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初露鋒芒

在一個風清天朗的日子，曹小操帶了曹宏，程縣尉，三人騎着駿馬，望秋嵐山而去。

當時正是初夏，北國風光雖然不比雲州，但一路上的山光水色，也頗有可觀之處。林木蔥籠，泉流清澈，鳥鳴花開，蜂飛蝶舞。不過曹小操也發現，他們路過的許多村子，都很貧窮。很多肥沃的田地，都荒着，長滿了野草。那些村民，穿着襤褸，瘦骨嶙峋，面有菜色。即使在田間幹着活，一雙眼睛也老是盯着四周的動靜，生恐有賊寇來了，好拔腿就跑。因為他們既害怕山賊來搶劫殺人，也害怕敵寇侵略搶劫殺人，又害怕邊將殺搶百姓冒功領賞。有詩曾道：“

邊州八月修城堡，候騎先燒磧中草。

胡風吹沙度隴飛，隴頭林木無北枝。

將軍閱兵青塞下，鳴鼓逢逢促獵圍。

天寒山路石斷裂，白日不銷帳上雪。

猿始國亂多叛降，難辨良民與賊寇。

年年征戰不得閑，邊人殺盡唯空山。”

曹小操看到那些百姓視自己如賊寇一般的畏縮的目光，不由嘆息道：“唉，真是寧為太平犬，莫做亂離人。以後我們得想一些好的辦法，能讓百姓安居樂業，不再流離失所，不再擔驚受怕，提心弔膽。”

三人看着山景，偶爾也停下來和百姓說一說話，了解一下當地的民情，走的也不寂寞，不知不覺，便到了秋嵐山。

那康家寨，就在秋嵐山的半山腰。往山下僅有一條大路通行。到了寨前，曹小操見那寨子前有五六丈寬的壕溝，溝中有深不見底的溪水流淌。要進寨子，須得放下弔橋，方可通過。又用青石砌成寨牆，高可五丈。寨牆上還有多座碉樓，可以儲存武器和遮藏兵源。碉樓和寨牆之上，一批警惕的庄丁走來走去。確實防守森嚴，易守難攻。

寨上庄丁聽說縣令來訪，急忙去報告康莊。康莊聽了，就出來到了碉樓一看，他認識程縣尉。於是和三人打了個招呼，然後下樓來，命人打開寨門，放下弔橋，迎接三人進了寨子。

曹小操見那山魈族人，果然高大魁梧，比金絲猴族人高了兩尺有餘。這康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身高一丈有餘，比自己高出兩頭還多，長得五大三粗，腰有十圍，眼睛神光流露，一看就英武不凡。

到了寨中議事廳坐下，曹小操說明來意，康莊聽了，就道：“縣令大人的美意，小人心領了。不過小人擔心，我一走，那烏猿族人會前來騷擾。

那爍光山烏猿族叛軍的首領，人稱千斤神力王，手使丈八蛇矛，名叫張星，字悟凈。他上次所派的將領被我殺掉后，非常憤恨，一直想要報復我與我的族人。我曾經和他交過手，我們鬥了三天三夜，也不分勝負。我村寨里的人都比不得我的武藝，都都鬥不過三個回合，如果遇到他肯定也不是對手。正巧征北將軍盧質率領大軍前來清剿叛軍，他的山寨被攻破，死了數千人，於是率餘眾逃到玄武國境內。最近聽說他又率領部下回到了爍光山，我怕他會捲土重來，我的族人要是抵擋不住，我可就百罪難贖其身。”

曹小操聽了，沉思道：“我知道了，你的後顧之憂，就是那烏猿族的叛軍。”

康莊道：“是的。”

曹小操道：“我要是能幫你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你會跟我走嗎？”

康莊道：“只要大人能解決了這個問題，我願意跟隨大人，赴湯蹈火，百死不辭。”

曹小操回身問程縣尉道：“我縣兵丁，大約有多少人。”

程縣尉道：“我縣人口十萬餘人，兵丁大約是三千人。最近隨盧將軍征剿烏猿叛軍，減員了近二百人。所以目前僅有兩千七百餘人。”

曹小操又道：“康壯士，你們的庄丁有多少人？”

康莊道：“我們村莊丁有一千人。”

曹小操又道：“那烏猿族的叛軍有多少人？”

康莊道：“原來有兩萬多人，後來盧將軍前來征剿，可能斬殺了五六千人。現在應該有一萬五千人左右。”

曹小操低頭盤算了一下，然後道：“好，我幫你除掉烏猿叛軍，你則出來給我當鋪頭。如何？”

康莊道：“只要曹縣令能幫我族人除去後患，我願意跟隨曹大人。至於什麼捕頭，我倒不稀罕，我就給大人當個貼身侍衛吧！”

曹小操聽了笑道：“好吧，我會想辦法，幫你除去你的後顧之憂的。”

說罷，曹小操要辭去。康莊再三挽留三人吃飯。曹小操道：“好吧，簡單一些，不要浪費！”

康莊道：“好的。”便命庄丁下去置辦酒席。不上半個時辰，酒菜上來。酒是多年的陳釀猴兒酒，菜呢，都是山間的虎豹鹿狍，山雞鷓鴣之類的野味，以及山菇、蕨菜、竹筍、黃花菜之類的山珍，雖然廚藝比不得雲州的那些高級酒樓。但就是圖一個新鮮。

拜訪過康莊之後。次日，曹小操又和曹宏，王縣丞去拜訪郭佳。他們來到了巧鳴山，發現郭佳所在的山寨也在易守難攻的半山腰。曹小操他們見了郭佳，說明了來意。郭佳也將自己的為難之事講了一下。

曹小操道：“郭先生的愛護族人之心，曹小操也深為佩服。不過郭先生想過沒有。那玄武國雖不甚大，但兵馬也有五萬之多，若是他們傾囊而出，郭先生憑自己一族之力，還能抵擋住嗎？”

郭佳聽了，臉色一變，沒有說話。

曹小操道：“所以郭先生應該出來給國家效力，要是國家不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郭佳道：“但我總不能放心而去。”

曹小操道：“這樣，我派人去請盧將軍在邊關多建城堡，沿途設置烽火台。一旦敵人來犯，盧將軍的部隊和我縣的兵丁就能迅速到你這兒，給你幫忙了。”

郭佳聽了，躍身而起道：“曹大人只要能夠能做到這些。我願意追隨大人，任憑大人差遣。”

果然，那盧質接到了曹小操的邀請信之後，就帶領少量隨從，自寒州城來到了灰狼縣。曹小操設盛宴招待了盧質，然後言歸正傳，曹小操把自己的想法細細說了一遍：“盧將軍，小操早年在太學上學的時候，就風聞將軍的威名。小操十分佩服，心中一直把您當做我學習的楷模。盧將軍鎮守北方這麼多年，剿滅叛軍無數，打退過玄武國的多次進攻。身經百戰，敵人聞風喪膽，百姓一提將軍就會翹起大拇哥。

灰狼縣是個小縣，地近玄武國，周圍又有多股叛軍在活動，所以我自上任以來，總是寢食難安，深怕玄武國的軍隊或叛軍進入灰狼縣騷擾。不過想到了將軍，我才覺得不必為此煩心。盧將軍就像太陽，太陽一出，那些叛軍和敵寇自然便不戰而退了。”

這盧質乃是白猿族人，太學院院長馬榮的得意弟子，文武全才，擅長浩然十八絕技中的浩然氣動混元功，坦蕩君子正氣歌，文質彬彬君子射，安邦定世帝王術，英風烈氣照汗青，神鬼莫測孫子兵。此刻，他聽了曹小操的話。微微一笑，捋着長須道：“曹縣令太抬愛鄙人了。我也聽說曹大人在京城不畏強權，竟然處死了大王身邊紅人簡說的叔叔，實在讓鄙人佩服不已。朝廷能有曹大人這樣的人才，實在是朝廷之福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弟子，名叫劉有備，字玄奘，乃是王室宗親的後人。沒有功名在身，乃是寒州上寒郡人，現在暫時在軍中幫忙，參議軍事。”

曹小操見那劉有備，也是白猿。雙手過膝，兩耳垂肩，個頭比自己足足高了一頭，有九尺來二十一，初露鋒芒高。面容和善，目有神光，一見便生親切之感。於是他急忙站起，去握着正站起和他打招呼的劉有備的雙手。道：“盧將軍的高足，一定也是不凡卓越之才，來，咱哥兩個先碰個三杯。”

劉有備聽了曹小操的話，觀那曹小操雖個子瘦小，為金絲猴族人，但細眼長髯，英風颯然。於是笑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來，干！”

兩個人干過三杯之後，曹小操又敬了盧質酒，然後笑道：“劉兄這名字很有意思。在下字悟空，劉兄字玄奘，看來我還得叫劉兄一聲師傅呢！”

劉有備笑道：“你是說我的字玄奘，你快別提我的這個字了，提起來還有一段可笑的舊事呢！”

盧質聽了，笑道：“有什麼可笑的舊事，你說來聽聽。”

劉有備道：“當年父親給我起這個字時，說這是佛教的一個神僧的名字，起這樣一個名字好養活。後來我童年的時候，知道這玄奘是和尚的法號，就喜歡自稱貧僧。誰知一說貧僧，我家就丟東西。父母知道這蹊蹺的事，逢着我自稱貧僧的時候，就捉住我一頓狠揍，直揍得我再也不自稱貧僧為止。唉，可不久，我的父親就患了重病去世了。我少年喪父，寡母把我辛辛苦苦養大。那時父親剛過世的時候，我經常自稱貧僧，希望父親能夠出現，我就是天天挨揍也值得。可是任我說破嘴皮，父親再也沒有出現過。現在就是想讓父親揍我，他也已經不在了！”

說著說著，劉有備不禁流下眼淚來。盧質和曹小操急忙勸慰。曹小操道：“劉兄真是孝心可嘉，可欽可佩。慎終追遠，劉兄還是不必太過難過了。”

劉有備擦乾眼淚，嘆息道：“父親的聲容笑貌，如在眼前，如今卻已是陰陽相隔，再不相見。”

曹小操道：“你能經常念着令尊大人，他就知足了。劉先生，盧將軍，不知你們對於這灰狼縣的治安和防禦有何高見？”

他們這才邊吃邊飲，談起自己的設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