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抓捕二

42、抓捕二

秋日的早上,野地里的露水很重,周宇是被晨風吹來的涼意冷醒的。

周宇睜開眼時,頭頂一片湛藍,天已經完全亮了。

他眯着眼又躺了片刻,起身抖落身上沾染的幾片草葉,像平日部隊軍營中起床號吹響以後,清早繞着營地草坪散步一樣,活動着手腳筋骨,慢慢踱向寨牆邊。

登上頹垣半腰的一小塊平地后,他停下腳步,在深沒人腰的雜草中,深深吐納着清爽宜人的天地靈氣。

從寨外的樹林中遠眺他這個方向,可以看見他在草叢中露出的半個腦袋。於是寨外的樹林裏,像昨晚一樣再次傳來“嘩啦啦”的腳步聲,但周宇就似未聽聞般,繼續着自己的晨練進程,直至一個循環吐納完畢后,才對發出響聲驚擾他晨練的方位瞥了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下了寨牆。

他已不再留念塵世,對那種憋足的小把戲就更不屑一顧,他只想最後再領略一番養育他幾十年的大自然,此後就是返璞歸真的平靜回歸之旅了。

“周叔叔,您為什麼還不逃啊!”

周宇散步完后,本想趁着現在心情不錯,與昨晚那個發癔症的小姑娘輕鬆聊一聊,可能的話,藉機開導一番。再次走向晚間歇息的地方,這才發現墳地里離自己昨晚安歇處不遠的地方,居然又多出個滿身泥污的小姑娘。

“是藍藍呀,你問叔叔為什麼不逃,那叔叔要反過來問你,叔叔為什麼要逃啊?”

見周宇笑眯眯的,一點不顯得緊張,還有心情和自己開玩笑,藍藍有些焦急地說:“我聽輒輒說。。。”

“還沒過門就什麼都聽輒輒的,看來要在你們小情侶之間,讓他給我保守一點小秘密還很困難呀!”

見藍藍說話時呂繼紅疑惑地瞧着自己,周宇估計她已經清醒了。不**藍藍破壞此刻輕鬆的氛圍,周宇微笑着打斷藍藍的話頭,繼續開起笑話來。

“還不是害怕叔叔藏在這裏餓着了,輒輒才告訴我嘛!”藍藍撅起了小嘴,對周宇的玩笑表示着適度的不滿意。

“又是逃,又是藏的,你們在搞什麼名堂?”

呂繼紅直愣愣地瞅着藍藍,顯然不記得昨天的事兒了。周宇也但願昨晚的一幕,徹底從她記憶中抹去,所以裝着沒聽見她的插話,繼續逗弄藍藍。

“咱們漂亮的小姑娘,你怎麼搞得就似掉進了泥沼的小花貓啊?”

“本來是乘着木盆過來的,結果剛靠近岸邊就翻了。。。”

藍藍垂着頭,看看自己滿身已乾涸的泥巴,羞紅臉吶吶地解釋着昨晚因擔憂呂繼紅,最終藉助木盆?過小河,抵達岸邊時不小心落水的事情。

“我昨天怎麼了?你們是因為找我才跑到這裏的嗎?”

呂繼紅年輕而又充滿生機的肌體,經過昨夜充足的睡眠后,已讓她神智完全復原。對於自己居然呆在恐怖的墳地裏面,和一個幾乎算是陌生的男人,隔着短短的距離,共同待了一晚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聽見藍藍的話,她忍不住插言問到。

藍藍和周宇對視一眼,都避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周宇側轉頭笑着打趣道:

“藍藍呀,肇輒不在,叔叔又是個旱鴨子,你真要落水了,可沒有人下河救你喲。”

周宇和藍藍神態輕鬆地開了幾句玩笑后,收斂笑意對倆女孩很嚴肅地說:“趁着還沒有人看見,你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離開?我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在這兒呢。”

“小呂,你昨天。。。”

“昨天你是不是對我幹什麼了?你綁架了我?。。。”

因連續熬夜缺乏休息,再加上肇飛案發的意外打擊,滿目瘡痍且心力憔悴的呂繼紅,慚愧後悔加擔憂激憤等各種情緒交織,與專案組溝通出來后,急火攻心導致短暫失憶,但此刻,經過藍藍和周宇對話的啟示,她依稀記起了一些昨天的事情,但都只是片段和不連貫的。於是,為掩飾自己的尷尬,故意打斷周宇的話題,拿出平日說話時咄咄逼人的氣勢,怒視着周宇質問道。

“小呂,不是這回事兒。。。”

呂繼紅連珠炮的問題讓周宇有些難以招架。

“你一個部隊上的大領導,鬼鬼祟祟躲藏在這荒郊野地幹什麼?。。。對了,藍藍剛才讓你快跑,我看你很像做了什麼壞事,或是犯了什麼案子吧。”

“昨天就算我綁架了你們成不成?我是個壞人,所以你們必須離我遠點。趕緊離開吧,免得我後悔了。”周宇目光清澈地望着呂繼紅說。

“這是我們樊村的地盤,我倆又沒幹壞事,心底無鬼我們有什麼好害怕的!要走也該你走。”

呂繼紅已經將昨天的事,包括誤將周宇錯認作肇飛,強行按在草地上索吻等羞人的破碎細節,在頭腦中完整地串聯起來,為了掩飾,她只好繼續裝作什麼也不記得了。

“是呀,周叔叔您快走吧,我們來這兒已經有人看見了。”藍藍也給呂繼紅幫腔。

“既然你們逼叔叔離開,那就先給叔叔留一點點私人空間,整理一下內務總可以嗎?”

呂繼紅滿眼疑惑,藍藍的美眸透着焦急,但倆人還是一起點了點頭。

。。。

“我是該安靜地走了!”

目送倆女孩挽着胳膊起身走遠,周宇坐在地上輕噓一口氣,從屁股後面摸出了自己的配槍。這是一把手柄上鐫刻花紋的64式手槍,當前部隊中並未大規模裝備,是艦隊的青年領袖贈送給他的珍貴禮物。他用衣袖很細心地擦拭着,過了一會,他嘗試着將擦得錚亮的槍舉起,槍口對準一側的太陽穴,然後閉上了眼睛,體驗着鐵器貼着臉冰涼的感覺。他並未注意到離去的倆女孩,咬着耳朵交頭接耳着又繞回了,躲在不遠處偷窺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你要幹什麼?”

“哎呀,周叔叔,您可不能啊!”

倆女孩同時跳起身,驚叫着撲向他,分左右死死拉住了他舉槍的胳膊。

周宇睜開眼,環顧重返身側的倆女孩,笑了笑,放下槍嘲弄道:“我已發現你們想和叔叔玩捉迷藏了,所以故意逗你們玩的。槍里沒有子彈的,你倆緊張什麼?”

藍藍手撫着胸,讓自己“突突”亂跳的心臟平靜下來,吐吐小舌頭,有些羞澀地說:“周叔叔,您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您真的要。。。”

呂繼紅有些惱怒地瞪着周宇,好半天才氣鼓鼓地怒斥道:“發什麼神經!你如果活膩了想見,那就換個地方,別把我倆拖下水不明不白陪你做伴。”

藍藍見呂繼紅似乎不太相信周宇的話,心裏也有些狐疑了,又由此想到肇輒逃跑的事,於是也跟着自我安慰地補充說:“是呀,周叔叔,即使您真的犯了什麼錯,也要相信部隊上的組織上嘛。我們一起回村裡,讓紅紅姐給我們做飯吃,吃過飯再去公社承認錯誤好不好?”

“對不起,叔叔不該和你們開這個玩笑。”

確實不能選擇這種簡單的方式離去,那會讓倆小姑娘有嘴也說不清的!

周宇看看一臉天真爛漫的藍藍;再看看滿面羞惱,眼神帶着疑問凝視自己的呂繼紅,苦笑着搖搖頭,然後收起槍,撇下倆女孩,獨自朝西頭的寨牆走去。

。。。

目送周宇離開,呂繼紅擰住藍藍的一隻耳朵,對呲牙咧嘴討着饒,扭身左右躲避的她怒氣沖沖地喝問道:“快說。周主任為什麼躲到這裏?”

“紅紅姐,輒輒只說過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也沒告訴我為什麼呀。我是真不知道啊!”

“肇輒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早上回來過一趟,沒回家又轉身走了。”

“好哇,死丫頭,學會有事瞞着姐姐了,別以為我不敢扇腫你嬌嫩的小屁股。趕快坦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

呂繼紅怒目圓瞪呵斥着藍藍,還揚起手作勢**打。

藍藍向來最害怕呂繼紅,見她柳眉倒豎,苦着臉老實交代了肇輒替周宇出縣城送信,並被樊二柱陷害被迫逃亡之事。

呂繼紅的思維立馬聯想到近兩天與樊二柱來往密切,經常悄悄背着人與其嘀嘀咕咕,昨晚又在寨外樹林中轉悠了一個晚上的陸一凡。

他顯然從樊二柱嘴裏知道了此事,並通過跟蹤藍藍,或者跟着自己,發現了肇輒回村的蹤跡后才尋找到這裏。

“狗東西,我說他怎麼有這好心!原來是盯上輒輒了,想把他堵在這裏。”

呂繼紅鐵青着臉,銀牙緊咬地低低詛咒着陸一凡。

昨天被叫到隊部,被迫向專案組交待她和肇輒的私情時,她也揣測是既熟悉自己也熟悉肇飛的某個知青乾的。村裏的老鄉們都可以排除;胡勇不是那種小氣人;小王他們倆隨州知青,雖與自己並不親密,但也和自己或肇家沒什麼仇怨,不太可能去干這樣的事兒;那麼首先值得懷疑的就是陸一凡,他很有可能對自己因愛生恨,從而干下舉報自己和肇飛的此等齷齪勾當。但最近的日子,陸一凡一點聲色不露,神態從容平常,讓她又有些拿不準,最後還是黃蓮爽快地說出了陸一凡寫舉報信的事兒。當時她氣怒交加,恨不能即刻打上門去發發昔日的淫威,但當著專案組黃蓮,她也只能暫且忍着。從門后,慚悔憂憤等各種情緒交織,讓她一時忘記了這事兒。

昨晚陸一凡在河邊焦躁的呼喊她是聽見了的,剛才她回想起來后,還以為陸一凡的舉報,終究是因愛而起豬油蒙心的一時糊塗,是可以原諒的,還有些小感動,但沒想到居然是針對肇輒玩弄的小計謀,這讓她恨入骨髓。

“紅紅姐,你在罵誰呀?”

“罵你個蠢貨,你把輒輒來這兒的事,宣揚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我沒告訴別人呀!”藍藍眨巴着長長睫毛的大眼,無辜地嘟嚷道

“平常說你蠢你還不服氣,你以為非要直接對人說的才算告訴別人?你個死人,昨天你拉我陪你上這兒來,肯定被陸一凡跟蹤了。”

呂繼紅恨鐵不成鋼地在藍藍因羞愧而泛紅的腮幫子輕擰一把,拉起她一條胳膊就往寨牆急匆匆走去,但剛邁步又停下了。

“糟糕,你把人家周主任也害了!”

“我沒有呀。”

“你自己看看吧。”

“啊!。。。”

藍藍還想辯解幾句的,但看到去而復返的周宇,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

“對不起,姑娘們。不是我周宇不想走,外面有人不想讓我走,所以我只好返回了。”

“周。。。主任。”

呂繼紅可不願意像藍藍一樣稱呼周宇為“叔叔”,她覺得從肇飛這個角度,她與周宇是同輩,但用“主任”這個稱呼似乎又太生硬,顯得彼此有些生分,所以稍稍遲疑了片刻。

“現在我已不是主任了,還是叫我老周吧。”

周宇心底有些愧對倆女孩,此刻更不在意這些細節問題了。

寨子外他剛才已經仔細觀察過,小河對岸四周的樹林邊,都發現了手持各色可以當做武器使用的農具的民兵把守。倆女孩與自己長時間呆在一起,她們或許可以辯解說,到寨子裏來與自己是偶遇,但有些話可能是對組織上永遠解釋不清的。這年月,可錯殺不可錯放,沒什麼可言,她倆至少總與肇家有關係吧!肇輒目前是重罪在身的潛逃案犯,那都是拜自己所賜牽連下水的,這倆女孩偏偏與肇家不清不楚,組織上豈能輕易放過她們?得趕緊想個辦法幫她倆脫困。

“周叔叔,您為什麼要躲在這裏?”

藍藍的話正是呂繼紅心裏也想提的問題,所以她與藍藍瞧着周宇的目光都滿含問號。

“肇輒沒有和你們說嗎?”

“沒有。”倆女孩一起搖頭,眼睛仍是直直地盯着他。

“你們用不着拿這種眼神看着我,我確實是犯下了大罪,但絕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幹了壞事。我周宇所做的一切,對得起天地良心。而且我做的事情,現在可能被人認為是犯罪,但很久以後,也許歷史會證明我的選擇正確或無辜。”

“不能和我們說說?”呂繼紅追問道

“知道了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的。”周宇苦笑着搖頭

“輒輒明白嗎?”藍藍眨着眼天真地追問道,她只關心這個。

“明白!就因為他知道了還願意幫助我,所以我感覺很慚愧。”

“老周,你說的事我們可能不太懂得,但我相信老肇的眼睛,也相信老肇和輒輒的朋友應該不是惡人,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的。”

他是在逃的現行反革命份子!

呂繼紅可不是藍藍那樣對於世事懵懂無知的少女,她熱衷於政治上進步多年,周宇話中的意思,她稍一琢磨就斷定其犯了和肇輒類似的現行反革命罪。自己現在也算政治上有了污點的人,與他即使算不上是同類,但哪裏還有資格去評價或指責他!

“是呀,周叔叔,我倆都相信你是好人。”藍藍也在一旁附和。

“謝謝你們的信任!”周宇發至肺腑地說道,眼圈有些濕潤。

。。。

三個人再次圍坐在一起,但都保持着沉默。

周宇是在思考着如何幫她們從眼前的困局中解脫出去。

呂繼紅是在對自己懊惱着,因為一夜夢醒后她想透徹了。

一夜之間,呂繼紅對自己苦苦追求進步多年,從小熱衷無比的那些虛幻榮譽,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興趣,她發現自己的智商,根本就弄不懂政治上那些高深的玩意。如果是今天以前讓他在愛人和進步間二者選一,她多半會毫不猶豫選擇靠攏組織,追求進步。但今天,她估計自己多半會毫不遲疑地選擇為愛情獻身。可自己還有後悔的機會嗎?

昨天給專案組留下白紙黑字的證據,等於毀了老肇的同時,將自己姑娘家的清白也毀了。失去了愛情,政治前途什麼的更是不用談了。可自己當時為什麼就鬼迷心竅會聽黃蓮大姐的蠱惑呢!

是因為專案組的傳喚事發突然,自己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還是因為妒火中燒讓自己思維瞬間短路?為什麼當時不咬牙堅持自己與老肇之間是清白的呢?即便打死也不認賬,專案組那些人對自己又能如何!大不了不上進了而已。

自己不過是單純喜歡肇飛罷了,兩情相悅的人之間發生身體的親密接觸礙着誰了?可在專案組那些人眼裏,這些事兒即使不算犯罪,起碼也是政治上的巨大污點。而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特別是那個下流坯公社黃主任,嘴上義憤填膺聲討自己和肇飛的同時,骨子裏不知對此多麼地眼饞和熱衷,巴不得自己是和他們犯下這種所謂的罪行才好呢!

呂繼紅此刻滿腹的懊惱和羞憤,她很想找個人傾吐發泄一番苦水,但周宇是個成年男人,她難以啟齒談及這些女人私密的東西;藍藍壓根就是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和她說等於對牛彈琴。極度的壓抑感讓她紅暈滿頰柳眉顫抖,眼神直愣愣的。

“小呂,你沒事吧!”

現呂繼紅又有發作徵兆,周宇關切地詢問道。

“沒事!”

呂繼紅凄苦地笑着搖搖頭,然後又側轉臉對藍藍說:“你上寨牆上看看,放機靈點,如果有人過河,就趕緊回來告訴我們。”

支開了藍藍,呂繼紅精神上的壓迫感減少了一些,她嘴唇張合幾次,很想對周宇傾吐一番,但已到喉嚨管邊上的話,幾番遲疑終未能吐出來。

“精神上的負荷過重,壓抑久了對身體有害。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周宇見呂繼紅支開藍藍,知道她有些難啟齒的話要告訴自己,便溫言勸道。

“我。。。”

“你就當我此刻不在身邊,也把自己是個女孩子的事情暫且忘掉。過了今天,這輩子我可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周宇柔和低沉的聲音在呂繼紅的耳邊諄諄誘導着。

“你真的想讓他們抓住您、審判您?您能受得了那種侮辱?”

呂繼紅由己推人,斷定知識分子出身的周宇,更難以經受那種精神折磨。自己禁不住搖頭否定了。

“每個人最終都會回歸大自然母親懷抱的,我不過是先行一步而已。”周宇風輕雲淡地笑笑,“還是談你的事兒吧!昨天怎麼回事兒?”

。。。

“我和老肇的事兒被人發現了。。。”

呂繼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起了個話頭,剛談及她與肇飛野合被人檢舉的事兒,就見藍藍慌慌張張跳下寨牆跑了過來。

呂繼紅皺起眉頭還未來得及訓斥,藍藍就大嚷着:“周叔叔,寨牆外來了好些帶槍的民兵,是樊二柱帶的隊,他們正準備搭橋過河,我們怎麼辦呀?”

“樊二柱?他還沒返回部隊?”

“是呀,旁邊還站着陸一凡,他倆在樹林邊嘀嘀咕咕什麼,說什麼我又聽不太清楚。”

“陸一凡?”

“就是檢舉我和老肇的那傢伙。”呂繼紅解釋道

“藍藍,別害怕,先說說情況。”

周宇聽完藍藍述說的情況,擰着眉頭沉思有頃,然後眉頭一展,微笑着對呂繼紅說:“你在這裏稍等,我和藍藍上寨牆去看看,讓他們暫時別過來。等我回來了,還會繼續聽你講故事兒。”

“你還有時間聽故事?”

“放心吧!誤不了的。”

。。。

登上寨牆,周宇對趴在他身旁草叢的藍藍耳語一番,掏出了自己的配槍,頂火上膛,見藍藍已緊緊捂住雙耳,閉上了眼睛,於是舉槍朝着對岸那些手持各類搭橋工具或木板,準備下河作業的民兵頭頂的上空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槍響后,除樊二柱就地匍匐卧倒,舉起槍警惕對着寨內槍響處瞄準外,其餘的人全部扔下手中的東西,驚慌失措地朝樹林中四散奔跑開去。

“藍藍,向樊二柱喊話。”

藍藍點點頭,雙掌做一個喇叭,用她那充滿磁性的女高音喊道:“二柱哥,我和紅紅姐被壞人抓住了。他們讓你一個人過河來,不準攜帶任何武器,不然就要用槍打死我們。”

喊完這些,又低下頭有些羞澀地問周宇:“周叔叔,是這些吧?”

“不錯,你再喊一遍,我看看他們有什麼動靜。”

周宇很欣慰地摸摸藍藍的頭,以微笑表示着鼓勵。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替倆女孩脫困的絕佳主意,這是深懷負罪感的他,對肇輒無限愧疚所能做的最後補償,但能不能達到目的,既得看樊二柱的組織配不配合,同意他過河談判;同時還得看樊二柱有沒有獨自越過小河,前來與自己談判的膽量和勇氣。

藍藍又按照原話呼喊一遍后,趴在對岸一棵樹下,只露出半張臉的樊二柱,也扯起嗓門,用有些顫慄的聲調回應道:“牛藍藍同志,你要堅持住啊!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二柱哥,我有些緊張,想撒尿了,你得趕快來呀!”

周宇對藍藍的表演天賦很欣賞,貼在她耳旁笑着讚許了一聲。

“藍藍,他們沒傷着你吧?”

樊二柱的聲音很焦急,很也有幾許無奈。

身旁躲在樹后的民兵們神態輕鬆地嘻嘻哈哈着,陸一凡也不屑地瞧着自己,似乎都不相信肇輒會傷害藍藍和呂繼紅。但寨子裏不是肇輒而是窮凶極惡壞分子的事兒,這裏只有他一人知曉,他是真擔憂着藍藍的安危。

“現在還沒有,但帶我過來的人說,如果你不按他的要求做,他就會幹些你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藍藍同志,你是黨的好女兒。你要把自己當成劉胡蘭,學着她堅強些,別害怕,我去請示組織后就來救你。你可要堅持住啊!”

周宇聽到樊二柱這帶哭腔的話,感覺有些好笑。

樊二柱平日滿嘴的馬列主義,他已經聽得兩耳起繭子,現在火燒眉毛了還要凡事請示組織,天曉得是原則性太強還是習慣了裝腔作勢。

“不能給他時間思考,也不能讓他和秋魯那個姦猾的人聯繫。”

想到這兒,周宇又對藍藍耳語了一番。藍藍聽完后跪起來,露出半個身體,舉起一條胳膊對樊二柱晃了晃,又豎起三根指頭比劃了一個三字,嘴裏喊道:“他們只給你半個小時,你到時候要是不過河來,或者有其他人敢一起下河,他就會朝我開槍的。”

“藍藍,我請示后馬上就來,你可得堅持住啊!”

“二柱哥,你要快些啊!我害怕。”

周宇讓藍藍喊完這些話后,見對岸已經人去樓空一片寂靜,拉起藍藍的手說:“我們下去等吧,一時半會估計他們不會過來打擾。我們去看看你紅紅姐,她很可憐的,我們幫幫她。”

作者題外話:讀書千萬別只看點擊率,那樣你找不到好書的。

凡是只寫了幾萬字或十幾萬字,點擊率就高的驚人的作品,那點擊率肯定是造假的。

作者把精力花費在這上面還能寫出優秀作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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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號交響曲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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