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彼此的幸福
龍濂給我打來了電話，“你怎麼不挽留她？小雪已經死了，能留住她的只有你了！”
“我……已經儘力了。”
“我就不相信她是真的萬念俱灰了！”
“你是小雪的哥哥，應該也知道言楠的身份吧？”
“我知道。”
果然，被蒙在鼓裏的，只有我一個人。
“算了吧，如果留下，女王也許就會抽走她的能量，我還是希望她能安全回家。”
“二十年與十年有很大區別嗎？她的能量早就不多了！”
“你說什麼——”
可龍濂已經掛了電話。
這時，為我修手機的老同學也聯繫我了，“顏岸，你在家嗎？出來一趟！”
“你怎麼來了？”
“來辦事，順便把手機帶給你。”
“好，我馬上趕回來！”
那個手機，是言楠唯一留給我的念想，愛她愛了那麼久，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沒有，也許那個手機裏面，還能有幾張她的照片。
本是懷着最卑微的心態打開了她的手機，可看到她手機里的聯繫人和一條又一條短訊時，卻讓我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對不起，我太忘形了。”
“我差點忘了那只是個意外，那不是你的主動，只是我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制止力太差。”
“我對你一無所知，也許你都要已經結婚了，也許你有男朋友了，可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朋友吧？”
“我發誓，我不會再做出這樣的事。”
“我會在路口等你，直到你說你願意原諒我。”
……
這些陌生的短訊，發件人，竟然都是我，竟然都是我的號碼……
顫抖着雙手點開她的相冊，裏面只有一張我站崗的路口的照片……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難道一張卡可以很多人同時用嗎？
還是，我在夢裏？
我環顧四周，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嘈雜的車輛，高大的立交橋，誘人的燒烤，這不會是假的……
我一頭扎進了身邊的營業廳，詢問服務人員一張卡是不是可以很多人，他們卻哄堂大笑，我強忍着怒火讓他們查我號碼的通話記錄，結果顯示，我根本沒有打過這箇舊手機上記錄的電話。
為什麼，為什麼！我發瘋一般地給言楠打電話，她卻一直關機。
只有一條路了，我沖回醫院，來到了張煜笙的病床前。
“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張煜笙一看見我，就無比緊張。
“放心，璃若現在還不知道你在這，但她一會兒知不知道，我就不能保證了。”
“璃若可是你的妻子，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好好照顧她。”
“我當然可以照顧她，不過，是在我知道真相的前提下。”
“就算你知道真相，也晚了，言楠已經走了。”張煜笙似哭似笑。
“我知道她要先去美國，如果在她走了我才搞清事實的真相，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照顧璃若。”
“你不願意照顧，還會有別人。”張煜笙一點也不願意鬆口。
“那你去找吧，只是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活到找到別人的那一天。”
這大概是我這一生，說過的最殘忍最沒道德的一句話了，可我絕不後悔。
“你等等！”張煜箖突然攔在了我的身前。“我想問你一個事。”
“快說。”
“就是在你和璃若姐結婚的那一天，言楠姐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我喜歡的女孩子無法為我生孩子，我還願意愛她嗎？我覺得言楠姐很在意這個缺陷，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在她還是一個男人的時候，我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對她的感情了，你覺得我會在意嗎？”
張煜箖無奈的笑了笑，“言楠姐總是提起一年以前，但她說的一年之前發生的事明明就是最近才發生的。”
一年之前，最近才發生，算命師，預知能力……
她說過，她愛小雪，可小雪卻不認得她，她說是因為小雪把她忘了，她還說她愛那個交警，那個交警也把她忘了……
而這些短訊明明就是由我的號碼發給她的，可我卻怎麼也記不起來，我忘了我曾經發過那些短訊，我忘了曾經的愛情，我忘了言楠……
難道，我就是言楠口中所說的，忘記她的那個交警……518中文網www.518zw.com
為什麼！
為什麼！
言楠！雖然我忘記了那段記憶，可我並不覺得我現在對你的愛會比之前少，只要我現在心裏的人依然是你，忘了曾經又如何？
你為什麼非得欺騙我！
就在我崩潰的時候，一條短訊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言楠，浦東國際機場T2，美國航空AA182，6點10分。”
我看了足足一分鐘，才明白這是言楠的機票信息。
飛機？美國？
6點10分！我看了看手錶，還來得及！
這就是與時間賽跑嗎？我發瘋一般飆車趕到了機場，路上連一個紅綠燈都沒有停。
原來作為一個交警，我也會超速、逆行、闖紅燈。
我不惜一切代價，在5點45就趕到了檢票口。
等待了3分鐘，言楠的身影出現在了人海中。
終於趕上了……
她很快就看見了我，卻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我盯了她很久，直到檢票口即將關閉，她才低着頭走上前來——
我搶過了她手裏的票，瞬間撕成碎片。
“你——”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告訴我真相？”我已經在剋制自己的憤怒，可那一聲咆哮還是讓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該說的我都說了。”她又低下了頭，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我將他的舊手機遞到她的眼前，“那，給我解釋解釋這個吧。”
“我的，手機？不是壞了嗎？”
你能承認這是你的就好！我點開了一條條短訊，那全是我的號碼發給她的短訊——
“還有這些！”我又點開通話記錄，“2016年8月和9月，你還和我妹妹通過電話……多好笑啊，現在才2016年5月，你的手機上居然會有2016年9月的通話記錄！我不記得，我真的不記得我給你發過這些短訊，打過這些電話，我甚至去移動公司查了我的記錄！你知道嗎？我的世界觀都快崩塌了！我抱着唯一的僥倖去找張煜笙，你最好的朋友，我威脅他，如果在你走了我才搞清事實的真相，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照顧璃若！張煜笙依然不肯妥協，可張煜箖卻對我說了一句話，‘言楠姐總是提起一年以前，但她說的一年之前發生的事明明就是最近才發生的。’這讓我不得不聯想到你的預知能力，你知道璃若會被男友拋棄，你知道她會回來找我，你甚至知道小雪在哪一天投海自殺！其實你根本就不是預知，因為這些就是你已經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你無緣無故的愛着小雪，無緣無故的對我關懷備至，但你卻說，小雪把你忘了，那個交警也死了，也把你忘了！這些事情只有一個假設說得通，那就是，你穿越了時空。”
“那又怎樣呢？”言楠也放大了聲音，“難道我告訴你我們曾經相愛過，你就會放棄殷璃若和我廝守終身嗎？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只是一個擁有感情的機械人而已，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事實上，想和你在一起，我自身都難保，我的能量都儲存在我的骨骼之中，這些能量與外界只有一個出口，那就是我的眼睛！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一瞬間被灌注了太多的信息，我已經目瞪口呆。
“這意味着，我只要流淚，能量就會流失，我就會力竭而死……”
原來是這樣……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來阻撓我的婚禮時，表情明明那樣痛苦，卻沒有一滴眼淚……
“那，你的眼睛——”
“這就是我族人流淚之前的徵兆，當淚水溢到出口時，身體會發生警告，那便是失去完整的視覺，眼睛也會從黑色變為淡藍色，從而提醒自身切不可再悲傷了，否則淚水溢出出口時，便無力回天了……”
“對不起，因為，我記得，你的眼睛是在我和璃若結婚那天才變色的，對不起，我一直認為你沒有愛過我，對不起，我竟然一直讓你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這雙美麗的眼睛，竟然是死亡的警鐘，我而我就是將她推向死亡邊緣的罪魁禍首……想到這裏，我不由深深吻上了她的眼睛，只希望她在下一刻就能恢復原狀。
“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當初我願意留在你身邊，你也就不會走上絕路……”
絕路，另一個時空的我究竟經歷了什麼……
“所以，我就是你在路口遇見的交警，就是你口中最愛的人？”明明已經可以確認，我卻還是希望她能親口告訴我……
她終於承認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固執，才會害得你，害得你……”
我就是她愛的人！確認了這一點，不論從前的我都經歷了什麼，不論我這一生又為她遭受了多少折磨，我都覺得值得了。“不重要了，我不是又活下來了嗎，你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曾經的我，而是現在的我，因為你再一次選擇了離開我……”
“你知道嗎？一年前，在我離開小雪的時候，我哭了，卻沒想到我的能量和磁場結合，讓我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剛來地球的日子。我覺得只有你們不愛我，悲劇才會終結，於是我用相同的性別面對你和小雪，卻沒想到我的自以為是，反而讓小雪因為內心的空白放棄了自己，就跟你當初一樣！我再也無法原諒自己，我只有離開……”
“難道這一次分別，你就能保證你不會再一次哭泣嗎？離開我和小雪，你才是危險的，你為什麼還要離開……”
“因為，雖然再次相遇，我對你越愛越深，可你，卻再也不似從前那樣愛我了，曾經的你，寧願辜負殷璃若也要和我在一起，可現在，即便是我求你，你也不願放棄你的婚禮，你讓我覺得陌生……”
“不，雖然我忘記了我曾經有多愛你，可我堅信，今日的我，比曾經的我，更加愛你。在你還是男人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你產生了感情，我不敢相信，也不願承認，每天只能活在壓抑和痛苦裏，可你對我的溫柔，又讓我不得不去幻想，不得去試探，可每一次試探的結果，都是小雪，一次又一次，我終於知道自己有多蠢了。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你說的算命的瘋話，可是當我再一次見到璃若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你一開始就知道璃若的事情，所以你從來就沒有對我動過這樣的心思。後來，我知道了你是一個女人，這個事實讓我更加心痛，如果你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的心動，你也就不會一直對我瞞着你的性別了！這一切的一切讓我只能壓抑自己的感情，我活得好累只有我自己清楚……”
“對不起，對不起……”
“那一次，我給你打電話，說在海邊等你，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但你沒有來，海邊的雨從中午下到了午夜，你都還是沒有來，我開始後悔給你打電話了，所以我只能拒接你的電話，你在天亮后才趕來，那時的我，卻已經沒有勇氣了……我沒有了表白的勇氣，卻讓我有了祝福你的勇氣，我選擇璃若，我選擇拒絕你，全都是因為我愛你，因為愛的極致，不是得到，而是成全……”
“我相信你。”
“不要走，可以嗎？留下來吧，留在我身邊，我願意窮極我的一生呵護你。”
我本以為她會再次強調我和她之間的種種溝壑，我等待着她的絕情，也準備好了下一套挽留她的說辭，可傳進我耳里的話卻是：“我願意，你說什麼我都願意，這是我欠你的，也是你欠我的。”
我表達不出自己的內心有多麼激動，她愛我，她就是為看我才來到了那個路口，她呼喚的就是我的名字……我終於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吻她了，只有她，才能讓我感覺到幸福。小雪已死，也只有我，才能讓她幸福。
沒有她，就算能活千千萬萬年又怎樣？如果幸福一定要有代價，我寧願用分開的千千萬萬年，來換取相愛相守的一瞬間。我在心裏發了誓：
十年，十年之後，我陪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