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五七一工程之一

11、五七一工程之一

周宇是在由樊村趕回他所在的空35軍基地的路途上,發現裝在他軍用挎包中的紅色筆記本遺失的。平常那筆記簿都放在保密箱內,昨天是臨時要翻看記錄的東西才裝進書包,就這功夫居然就遺失了。霎時,他頭腦一片空白,身體如同掉下冰窟窿般渾身寒冷顫慄,手腳也不能動彈了。

不知過了好久,當他感覺熱血重回大腦,身體可以正常呼吸和動作后,他提醒自己要鎮定下來,將思緒捋一捋。

先要將筆記薄可能丟失的過程和相關細節回憶起來,看能不能將筆記簿重新找回,若確實難找回,也要想出足以彌補的方法和措施。

將嘎斯停在路旁,仰靠在駕駛座的靠背上,他點了一棵煙捲,慢慢地細細地品着,仔細地回憶着筆記薄丟失的過程。

可以肯定的是,東西是在自己從大白山基地出來后,到樊村的這段旅途上丟失的。因為昨天離開基地后,受與老首長秋司令談話的啟發,他感覺有些新的思路害怕遺忘需要趕緊記錄下來,所以離開基地后,在路途中,他還在嘎斯吉普上特意打開筆記簿隨手寫劃了幾筆。

既然不是在大白山基地丟失,那麼就只能是小樊村之旅丟失的。

開車的過程,裝筆記簿的挎包一直在車上,從沒有遠離自己的視線範圍。下車后,包括在樊村老肇家吃飯、睡覺甚至方便,挎包始終都沒離身。那個叫肇輒的小孩,為此還目光怪怪的瞧着自己,滿眼似乎都是問號。如果說挎包有什麼離開自己視線以外的機會,一個是中途修車,另一個就是車輪歪下溝那次了。

中途修車,除了肇輒,身邊沒有任何人,肇輒也沒有上過車;車輪歪下溝那次,肇輒是先下的車,事後也沒有什麼機會去淘弄掉在溝里的東西。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挎包在滑落到溝里去時,挎包是打開的,恰好把筆記簿遺落到溝里了。想清楚這一點后,他的情緒稍微鎮定了一些,在心底向他的偉大統帥祈禱告罪着,但願筆記簿還一直躺在那兒不要給人拾到!

想是這樣想的,但他覺得還是必須遵照組織紀律,首先向上級彙報這件事情,讓組織立即採取措施消除隱患,防患於未然,然後再返回樊村尋找筆記簿。否則筆記簿的內容泄露了,即使重新找回它,也可能出現難以彌補的巨大的危機。這個先後次序不能顛倒。

忐忑不安地思考了半晌,他重新點火啟動發動機,將行車速度提到極限。約摸在吃過午飯的光景,他趕回了空35軍的基地。

肇輒昨晚是在胡勇床上睡的。與胡勇一起起床晨練后,他將周宇送出了樊村。出於少年人活潑的天性,他蹦蹦跳跳兩腳交替向前,沿着昨日裏嘎斯吉普進村的車轍印跡,低着頭往回走着,嘴裏哼着時代的小調,心情很愉悅。

嘿!地上居然發現一個遺落在地的蘋果。

他想起來這蘋果應該是昨日裏嘎斯吉普掉溝里那會兒,從周宇車上滾落到草地上的。既然有第一個蘋果,那麼溝里應該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被遺棄、未讓周宇拾起的蘋果了。看來今天自己和藍藍有口福了。

在溝里的草叢中,當他扒動着長長的蒿草尋找蘋果的時,他發現了離車轍印跡幾米外,靜靜躺着,沒被周宇昨晚發現的那本紅色封皮的小筆記簿。

他好奇地隨意翻閱了其中幾頁紙的內容。字跡很潦草,每頁紙上多的寫了十幾行字,少的只有七八行,潦草的字跡加上佈滿的鉤鉤圈圈,使筆記簿記載的內容不太好辨識。但他仍讀出和領會了其中部分內容的意思。

嘿!“五.七幹校”等於變相失業?知識青年、知識分子上山下鄉,等於變相勞改?這是反動分子寫的啊!

他想,這筆記簿一定是哪個反革命份子寫后,被周宇叔叔抓捕,然後從其手中繳獲的反革命罪證。

在去村口代替爸爸參加生產隊每日派工短會做早請示前,他將紅皮的筆記簿交到了爸爸的手中。之後,因三柱子代表他哥二柱子,邀請他到家裏去玩,他將此事已完全拋到了腦後。

在基地辦公室的保密室內,周宇拿起了那部紅色的專線保密電話機,要通了需要的地方,聽到對方接了線,於是照例說了一句:“祝福敬愛的統帥身體健康!”

“永遠健康,偉大的統帥!”對方回答說。

這句話他們彼此心裏都明白,這不光是祝福的話,實際也是同志間確認身份的聯絡暗語。

“我是周宇,需要緊急與艦長通話!”

“你稍後。”

對方放下電話聽筒離開了。

在對方離開的約摸十分鐘時間裏,周宇感覺時光比平日流淌得要慢多了,直到那邊聽筒里傳來了熟悉的、帶有磁性的聲音為止。這段等候的時間簡直象是一個世紀過去了!他喃喃地感慨着,思緒也飄到了九霄雲外。

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國家幹部和有知識、文化的人,全部都以各種名義打倒和流放了。幹部是靠邊站,各級**由愚昧和無知識缺文化的工農兵及造反組織掌握着;有知識文化的,管你是老肇那樣的教育新聞工作者,還是牛鳳那樣的文藝衛生戰士,甚至是那個小姑娘呂繼紅那樣的學校學生,則全部以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名義下放勞動。國家**的頂端是封建的式家長,他的思想就是各民族的思想,他的意志就代表全民意志,他的話一句頂一萬句,是不容違背的聖旨。全國人民只能跟隨着他的思路,今天對外反對美帝國主義;明天又去反對蘇聯修正主義;後天則對內繼續搞階級鬥爭和無產階級專政,把所有人分成“黑四類”和“紅五類”,由“紅五類”去打倒和管理“黑四類”;大後天是什麼解放全人類等等。總之,從六年前的那場所謂文化革命運動開始以來,人人都不幹正經事兒了,成天價參加各類運動鬧個不停氣。國民經濟停滯不前,群眾和基層幹部、部隊中下幹部實際生活水平在逐年下降,不滿情緒日益增長。敢怒不敢言,直至不敢怒也不敢言。好在統帥站出來了,軍隊中一群象自己一樣志同道合的,有知識和有理想的青年同仁站出來了。

統帥是紅色帝國的締造者,也是目前這個紅色帝國最有威望和權勢的人物之一。如今掌握軍隊的諸多部隊高級將領,都曾經是他的追隨者或老下屬。統帥在南北征戰的歲月,失去了家庭和全部的子女,只是收養了“艦長”這唯一的兒子。如今,他們這群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軍人,圍繞者他們的“艦長”建立了“七.一”艦隊,策劃了“七.一”工程,並準備等待合適的時機發動政變,改變這個國家當前的一切不合理狀況,並推選統帥出來重整山河。

作為“七.一”工程的骨幹,他目前不僅要直接負責政變行動的實施,還要充當統帥與部分老將領間的聯絡員,負責策反統帥諸多曾經的追隨者或老部下,使他們同情、支持起義,或至少在起義時保持中立。他此次的大白山之行,正是為的這個目的。

“你好!”話筒傳來自己追隨的青年總指揮“艦長”朝氣蓬勃的問候音。

“艦長。。。”周宇聲音顫抖着,好半天說不出完整的問候和祝福話。

“不要緊張,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天塌不下來的。”

“七.一”艦隊前敵總指揮,他們的年青“艦長”在電話中安慰道

“我違反了組織紀律,將那個專門記載七.一工程的記錄薄搞丟了。我請求組織處分,如果組織的處分還不足以彌補我的過錯,我會以生命和鮮血報答組織和人民!”

“。。。”

“你估計什麼時候丟的,丟在哪裏了?”對方沉默許久才開口問到,語氣還算平靜。

“應該是昨天從大白山回來的路上丟失的。”

周宇將昨日回程的情況和樊村之旅無保留的簡單彙報了一番,也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來。因為組織要求其成員絕對忠誠、坦白、服從,這是他必須具備的基本的素質。

總指揮在電話那邊又沉默思考良久,然後說:“處分就暫時不提了,組織要對其危害性進行評估,然後才是對你的處理。你先將此次去大白山基地的進展情況彙報一下。”

“人見着了。老首長七號坐軍機直接回的白山基地。”

“他怎麼說的?”

“老首長說,六號晚上,空中堡壘將他,還有大軍區賈司令、馬政委招去了夏江。空中堡壘沒有在賓館,是在專列上分別召見的。單獨見他時,就目前國內形勢說了三點看法。一是最近有人要分裂黨、急於篡黨奪權;二是這事情不能隨便算完,必須得到徹底的解決;三是統帥在這件事情上必須承擔責任。臨下車時候,又對他意味深長地說,要讓他團結,不要分裂,要做好跟隨其重上金剛山的準備。他出來后沒有見着賈和馬,也不知道空中堡壘與其他人的談話內容。”

周宇與組織的通話出於保密原則,凡涉及到人名時,除非必要,是不允許直接點名道姓的,能用代號的全部用代號。空中堡壘是他們起義計劃準備推翻的那個者;而大白山上的老首長,則是現在豫鄂軍區空軍的秋司令,是從湘江邊那次狙擊戰後就追隨統帥的老將軍,周宇在大學畢業后投筆從戎的最開始,就是給他做秘書。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成了統帥與大白山上那位秋司令之間的聯絡員,也代表統帥上大白山進行了數次策反和情報收集。

“大白山的那位到底什麼態度?”

“沒有明確表態,但估計應該同情我們。”

“這個不能猜測,會壞大事的。你將會面的詳細情況說給我,盡量用原話轉述,並將他的表情、神態等能回憶起的都形容一下。”

周宇對前天大白山之行的所有細節回憶了片刻,然後語言節奏很緩慢地開始講述起來,這是為了給電話對面的“艦長”留下思考和分析琢磨的時間。

“我首先代表統帥向他問了好,他說:謝謝老領導的關心;然後他詢問了統帥身體的健康情況,我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他;此後他又問了統帥讓我此行的目的。我說,一是統帥聽說了他與空中堡壘的會面情況,想了解一下相關細節;二是想將我們記錄的統帥的一些想法轉告他,徵詢他的意見和看法。第一點,他與空中堡壘的會面情況,剛才我已經給你轉述了,我估計他不會有什麼隱瞞。既沒有必要,他講述的內容也符合空中堡壘的性格,以及我們掌握的召見時間記錄;至於統帥的想法,我是按筆記簿的記載講述的。。。

“接著說。”

念“七.一”計劃的第一部分,即可行性那段內容時,他很平靜,未有任何錶示;我講第二部分必要性和必然性時,他前一會也正常,聽到後面時情緒有些波動,曾嘆息着插了一句話,意思好像是,我們確實該對歷史和對人民負責了。”

“哪一句?是“七.一”計劃中,把黨內和國家的政治生活,變成了封建式家長制生活,濫用**人民給其的信任和地位,成了當代的秦始皇那句話嗎?”

“我不能肯定,因為筆記簿丟了。但應該是念到這一部分時。”

“你在電話旁邊等一會,不要離開,我去將你說的情況和組織從其他渠道掌握的消息,與同志們綜合分析一下,然後將結論給統帥彙報,由他決斷。”

“好的。”

。。。

“周宇同志,“七.一”工程提前啟動!”總指揮的聲音又在電話前響起。

“我愧對組織,愧對統帥!請組織制裁。”

丟失記錄了起義紀要的筆記簿一事,終究給組織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啊!周宇熱血湧上頭。他認為是自己個人的錯誤,逼得組織不得不被動地提前起義。

“不光是你丟棄重要文件的原因,組織的多數同志也認為形勢很急迫。他們分析認為對方決意要下手了。我已討得統帥手令,授權我為起義前線總負責人。我們的“七.一”工程提前到今天啟動。”

“艦長,來。。。來得及嗎?”周宇很激動,神聖偉大的一刻,沒想到陰差陽錯由於自己的無意推動這麼快就到來了!

“我與組織的其他同志是這樣分析的。假如空中堡壘六號召見賈、馬和大白山那位后,七號或者八號動的身,回京后就下令動手,那麼由於他是專列,根據他習慣的每天移動速度,如果直接回京,最早的時間應該在十五號前後。我現在的位置恰好在他直接北行的路上,堵死他的迴路是有把握的,這樣我們就有近一周的時間準備;如果他先往其他地方繞一圈,有往南、往東或先西后北三條線。往南,組織分析可能性不大,那是我們四野的傳統根據地,他躲還來不及呢!往東,即先到滬江去章秀才們的老巢,後轉滬江至京城的鐵路線,最快的時間是十天。先西后北,走你們那條線,也是十天左右。總之,準備起義和發動的時間足夠了!”總指揮分析講述這些的過程,聲音很平靜很有底氣。

“我們具體的任務是什麼?”

“用心記着,不得使用文字記載。我代表統帥命令:一、我們要進行的是和平演變,要以國家和人們的意志為重,盡量不採取流血手段;二、以攔截空中堡壘的專列為目的。攔截成功后逼迫其和平移交**,任何時候不得對其進行消滅,但若有其他人進行阻止,可視情況靈活處理;三、成功后馬上通電全國,口號是:結束六年的運動,解救廣大幹部和知識分子!不成功則迅速按“七.一”計劃預案,動員同情和支持我們的力量北移或南下。

你們分艦隊的具體任務是。。。一、繼續盡量說服大白山那位,爭取能運用空軍飛機,特別是優先爭取其控制的空降兵,能在空中堡壘的專列由西轉北的過程中,實施主動空降或掃射攔截。統帥認為,陸軍的素質差、派系多、難爭取,由他們負責實施計劃不安全。二、作為預備方案,你們分艦隊陸軍43軍的曹同志,要攜帶必要器材和工具,到鄂渝鐵路和鄂豫鐵路的交匯處準備,炸鐵軌或破路攔截。具體行動時間,由你依據說服大白山的進展情況決定;三、你為西北線七一工程總指揮,負責方案一;曹同志為副指揮,負責方案二。人員由你們直接挑選。行動開始后,銷毀一切有關圖紙、檔案等記錄。必要時,可採取任何手段。。。”

“我向黨和統帥發誓,堅決完成任務!不成功則以鮮血奉獻黨和人民!”

“預祝革命成功!”

離開樊二柱家小院時,肇輒感覺渾身上下很不舒爽!

白天生產隊上工后,村裡剩下的都是流鼻涕穿破檔褲子的娃娃,和七老八十的爹爹婆婆,所以在樊二柱家小院聊天時,除了偶爾有幾隻雞鴨鵝在鳴叫,周圍環境還是蠻寧靜舒適的。但說是聊天,樊二柱也沒有將肇輒作為思維能力對等的成年人看待。起初,是向他炫耀吹噓其在部隊裏,由兩口袋的農村兵邁向四口袋軍乾的光榮革命歷史;慢慢地,他又將話題轉向了探究藍藍的身世、年齡等肇輒認為極度敏感的少女。後來樊二柱乾脆直接說,想請樊支書上門提親,要用自己純潔的無產階級血統,去改造藍藍的非純潔的資產階級血統;要通過彼此成為革命伴侶這條路,達到幫助其改造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偉大目的。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癩蛤蟆居然想吃天鵝肉!肇輒心底咒罵,但還不得不裝成不懂事的小孩子應付着,以自己不熟悉藍藍家情況為理由,言語繞着彎加以推脫。藍藍是屬於自己的,誰也別想偷走搶走自己的寶貝疙瘩,誰動那份心事都是不可饒恕的。

“藍藍家裏是不可能答應的!”

肇輒拉着臉,一邊語氣硬邦邦地回應樊二柱痴人說夢的示愛囈語,一邊毫不留情地抬屁股走人。藍藍的家長現在是誰?那是咱爸!是牛鳳阿姨!

回到屋裏,恰好藍藍和紅紅姐都在家裏。

“藍藍,你過來!”

肇輒氣鼓鼓地拉起藍藍的柔柔的手,連姐姐也懶得叫了。

“乖輒輒,怎麼了,看你氣鼓鼓的樣子受誰欺負了?”藍藍笑吟吟地香了他一口,問道

“以後不准你見樊二柱,更不許和他說話!”

“誰是樊二柱啊?”藍藍一臉爛漫,嬌憨憨地問道。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蹄子,就是昨晚來的那個軍人啊!這麼快就忘記了?”紅紅姐笑罵到。

“真忘記了?!”藍藍嬌笑道。

“輒輒,你進裏屋來,我有事和你說。”爸爸的聲音在黑布帘子后響起。

“這筆記簿你在哪裏找到的?”爸爸的詢問很嚴肅,指着手裏拿着的紅色筆記簿。

“在昨天周叔叔吉普車掉下的那條溝里找到的。”

“什麼時候?”

“就是早晨交給您之前那會兒。”

“這就對了,應該是周宇的東西。”爸爸點點頭,長吁了口氣。

肇輒聽爸爸的意思,筆記簿應該屬於周宇,而不是象自己分析的那樣是別人的,心裏有些吃驚,但東西落到了自家,爺倆都喜歡周宇,絕不會存心害他,那周宇叔叔就算安全了。

“有別人看見過嗎?”

“沒有!”

“你過會兒找個絕對隱秘安全的地方把這東西藏起來,不要放在屋裏。除了你周叔叔,不得讓任何人知道和看到這本筆記簿。”

爸爸非常嚴肅地小聲告誡道。

絕對隱秘安全的地方?既不能放在家裏,又得絕對隱秘安全,肇輒想,那就只能放在牛棚屋後面樹林中的土寨子裏了。

“小呂哎,你過來坐下,我有些事想給你說一下。”

午飯過後,爸爸對着正收拾碗筷,洗刷鍋盆的呂繼紅說道。

“我忙着呢。你說吧,我能聽見。”紅紅姐邊忙着手裏的活計邊應答爸爸。

“小呂,我今天要到鄰村牛鳳阿姨那裏去一趟,家裏和輒輒這個調皮弟弟就交給你了。”

肇輒聽了爸爸裝模作樣的話心底好笑。還小呂,牛鳳阿姨。裝什麼大尾巴狼!你倆那點破事誰不知道?這紅紅姐恨不得讓自己叫聲媽才好呢!

由於樊二柱要向藍藍求婚的事兒,肇輒從上午起就一直不痛快着,心也特別敏感,聽見爸爸這話,心底嘀咕着爸爸完全不懂女孩心事,看來情況要糟了。

果然,紅紅姐停下手中的活計,拉長了臉,嘴噘得高高地,恨恨地說道

“牛鳳那裏有什麼好去的?”

“牛鳳阿姨這段日子可能練功練過頭,身體有些吃不住,病了。聽說很嚴重的,我想去探望一下。”

“藍藍去不?”

“那麼遠的路,今天可能都趕不回的。”

“老肇,你這一說,我非讓藍藍跟着去見她養母不可了!”

“不行啊,情況要是不好,我也許還要陪牛鳳回城的。”

紅紅姐扔下洗涮了一半的鍋碗瓢勺,把圍裙摘下往灶台上使勁一甩,吼道:“那咱們就散夥。”硬邦邦的話說完,掉頭跑了。

“輒輒,我待會先去生產隊隊部一趟,向樊**請個假。回頭過去給胡勇交待一聲,今天,或許是這幾天,就讓他照看一下。”

爸爸起身,搖着頭走回裏屋。剩下的一對少年男女,對視着吐了吐舌頭,相互作了個鬼臉,嘻嘻的笑起來,但笑聲壓的很低,似害怕聲音傳到了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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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號交響曲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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