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望海潮高佩驚濤(上)
()高佩是皇甫鬆手下右將軍劉岩的部將,他的武藝也很高強,白猿族人。他此刻率領着一百士兵,來破望海潮陣。
“高將軍,這望海潮陣是不是很厲害?”眾人進瞭望海潮陣陣門,一位士兵不禁發問道。
高佩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有個《望海潮》詞牌,是北宋文人柳永所創的,始見《樂章集》,入‘仙呂調’。一百零七字,雙調,前片五平韻,后片六平韻,一韻到底。亦有於過片二字增一韻者。”
另一士兵道:“記得羅大經《鶴林玉露》中曾道:‘孫何帥錢塘,柳耆卿作《望海潮》詞贈之云: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左山右獻0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此詞流播,金主亮聞歌,欣然有慕於‘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近時謝處厚詩云:‘誰把杭州曲子謳?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草木無情物,牽動長江萬里愁。’余謂此詞雖牽動長江之愁,然卒為金主送死之媒,未足恨也。至於荷艷桂香,妝點湖山之清麗,使士夫流連於歌舞嬉遊之樂,遂忘中原,是則深可恨耳。因和其詩云:‘殺胡快劍是清謳,牛渚依然一片秋。卻恨荷花留玉輦,竟忘煙柳汴宮愁。’蓋堵康之亂,有題詩於舊京宮牆云:‘依依煙柳拂宮牆,宮殿無人春晝長。’”
高佩道:“此詞一出,曾經得到很多文人們的讚賞。如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道:‘承平氣象,形容曲盡’。吳自牧《夢粱錄》云:‘柳永詠錢塘詞曰:‘參差十萬人家’,此元豐前語也。自高廟車駕自建康幸杭駐蹕,幾近二百餘年,戶口蕃息,近百萬餘家。杭城之外城,南西東北,各數十里,人煙生聚,民物阜蕃,市井坊陌,鋪席駢盛,數日經行不盡,各可比外路一州郡,足見杭城繁盛耳。’
不過杭州繁華是一回事,南宋官員的紙醉金迷是一回事。有詩不是道嗎:‘山外青山外,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如果南宋的軍事力量雄厚,政治清明,萬眾一心,金國也不敢輕易犯險的。北宋的滅亡,是因為就像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記載的那樣:‘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舞.班白之老.不識干戈.時節相次.各有觀賞.燈宵月夕.雪際花時.乞巧登高.?池游苑.舉目則青畫閣.??珠簾.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喧空.幾家夜宴.伎巧則驚人耳目.侈奢則長人精神.’南宋當時僥倖未滅於金主完顏亮之手,一是因為有良將,而是因為金國內訌。若兩者缺其一,南宋必然被滅。”
方才說話那士兵嘆息道:“今日國勢,每況日下,也是岌岌可危呀!”
高佩怒色滿面道:“大膽,竟然敢攻擊國朝,你叫什麼名字?”
那士兵道:“在下張頌。我不是攻擊,我是擔憂。”
高佩道:“擔憂,既然擔憂,就拿出你擔憂的那些方面,有好建議提出來。”
張頌道:“那我給你說說我的擔憂:
第一,大王整天沉迷酒色,賣官做生意摟錢。要是他停止這些所為,國家興許還有救。”
高佩驚道:“你找死呀!這要是讓大王聽到了,他不砍你的頭呀?”
張頌道:“你看,我才說一條,你就驚慌失措的。那下邊我還怎麼說?”
高佩道:“好,你接著說。”
張頌道:“第二,朝廷之中,奸臣當道。社會上,貧富分化極為嚴重。要想政治清明,那就得大刀闊斧,剷除奸黨,任用良吏清官。採取措施,降低貧富分化。”
高佩道:“這個也難。那些奸臣,都是大王寵信的宦官呀,以及和宦官有勾結的人。另外就是那些皇親國戚呀!”
張頌道:“那最等而下之的辦法,就是期望有幾個俠客,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但那是杯水車薪,起不了多少作用的。要不就是利用宗教,利用禮教,讓人們安貧樂道,遵守等級制度。欺壓死了也認為是應當,餓死了也認為是活該。給口飯吃就認為是恩惠,賞個工作就認為是恩典。朝廷偶爾賑賑災,扶扶貧,殺幾個民憤極大的貪官污吏地痞流氓惡霸。任幾個名聲好的清官。但這隻能救得一時之急,卻除不了病根。”
高佩道:“唉,目前也只能如此。”
張頌道:“這就像被箭射中,只剪了箭桿,卻把箭頭留在肉里,治標不治本。最終病情發展,會要人命的。一個國家,若是任其如此發展,那最終將會內憂外患一起發作。所以我朝接連發生百姓叛亂的事件,都是由此而起的呀!”
高佩望着張頌道:“聽你所說,倒也頭頭是道,挺有抱負的。你也是白猿族人,為什麼不進太學院學習,謀個官職呢?”
張頌嘆道:“家裏貧窮,沒錢讀書,所以只是讀了幾年私塾。不過我喜歡讀書,經常閑的時候去逛書坊。我可以一目十行,看過的書過目不忘。回來再抄下來。這樣倒也讀了不少書,寫得文章,詩詞歌賦,倒也樣樣都精通。不過書坊的老闆挺不高興的,為了能夠免費讀書,我經常幫他掃掃地,打掃打掃書坊的衛生。來換取我免費蹭書看的方便。”
高佩很佩服地望着他道:“看你的面貌,平凡中的平凡;看你的個頭,短小而又精悍。看你的精神,卻是奮發圖強。實在是佩服。你也是個有用的人才呀!”
張頌道:“有什麼用。國朝歷來重文輕武。我所以多讀了些書,武藝卻很差。誰知道這些年世道混亂,文才漸漸地沒有用武之地,武藝好了才好升遷。我自當兵以來,也打過幾次仗。可我沒有立過一次功,因為我武藝太差,殺人也下不了手,所以一直是一個兵,一個老兵。”
高佩道:“勇敢是可以學習的,慢慢來,你一定會立功的。”
張頌道:“可那是要用別人的鮮血和生命才能換到的呀。我倒寧願不打仗,僅憑自己的文采,就可以得到升遷。”
高佩笑道:“朝里有人好做官,就是你沒有文采武功,照樣!你看看那些宦官他們的父兄子弟,布列州郡,所在貪賤,為人蠹害。這也是逍遙道起來造反的原因。”
張頌道:“我還聽說,那些宦官有人想要陽道復生,竟然偏信邪術,啖噬幼兒、人腦無數。”
高佩沉默了一會,然後道:“說起來我們軍界的皇甫松,盧質,朱俊將軍,也都很清正廉明。右將軍劉岩乃是宗室,曾以宗室拜郎中。他卻去官居南方炎山,去給那兒的失學兒童當教師。後來被舉賢良方正,聽說國家有難,他又挺身而出,來當兵打仗。也是個正直的將領。要是這些人能成為朝廷重臣,那國家就有福了。”
張頌道:“軍界參政?那很容易造成軍閥割據的局面。”
高佩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將會看到這樣的局面。朝廷平叛敗了就不說了。若是朝廷勝了。各位將軍會狡兔死走狗烹,一個個或殺或貶。要不得到升遷,權力增大,朝廷不再能控制軍隊。”
張頌道:“哪有那麼容易。還有宦官那一塊,還有清流黨那一塊。還有國外的勢力那一塊,還有國內的一些民間期望推翻朝廷的勢力那一塊。還有老百姓那一塊。”
高佩點點頭,“嗯,所以局勢將來肯定很複雜。唉,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變化?”
張頌道:“是呀,我們就是海上那無助的浮萍,只得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