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玩玩就不認真了

誰說玩玩就不認真了

()第二日正式和留守在館裏的公子們見面。聽說一共十個,能接人的也就是六個左右。剩下的四個,一個傷了臉;一個年級過大,後來就管起了廚房;一個聽聞是本贖走了,卻遍體鱗傷的送了回來,霧華見不得這種事就留了下了來,但是因體弱,不能再接客了;還有一個是驚艷在古琴撫的好,偏偏被人打斷了一隻手……

小夏聽着這些,一勁兒的皺眉頭,等霧華說完,小夏的眉頭也難看的快能當核桃鉗子了。文遙一直安撫着小夏,輕撫她的衣袖。小夏當初只聽見了這些人曾經的名號,卻忘記了如今被忘記必然有緣故,這麼一聽這緣故,還真的挺難逆轉的。和着你總不能讓斷了手的繼續撫琴……

文遙堅持每個人都要見上一見,讓霧華幫忙請每位公子都來。小夏趴在桌子上,嘟着嘴巴,氣呼呼的,正是在氣她自己的不周。

“怎麼了?”文遙輕笑。

“我考慮不周呀,瞻前不顧后。”小夏嘟囔着。

文遙無所謂地揚揚唇角,“罷了,如今已經這般了,只能看看有多糟糕,說不定有意外驚喜呢?”

“不是驚嚇,我就滿足了。”小夏軟趴趴地道,那個傳說驚艷和文遙有的一拼的公子,竟然傷了臉,傷了臉……小夏頓時覺得自己拿八百兩買了一筆賠錢的買賣,說不定就打水漂了。

“那你是要放棄了?那是八百兩哦!”文遙支起胳膊,用蔥白纖細的手指,對着她一本正經的點算,“定製至少五件以上,每件不少於一百五十兩,才算持平。空色至少要按着年後的火爆情形四五個月,才算能賺回來。”

小夏大叫着跳了起來,握拳,努着鼻子,恨恨的道:“哼,認輸,放棄?我林小夏從來不認輸!就算是玩,也要認真的玩上一玩!我還就不信了這個邪行了!”

文遙按住小夏一蹦三尺高的身子,把手撫上她的額頭,壓在自己懷裏,輕聲道:“妞妞呦,不是還有我嗎?”

$

莫冰和眾公子一起走到新館主所在的小院前,大家都有些緊張,畢竟也不知這兩個人是什麼來頭。昨夜又聽聞這兩個人,許和皇家還有些關係,多少便有些局促了。莫冰不算是賣進楚館的,是他自己自願來的,所以本就是自由身。霧華在他最難的時候,出手相助。為了這份情誼留了下來。莫冰跟在霧華身後,看向立在院中小池塘邊的兩個人。

男子一身紫黑衣衫,站在庭院之中,發上只用最樸素的木簪束起,神色清冷,眉目如畫,手正放在一側女娃的額頭上,嘴角擎着淡淡的弧度,看的出極為寵愛這女娃。莫冰走近,看見女娃張揚明媚的笑里,含着一絲狡黠頑皮。大大的眼珠靈動的轉着,不是多漂亮的人,卻靈氣逼人。一身紫黑高腰襦裙,胸前素白的飄帶隨風翻飛。兩個人同色的衣衫上綉着同樣大朵的並蒂花,白的純潔紅的烈焰。好一處人間仙境,一個是出塵的謫仙下凡,一個是誤闖人間的精靈,莫冰在心內暗道。

小夏從文遙身後跳了出來,第一眼就看見了莫冰,還是那一身青衫。

“莫冰,第一茶公子,我前兒個見過你,在六一茶莊,算起來若不是看見你,便也不會有現在。”小夏指了下莫冰,道。

“妞妞,不許無禮。”文遙聲音淡淡,拽住小夏的衣袖,從出了京城,文遙在外人前便喚小夏妞妞,就是不想有太多人知道她的名字。

今日看這些公子當然不是小夏的範圍,都是交由文遙來處理。文遙指了指已經泡好的茶水,道:“在下林文遙,這是家中小妹。請各位公子落座。”

每位公子落座前,都會先對文遙和小夏行禮。文遙一直在注意着每個人的動作,和行禮的姿勢,心內分析了起來。這些小夏顯然是不明白的,只能靠文遙來把關。看的出霧華是個好人,但卻不是個好館主,對於這些公子並沒有刻意調教,這館內也是規矩不嚴,小廝都是亂來的。公子們自發按着年紀的大小,從年歲小的開始主動對着文遙講自己的情況。小夏支着胳膊漫不經心的聽,剛才已經把每個人大概掃了一遍,她心裏氣的不成。

文遙看出,小夏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里解脫出來。這些人的長相算不上十分出眾,別說小夏了,剛剛就連他都有些打退堂鼓。文遙拉過小夏的隨身包包,打開最外面一層,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到小夏面前,是一早路上買的梅子干,讓小夏打發時辰用的。雖說小夏在林家鋪子裏,端的一副東家樣子,其實骨子裏還是小孩子心性,和韓孺打成一片,喜歡吃零嘴,好奇新看見的物什,不開心了自然會浮出面上,文遙想到今日的情況,所以一早就請了客棧的小二,買回揚州最有名鋪子的零嘴來。

“我就是館主撿回來的,也沒怎麼服侍過人。”開口的人叫玉生煙,文遙看了看手中記錄的情況,這人撿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半條命,全身都是被虐待的傷痕,只有胸口有一塊玉,也不肯說名字,只告訴館主自己曾是個男寵,得罪了主人。

小夏突然轉頭,盯着玉生煙猛看。文遙被她的行為弄糊塗了,小夏開口道:“你再說句話給我聽聽。”

那男子頷首,聲如玉石敲擊,徐徐道:“不知小姐要聽什麼?”

小夏站起,傾身伸出一隻手,迅速地抬起坐在玉生煙一側,打進來就沉默低頭的男子的臉,“你給我笑一個。”

在座所有人都木了,突然有些不知怎麼回事。只見被抬着下巴的男子,面頰上有一道很重的傷痕,駭人的很。男子看着小夏,眼中沒有波瀾,只是輕輕側了下頭,讓自己從小夏的手中脫離,然後緩緩地抬頭,對着小夏,道:“在下雨澤。”

小夏看着自己的手被人躲開,只好訕訕的坐下,撇撇嘴巴,道:“算了,還是我給你們笑一個。一個個都板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不是楚館,是刑部大牢呢。你說是不是,夜思公子?”

雨澤猛的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凄厲之色,文遙也饒有興趣的抬眼看雨澤,這個人他早有耳聞,當年北有陌上,南有夜思。夜思取自: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長。卻不知這人竟然被毀了面容,且毀的如此猙獰。當年聽聞,夜思美若天空的星辰,膚如夜明珠光,世上無人不讚歎他難辨之美,甚至騷客拿青丘的九尾狐媚來喻之。

小夏不再理會面面相覷的公子們,歪着頭,問文遙:“哥,若是一張白紙上,被頑皮的人畫了一筆,要如何修復呀?”

聽到小夏問,文遙再次看向雨澤臉上的傷痕,道:“畫上一副丹青即可。”

小夏拍手,笑嘻嘻地看向剛才那個聲音極為好聽,卻長相平凡的男子,伸手一指,便定了他的名號:“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潤玉公子了,聲如暖玉,人貴清素,稱得上溫潤如玉。”

小夏很肯定自己看人的眼光,這個男子雖然面相不出眾,甚至可以說是平凡。但是周身散發出來溫暖的氣息,和良好的談吐,說明這個人應看過很多書,至少比她多。而且小夏要的只是他的聲音,這麼溫潤的聲線,不是誰都可以有的。小夏揚起眉,笑的更加張揚。

$

小夏晚間和文遙在客棧內,文遙把他分析好的,關於這十個小倌的優劣說給小夏聽。雖說這次沒有押着寶,但是也許可以自己捧出來呀。當初京城也不是沒有來圖加工成衣這種做法,小夏不過是靠借了個噱頭,火了出來。如今依然可以玩舊酒裝新瓶,反正都是酒,反正最後會醉人,只在於怎麼推銷出去而已。美人多了去了,每個號稱頭牌的小倌,幾乎都是靠柔美的身段,甜美的樣子,媚人而已。美的東西看多了,總會疲勞,如今這些人倒是可以出其不意。山珍海味吃多了,清粥小菜也別有一番風情。

八百兩呀,小夏從來沒有一次支出過八百兩的。除了林於祉生病期間,小夏沒有心疼過銀子外,但凡每一筆從小夏口袋裏支出的,她都會手抖加肉疼。別說八百兩了,就是區區一兩銀子,若是賠本,小夏都會咬牙切齒。這次一出就是八百兩,若是玩輸了,林小夏也就可以不用在大齊混下去了。她就不信自己這次能栽在這些歪瓜裂棗手裏,不就是丑嗎?咱不賣笑,咱賣別的。既然之前算岔兒了,現在就找補回來。

一打定主意,小夏就馬不停蹄開了。一早就爬起來,給文遙留了紙條,讓他得空去六一茶莊,看看各色的茶,畢竟文遙的顏這麼好,自然會比自己招人稀罕,加之文遙也比小夏年紀大,看起來更穩重。自家的地不能懈怠了,只好和文遙先分頭行動,同時請伍哥陪着文遙,小夏還是有些擔心,文遙會被起色心的人輕薄,並留下了從韓孺那搶來的一個銅牌,給了文遙。若是能結識到茶王蘇家的人,以後的事就更好辦一些了,以蘇家對茶葉行業的了解,小夏想建小茶園會容易一些。

小夏算到了,文遙若是進了六一茶莊問茶,必然會引起不小的震動,說不定就引來了那個金主兒蘇三爺呢。她的如意算盤也只是腦補一下,畢竟文遙看起來成熟穩重,在生意場上,打交道的雙方會很注重這些。小夏是女子,且未出閣,又長了一張娃娃臉,若是大啦啦的去和蘇家談,估計也不會有人搭理她,而文遙就容易多了,在一些事兒上顯然比小夏更吃香。加之身後步入中年的伍哥跟隨,會掩人耳目,裝個貴公子神馬的,不在話下。

小夏和一石一起往揚州紡織業聚齊的街區去。聽別人說出:誰的手工最好,誰家的布料好,誰家的裁縫好,都是虛話。加之就霧花館這樣的楚館,能請來什麼好的裁縫,來的也是為錢或是下面那些不入流的三流鋪子裏的人。既然要重新打造,就要親自考察,已經支出了八百兩這麼大的頭,按着小夏素來財迷吝嗇的性子,就不許自己再當冤大頭。成衣布匹這個行當,小夏也算是混了不少年了,內里的規矩還很明白的。

揚州、汴州、蘇州這一片素來就是出好布料的地兒,一般中型的商戶都是前鋪后廠,有自己的工人、織布機。除了固定成本外就是凈賺,比起京城價格便宜很多。小夏留了個心眼,出門前特意和呂良問詢了江南這邊布匹的情況,大致了解到有些小作坊,很多是世代有裁縫出身,有了一些小成會開個作坊,一邊買布一邊繼續幫人製成衣,價格實惠,手工牢靠,不差於知名的成衣坊。

小夏打的就是這些人的主意,這是個擦邊球,自己出面製作衣衫,不會違了行業里的規。而且又是不知名,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加之是小作坊,她想過自己需要的這批活,找幾家合作起來,也算是大單了,銀子給的不要太苛刻,應該會得到不錯的對待。昨夜一直拉着文遙畫到大半夜,就是為了給這些公子們重新製作新的,不一樣的戰衣。小夏手按在挎包上,裏面是兩個人大半夜設計出的衣衫成稿。一邊走,她一邊嘀咕着,若是齊裁縫在,該多好呀……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穿越小戶女奮鬥記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穿越小戶女奮鬥記
上一章下一章

誰說玩玩就不認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