弱的站不起來,一個柔軟的身體被推了過來。厚重的門吱呀關上,小夏費力的,去辨認面前的一坨物體。
“郡主?”
“林小夏!”
兩個人同時叫了起來。
“天呀,我告訴你,那個姓尚的是個瘋子,他要殺了我。”艾蘭郡主的聲音都在顫抖,顯然是驚嚇過度。
原來,那個商家公子有病,還是瘋病,按着小夏的理解,就是潛意識的歇斯底里、狂躁、臆想受害、殺人症,說白了就是暴力精神病。至少也是個橙色高危警報!聽着艾蘭的訴說,那個尚公子但凡看的上的女子,都要想辦法弄回來家裏,先關在地牢裏,驚嚇到不能反抗,然後在讓這些女子,喝流食清理乾淨身體,最後剝下皮囊,製成人偶,永遠留在他的身邊陪着他。小夏一陣哆嗦,自己應該不屬於他的獵物才對,應該是誤闖,畢竟自己不夠漂亮。
不知道弘文會不會想到她還在郡馬府?會不會想辦法營救?如今看來,只得撐到艾蘭的父王成王爺,發現一切不對了,來營救郡主之時了。小夏迷迷糊糊的胡亂想着,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她是怎麼都不可能安睡的。兩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艾蘭一開始還會想着法兒和粗使婆子說話,後來漸漸失望,現在是有些絕望了。在這個看不見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的黑暗地窖里,連時間都是靜止的。
“林小夏,你知道嗎?我和羅晉鵬再沒有可能了。”艾蘭突然開口。
小夏看向艾蘭,不解。
“你還不知,十皇子回歸朝堂,就是羅晉鵬呀。”艾蘭有些哀傷。
小夏突然明白了,那姓尚的本還不想這麼快,把郡主關進地窖,可是羅晉鵬成為十皇子的消息,讓他驚慌了起來,若出現了比郡主大婚更大的事情,那麼他這個郡馬不可能囚禁的了郡主,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你為何一點都不驚訝?”艾蘭不解。
小夏虛弱的笑笑,“等咱能出去了再想其他的,如今先自救。”
“林小夏,我是該佩服你冷靜,還是該害怕你的冷靜呢?”艾蘭看着小夏燒的微紅的臉,這一刻明白的知道自己不如她,“你真的覺得我們能出去嗎?”
“我爹爹曾說,你越是絕望,上蒼就越是會如你所願。”小夏握住艾蘭的手,“天救自救者,相信我,會有人來救我們的,至少我們要熬到那一刻。把最尖銳的簪子握在手裏,任何時候都不要鬆開。”
沒有其他的想法,小夏只是本能的想生,想活下去。某一刻時,她也曾有過責問,是不是一定要活着,是不是這樣倒下就會絕了自己的困境,可是最後都被她一一否決了。她林小夏不堅強,但絕不是懦夫。就算是要死,也要明明白白,不拖不欠!這一刻,她身體,被極度清醒的頭腦支撐着,冷靜的為活下去逃出去,做最壞也是唯一的打算。
接下來的時間裏,小夏斷斷續續的給艾蘭講着,自己記憶里人的穴位,哪些可以救她們一命,要刺一定要刺在那裏……艾蘭看着林小夏的眼神,越來越專註。世人都說她十郡主是天資絕色,這一刻,艾蘭覺得面前的這個女子,有一種美好到決絕的清麗,似乎有林小夏就一切無憂。只要林小夏在,就沒有什麼做不到。她突然明白,為何林小夏的身邊,會有那麼多心甘情願跟隨的人了。在如此絕望的時刻,她竟然不由自主的選擇信任,絕對聽從跟隨着林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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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和艾蘭突然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已經在一個寬闊的房間內。只有一盞燈在房間的角落裏,飄搖欲滅。艾蘭拉住小夏的手,緊張的全身戰慄。小夏穩住心神,看着這個幾乎看不清兩步之遙距離的環境,專註着一切的動靜。空氣里瀰漫這一股濃濃的草木香味,這香味很熟悉,小夏憶起自己步入郡馬府後,就開始若有若無的聞到這個香氣。經營多年的脂粉鋪,小夏對於味道極為的敏感,當時就該察覺這裏有問題的,是她大意了。
突然一陣風旋着地面吹了進來,小夏猛的睜開眼睛,雖然看不清,卻明顯知道三步外一個人正全神貫注的看着她們。小夏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背部汗毛豎立。極限的身體崩到僵直,小夏覺得自己在賭,賭一個自己都看不見的解救可能!她不敢想,若是根本沒有人來得及救她們,該如何。
“好美的臉,冰肌玉骨、溫香暖玉……”
聲音如飛絮,飄忽不定。小夏明顯感覺到艾蘭猛的抖動了下,看來這個人就是郡馬了。
“你們逃不掉的,不如永生永世的陪着我。”
“呸,你這個瘋子!”艾蘭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叫罵了出來。
“呵呵,”怪笑聲讓艾蘭抖的更厲害,“我的新娘子,洞房花燭夜,你明明答應要陪着我的呀。”
小夏覺得自己頭皮隱隱發麻,這人果然是個瘋子、典型的精神病患者。
“胡說,我什麼都沒答應你。你最好快放了我,不然我父王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艾蘭叫囂,殊不知這樣孩子氣的叫囂,只會挑起對方的耍弄之心。
“你答應了我,要陪着我的,怎麼能食言呢?”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瘋子,瘋子!你想女人想瘋了,瘋子!”艾蘭被逼的有些歇斯底里。小夏根本穩不住她。
站在黑暗中的人,一步步的逼近兩人,口中不住的道:“答應了,就要履行承諾!”一遍比一遍急,聲音猶如鬼魅。
小夏握緊手中的金釵,等着來人靠近。光影中來人的身形已顯露在眼前,就是這個時候了,小夏猛的跳了起來,用盡全力,照着來人的脖頸后,狠狠刺了下去!那人嚎叫一聲,大手伸向小夏一甩,小夏就被拋出,如風中飛絮一般的落下。艾蘭一看那人往小夏被甩的地方走去,不知從哪來了勇氣,站了起來,照着小夏教的方法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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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子,一個男子,在空曠的房間內纏鬥了起來。角落裏唯一的一盞燈被打翻,小夏迅速的把燈油潑向男子,接着就聽見一聲慘叫!小夏眼明手快的拽住艾蘭,推着她貼着牆壁,往記憶里的門邊移動。黑暗中,小夏的夜盲症會讓她的視力,處於完全失明狀,腳下一個不穩,人跌倒。艾蘭慌忙扶住小夏。
男子聽見聲響,開口:“你們逃不出去的,門已經鎖住了。”
小夏閉上眼睛,讓耳朵代替眼睛,想着剛才觀察到的整個房間的大致樣子。
“乖乖的,許一會兒沒那麼痛苦。”男子的聲音在試圖瓦解她們的心房。
小夏默默的在艾蘭的手心,寫下了兩個字:安靜。
“你是林小夏,其實你不該在這裏的,你只是倒霉而已。”男子找不到她們,開始想個個擊破。
小夏抽了抽嘴角,拉着艾蘭繼續沿着牆緩慢的移動。
“聽說你懂岐黃之術,若你肯幫我,我會放你走。”男子等了等,繼續道:“你和郡主不過是錢銀買賣關係,有必要為了她做這麼大的犧牲嗎?”
小夏不語,屏住呼吸。這人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瘋子,他很聰明。
“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
……
“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我就可以辦到!”
……
男子喋喋不休,呼吸越來越急促。
……
“你不要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
……
小夏揚起嘴角,眼中是嘲諷的眸光,艾蘭一直盯着小夏,看的真切。
男子顯然抓狂了,在屋子裏迅速的移動,不停的拿着手中的刀亂砍。小夏和艾蘭幾次被刀風逼的東躲西藏。男子發現她們凌亂的步子,緊緊跟隨。出也出不去,逃也逃不掉,如今他若不死,就是她們死。生死一線,小夏抓住艾蘭,在她手心按了三下,那是之前約好的暗號。艾蘭拽下所有的釵,分了一些給小夏,兩個人分開襲向男子。男子顯然沒有想到,這兩個驚嚇過度的女子,會這麼冷靜,一陣的措手不及,被刺的背後血流不止。
小夏拽住艾蘭,退到牆根。兩個人在黑暗中坐着,看着找不到她們的男子,發狂一般的亂撞,小夏握住手中的釵,而意識漸漸恍惚,體內忽冷忽熱。小夏照着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痛刺激了大腦,讓她瞬間清醒了起來。她本就沒指望過艾蘭,艾蘭貴為郡主,能做到如此已經不易了,不給她找麻煩,小夏就該謝天謝地了。
靠着模糊的視力和風聲的動向,小夏安撫的壓了下艾蘭,緩慢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移動身子,算計着最後一擊。能否活下來便是這一刻了,再磨下去,怕是她和艾蘭的體力都會消耗遺盡,到時候就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了。小夏看着面前不再抓狂的人,兩個人在黑暗中靜靜的對峙,男子似乎在確認對面是不是真的有人;而小夏在算計着,自己怎麼能一下插進對方的心口,且插的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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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大門被踹開,風呼的灌了進來,一群人涌了進來。最前方,身穿寶紫團龍褂,手握着彎刀的人,在火把的映照下宛如天神。小夏看見來人,按住心口,笑了起來,終於等到了。訓練有素的侍衛把郡馬制服,艾蘭狼狽的看着小夏,笑的格外燦爛,帶着劫後餘生的欣慰。小夏靠在牆壁邊,拽住一側的幔帳,想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卻一把拽下了幔帳。
幔帳后一個個沒有生命的精美人偶,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那些青絲如墨,顧盼生輝的偶人,或低眉撫琴,或斂眉看書,或提袖書寫……宛如從畫卷中走來一般。小夏看見一件屬於林家定製的布袋在其中,突然明白弘文案子中失蹤的偷穿百子衣的女孩,去了哪裏。
最後一絲力量流出身體,小夏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下。
“小夏!”
“姐!”
弘文和羅晉鵬同時奔了過去,弘文搶過小夏,狠狠地瞪了羅晉鵬一眼。
林小夏冰冷身軀,緊閉的雙眼,微紅到不正常的臉頰,讓弘文驚的大叫,“來人,快去找大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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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還不醒?”文遙問着太醫。
老太醫搖頭,“本就氣血兩虧,心血耗損太重,本該好好調養。這次寒邪入骨太久,且驚嚇過度,身子損耗嚴重。何時醒,老夫也沒有把握。”
文遙看着小夏安靜的睡顏,問:“她的雙脈可有影響?”
太醫抬眼看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年輕人,頓了好一會兒,才道:“雙脈本是相生相剋,她一脈本就枯竭,這一兩年內心血耗損,另一脈也有枯竭之照。”
羅晉鵬站在床柱邊,靜靜的聽着,不言不語。好似最了解她,卻也最看不清她,究竟是怎麼樣的情形讓她枯竭如此。
“她還年輕,只要好好調養,也不是養不好。”太醫和文遙說著什麼,隻字片語飄了過來。
弘文坐在一旁聽着,他從來不知自己的姐姐,身體已經差成這般了。當日被羅晉鵬強行攔住,不得不帶着姐姐住進了十王府,應該是叫晉王府內。畢竟有太醫醫治,總會強過那些其他的大夫。太醫每日請兩次脈,已經五日了,人卻遲遲不醒,葯喂不下,飯吃不下。若是在早一兩日,許不會如現在這般。弘文不恨誰,只恨自己不夠強,不能保護姐姐。
“能不能帶她回家呢?”文遙問。
太醫搖頭,“太虛弱了,暫不要移動。”
文遙坐在小夏床邊,嘆氣,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多災多難呢。剛回來,想給她換身衣服,那些婢女僕婦沒一個,能近的了她的身。陌生人一靠近,小夏就會不停的哭,嚇的人不再敢靠近,最後無奈,還是呂娘回林家拿了衣裳,親自幫她換了。
羅晉鵬是夜夜守在小夏身旁,內疚自責到無以復加。明明許下過的,不會讓她陷入任何危險境地,卻還是見她身陷囹圄,看着她倒地的瞬間,羅晉鵬覺得自己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動。他不敢想這五日,小夏是怎麼度過的。看着太醫緊蹙的眉頭,面對小夏無休無止的低燒,扯不斷的夢魘,他只想把眼前的人永遠的禁錮在自己的懷裏,視線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