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星齊聚天霓堂 (中)
“星竹兄弟曲藝越發高超了呵。”聞聲而望,來的便是橙部令主秋莫褚。
只見一襲灰袍卷着風塵似踏雲而來,任是不懂武功之人也看的出此人內力深厚已達武林十大高手之境。
他年紀已及人父,雙鬢已然開始斑白,頭髻卻高高豎起,人極精神。
歲月毫不客氣地在他的臉上刻滿風霜,數十載朝朝暮暮,傾心傾力的塵世爭鬥終是換來了他在天霓教中極高的聲望與地位,即便是教主也會尊稱他一聲秋伯父。
秋莫褚的面容其實給人一種異常溫暖的感覺,就像冬日裏和煦的暖陽,他總會爽朗大笑,那笑聲偏偏具有魔力般,能深入聽者的心靈最深處,激起層層浪花拍岸,那是最強烈的回應,開心的、溫和的、仿覺這個世界還是那般值得留戀。
他的身形,有着一種肅穆的威嚴,內力渾厚,似可與天地抗衡。雖是隨意而立,卻淵亭岳峙,如高山般聳立沉穩,又如大海般暗含波濤,更有一種天下匍匐於足底的恢弘氣勢。
這樣爽朗、溫暖、肅穆的人卻有着那樣極深的城府,他一生殺人無數,權術高明,江湖河山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翻手為天覆手為雨,頃刻間能令山河變色,生靈塗炭。
橙部亦是十分神秘,它的底細無人能摸得清楚。
只知道它掌控着江湖最好的特工部隊,所有人均由秋莫褚親自挑選與訓練,誓死效忠於他,這些特工均以天干為組,地支為號,武功之高,來去如影,且個個精通佈局隊列,每次暗殺任務都完成得如同珍饈的藝術品一樣完美無暇。
霍青玉自視甚高,面對着秋莫褚,還是會不自覺地感到卑微如泥。
“花殘秋,秋惱人,人事非,一場夢。”古星竹淡淡地笑,算是對秋莫褚還禮了。
“秋令主,有禮了。”霍青玉微施薄禮,聊表敬意。
秋莫褚大笑,“霍令主近來可真是風頭正足啊,江湖上怕是見到青衣人都會繞道而行了!”
“秋長輩見笑了,青玉不才,只想為教主多分些憂罷了。”
“呵呵,青玉你有顆七竅玲瓏心,休要瞞老夫,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凡事過猶不及,切莫要操之過急啊,若是教主怪罪下來,可別怪老夫沒有提點你!”
霍青玉身形一頓,似被雷擊中,秋莫褚一言直直將他最擔心的一點揭了開來:“多謝秋長輩,青玉受教了。”
秋莫褚淡笑轉身,不再多言。
“莫褚兄,多日不見,你還是一樣精神抖擻啊!”不知何時,藍海已經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眾人身邊。
秋莫褚不由彎腰施禮道:“藍兄倒是自得其樂啊,秋某佩服佩服!”
藍海的的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嘿嘿,老朽不過苟延殘喘,哪像莫褚兄神采奕奕,正想向您討個人情,問您討顆九清玉露丸呢,我這殘腿,近日可將我生生折磨死了!”
“好說,好說,回頭我讓人親自送往星宿山給藍兄。”
古星竹與霍青玉聽藍海如此一說,不由齊齊望向二人,目光充滿訝異。
這九清玉露丸乃是用九種極具藥效的花之清露,與塞外白雪山上熊膽煉製而成,每一顆都凈白如玉,手指頭般大小,含有淡淡馨香,此種仙藥數量極少,能治百病,每每教中立有大功者教主均會賞賜,秋莫褚竟這般輕易舍了那猥瑣老頭。
藍海更是眉飛色舞,一句承諾,似是喜人上天。
“這赤老大和林老闆怎麼還不見蹤影?”
藍海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句粗口:“你***,老子今兒個來的最晚啊!”
長腳踢破大門,赤炎霸道扯下眼上覆著的黑巾,後面不緊不慢跟來之人,正是天霓教的當家財神,黃部令主林鑫。
一個是高大生猛的彪形大漢,一個是富甲一方的金貴之人。
赤部坐擁江北一片,赤炎手下各人均似他一般強悍威武,四肢健碩。
他們面含傷疤,常常滿臉油光,蓄着濃密的絡腮鬍子,悉數說笑着粗俗不堪的言語,除了刀口舔血的殺戮日子,還厚積着純然的本能和勃發的,殺人取樂,賭財博金,浴酒狂歡,奸辱淫糜,無所不及。
赤部,天霓教下最瘋狂的一個部。
他們,是一群嗜血的土匪,是一群黑夜的惡魔。
赤炎剛進大廳就罵罵咧咧開來,口中唾沫飛濺,粗厚的辮子在頭上亂糟糟地盤弄着。
他青銅長矛重重往地上一立,砰的一聲似要將人的心臟震出胸膛。
“赤兄休要動怒,有在下奉陪,何況教主可還沒來呢。”說話的正是林老闆。
林鑫除了一臉精明相,外貌無絲毫特色,他恰恰是七部令主之中唯一不會武功之人,但卻手眼通天,黑白兩道均有他遍佈的眼線,錢財廣廣而來。
赤炎喝道:“你他媽為教主賺了這麼多錢,教主當然會給你面子。”
林鑫一怔,險些說不出話來,急忙擺手道:“林某商賈末流,萬萬擔不起如此名諱,此地得唔爾等眾賢,自當退避三舍。”
一席話說的輕重適當,餘下五人聽后無不舒心,任是赤炎,火氣也消了幾分。
除了紫部令主秦靈毓,其餘六部均已悉數到齊。
秦靈毓是西域女子,極少涉足中原,亦從不曾參與議事,教主似對她格外恩寵,從不強迫於她。
秦靈毓僅二八年華,極其美麗,尤善使毒,其毒術深諳西域與中原毒術之精髓,讓江湖中人望而卻步,聞之喪膽。
眾人將這小插曲漸漸遺忘,依稀談天說地,猜測着今晚即將佈置的新的任務,或期待或忐忑的討論聲音,都在聽到一陣若有似無的風聲后漸漸停止了下來。
言情小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