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之心(二)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最近做課程設計順便玩玩遊戲,有木有筒子一起玩天下2?從無垢山莊至大明湖畔沈家,最慢也不過四五日路程。而沈壁君的生日是在十日後,連城璧去早個四五天,既不顯急切,又不失莊重。
無垢山莊的人走了三日,風四娘自然也跟着他們走了三日。
在這一套針之前,她甚至沒有聽說過這位無瑕公子。哪怕天下人再如何稱道,說他是後起之秀,中流砥柱。
風四娘就是這樣的人。當她不在乎一樣東西,她便可以做到完完全全的無視。哪怕她周遭千百人異口同聲讚不絕口,她一樣可以絲毫不知。可但凡她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她就會千方百計了解獵物。
是的,獵物。
且這獵物,大多是男人。
天下男人最愛的東西,一是權利,二是美人。而無瑕公子連城璧,一則坐擁無垢山莊,二則有了天下第一美人沈壁君為未婚妻。
風四娘面臨挑戰巨大。
其實她完全可以等連城璧將那一套針交於沈壁君后,從沈壁君手裏騙取。一個深閨小姐,自然是比大家公子更好對付一些。
可她又不喜歡這樣。
除了珍稀之物,風四娘更喜歡那一種挑戰與刺激。從無瑕公子手中騙到要送給天下第一美人的東西,這刺激本身無疑已遠遠超過那一套針的價值。
所以她決定要會一會連城璧。
可三日已過,如今離大明湖畔的沈家只剩兩日路程,風四娘卻依然一籌莫展。
——她拿不準連城璧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而她,只有一次機會。
恰在此時,她瞧見了與連城璧一同被木尊者譽為六君子的厲剛等人。風四娘撫了撫鬢邊長發,露出一絲嫵媚妖嬈的笑容。
女子到了十五歲,便是成年出嫁的年紀了。可是沈壁君不同。她既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是沈家遺留的唯一血脈。老太君不捨得她這麼小便要嫁到連家做少夫人,還想留個幾年。
她還不是連城璧的妻子,那麼窈窕淑女,便不怪君子好逑。是以沈壁君成年的這一場生日宴,太多人不請自來。
六君子自然不算,這幾人是老太君特意宴請的。其中朱白水回信說家中有事未能趕來,而徐青藤也不湊巧,練功至關鍵時刻,恰閉關中,也無緣見得此事。
因此連城璧見到的,只有楊開泰、柳色青、厲剛。
在此之前,六君子並不相識。此番前來,除了一睹沈壁君風采,更多卻是為了相互見面。他們是在武林年輕一代之中家世、地位、武功、人品都上層的佼佼者,身處他們的地位,除了美人,利益兩字更為重要。
因此這一場會面,幾乎是關係到幾大家族的未來。
濟南有客棧名“悅來”,看似普普通通,卻又舉世聞名。“悅來”之名得源於孔夫子“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自有一種普天之下皆兄弟的豪氣與胸懷。而濟南這一家悅來客棧的老闆老陳,除了做菜味道極佳外,更是濟南數一數二的名劍客。
無人知曉這客棧老闆武功有多高,也無人知曉這位劍客究竟為何會在盛名時期放棄一切,自甘為這一家小小客棧掌廚。是以江湖人都說,這“悅來”,悅的來客,便是江湖。
陳老闆已是老年發福,精神倒是異常抖擻。平常的日子,他雖也總是滿面紅光,但今天看來卻特別高興。
還不到黃昏,陳老闆就不時走出門外來,瞪着眼睛向來路觀望,像是在等待着什麼貴客光臨。
夕陽即將落下,水平線一片火紅,漫天血色。一眾人準備歸家,陳老闆面上急色愈發。他又等了片刻,路盡頭才出現了兩人縱馬而來。逆光里瞧着輪廓都是氤氳模糊,甚不清明,陳老闆聽着着“噠噠”馬蹄聲,雙眼一亮。
兩人勒下韁繩,健馬長嘯一聲。馬上之人尚未下來,陳老闆已快步迎了出來:“厲大俠、柳大俠遠道而來,辛苦辛苦!裏面請!”
陳老闆雖退隱江湖多年,說話卻依然豪爽。再者這厲、柳之姓,也讓大多人猜中了來者何人。
厲剛與柳色青很快回了禮。兩人快馬加鞭風塵僕僕,衣衫卻依然整潔清爽,不見絲毫狼狽。厲剛年紀稍微大些,瞧着穩重耿直;而柳色青一襲白衣笑容溫和,眉清目秀,氣度從容。
厲剛道:“勞煩陳老闆,不過我們還要等兩個人。”
陳老闆眼睛又亮了一些:“可是無瑕公子與楊大俠?”
厲剛與柳色青相視一笑,答曰:“正是。”
他話語一落,便聽的一個忠厚的男音欣喜道:“兩位可是厲兄,柳兄?”
兩人循聲望去,卻見客棧之中一人豁然起身,滿面喜悅。那人身材寬厚,瞧着高大威武,年紀約莫二十,四四方方的臉,四四方方的嘴。他穿着件規規矩矩的淺藍緞抱,外面卻罩着件青布衫,腳上穿着經久耐穿的白布襪、青布鞋。全身上下乾乾淨淨,就像是塊剛出爐的硬麵餅。【原著】
見兩人點頭,國字臉開心道:“你們可終於來了,在下等地都快發慌了!……額,在下還未自我介紹,在下便是楊開泰。”
兩人默不作深。連着陳老闆,一齊將目光放到那人桌上。只見上面放了一碗清茶,小碟花生米,這原是悅來客棧的免費吃食,每個坐下的客人都能得到一份,並不稀奇。可像他這樣桌上只有花生米清茶的人,那就異常稀奇了!
楊開泰是開源錢莊公子爺,更是六君子家中最富有的。可這楊開泰,怎麼整的像個窮小子一般?
三人心下大驚,上上下下再打量了楊開泰一番:“你真是楊開泰?”
楊開泰愣愣與三人對視,原先的喜悅僵在嘴角。他尷尬摸摸腦門,笑道:“呵呵,我是啊。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他說著,摸出自家錢莊的令牌為證。
三人終於是信了。再細細打量了楊開泰,僅是幾個眼神,便確定楊開泰的個性——摳門!
哈,這天下最富有的人生出來的兒子,居然如此摳門!
三人真真匪夷所思!
陳老闆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楊家大少果然是與眾不同,原來您才是最為貼近平頭百姓的,小小客居真是蓬蓽生輝啊!”
這一句話充滿挪耶之色,楊開泰卻像是沒聽出來,紅了臉狹促道:“怎麼會呢,老闆您太客氣了!”
厲剛與柳色青對視一眼,半晌無語。
楊開泰面懇切道:“厲兄柳兄你們車馬勞頓,想來還未吃過晚飯?在下也是,餓了好久了,就讓在下請你們吃飯。這家悅來客棧的陽春麵味道不錯,你們要不要嘗嘗?”
陳老闆嘴角一僵。
陽春麵是他們客棧最便宜的吃食,自然並不好吃。可這楊開泰竟就請他們吃陽春麵!陳老闆見厲剛、柳色青兩人面色略有不自然,便賠笑道:“楊大俠說笑了,小小客居陽春麵雖然確是一絕,不過更有其餘吃食味道絕美……楊大俠不如嘗嘗別的?”
楊開泰皺眉:“可是……”可是這價格?
此時連城璧還未到來,客棧之中也還有大多人未走,雖然才見面,柳色青卻已知曉了楊開泰接下去的話語,飛快打斷道:“大家都累了,這兒說話也不方便,老闆便給我們尋個單獨地方罷。”
陳老闆抹了抹額頭,不知上面是否有汗。他躬身引着幾人往裏走,便聽的門口一陣騷動。
四人自然而然停住了腳步。
——原來是連城璧到了!
連城璧已有許久未出無垢山莊了,有更久未出姑蘇了。是以所有人並不認得連城璧,也從未見過連城璧!可當他出現在門口時,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從外面走進來的這個人就是連城璧。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任何人的態度如此文雅,在文雅中卻又帶着種令人覺得高不可攀的清華之氣。
這人若不是連城璧,世上還有誰可能是連城璧?連城璧若不是這麼樣一個人,他也就不是“連城璧”了!【原著】
客棧之中當下一片寂靜。可這寂靜之中,又夾雜了些許抽氣聲。
直至連城璧緩緩走近,厲剛、柳色青與陳老闆才回了神。三人掩下眼中驚嘆,又立馬一致瞧了楊開泰一眼,不動聲色心下嘆息。
——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便是這麼大!
觥籌交錯之間,四人相談甚歡。可大多時間都是三人在說,連城璧靜靜傾聽。他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彷彿只是一尊雕像。
連城璧很安靜。可他的安靜,帶着不容忽略的強勢。
無人可以忽略。他們不能,天下一樣不能!
三人無一不心下感嘆,這便是連城璧啊!
四人越聊越是愉快,柳色青酒量並不太好,很快有了醉意:“話說起來,我們‘六君子’之中,原來也只剩楊兄與連兄未有成親了!”
楊開泰不太明白柳色青的意思,一愣:“啊?”
而連城璧飲下清茶,抬眼凝視柳色青。
他的眸子漆黑淡漠,仿若覆了看透人心的震懾,叫柳色青怔怔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厲剛瞧着柳色青怔忡模樣,推了推他。柳色青這才回神。他想到方才竟在連城璧注視之下膽顫驚慌,便有着莫名怒意,略笑了一下,便道:“我們幾個人喝酒也沒什麼,不如叫個會唱歌彈琴的女人來助助興!”
此言一出,厲剛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瞥了連城璧一眼,又看了隱約有些醉意的柳色青一眼,遲疑道:“這……不太好?”
楊開泰聽懂了這話,瞪大眼瞧着柳色青,滿面驚詫。
唯有連城璧繼續飲酒,恍若未聞。
柳色青瞧了厲剛一眼,恰好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嫉妒,心下瞭然,更是有了一番底氣。他見連城璧面色不改,正要嘲笑一下連城璧妻子未過門就怕了,卻聽得他輕笑一聲:“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