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偶遇

09、偶遇

在區高中辦理完報名的手續,肇輒在沿鄂豫公路回家的路上,離小樊村村道拐上公路的路口不到兩里地的地方遇到了周宇。小樊村的村道和鄂豫公路交匯,樊村的村口是村道起點,與公路的交匯處是村道終點。周宇的嘎斯吉普拋了錨,停在國道的**,擋住了肇輒回程的路途。

去高中報名是爸爸要求的。

爸爸和他的戶口現在已由省城遷移到鄂北“五七”幹校。爸爸肇飛告訴他,雖然他目前的實際知識水平,早就超過呂繼紅那一批插隊落戶的高中生,但如果他初中畢業后不繼續升念高中,並爭取在畢業前將戶口重新轉回城裏的學校,畢業后他連插隊知青的待遇也享受不到,只能算回鄉務農的農村青年。即使今後爸爸有機會返城,或遇到知青招工,大學招工農兵學員等等,他也沒有機會了。所以趕在今天高中開學的日子,他就不得不跑這一趟,繳納了他認為冤枉花費的學費,錄了個高中學籍。

周宇還是大學畢業剛下部隊基層不久,時逢部隊大練兵大比武時,被逼無奈學會的開車,修車他就更沒多少興趣學了。在部隊十幾年了,作為正師職現役軍人,他軍姿軍容馬馬虎虎,打槍算能把子彈發射出去,平日出門習慣讓汽車兵駕駛,開車水平也是湊合。只有最近一段時期,由於所要辦理的事情太特殊,特彆強調保密紀律,所以他才勉強着自己親自開車的。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個文人,不能算標準的軍旅之人。

此趟開車出門,他也慣例沒有讓汽車兵隨行。去的時候一切正常,事情辦得還勉強算順利。沒有預料到的是,返程時吉普車開到這地兒,居然會碾破了車胎拋了錨。

碾破車胎拋錨是開車常遇到的小毛病,即使象周宇這樣不怎麼會開車和修車的人,畢竟也多次見識過遭遇過類似的事情,不過每次都有汽車兵在身旁,他也沒機會親自動手。

備胎就在吉普車背面上掛着,他估計按汽車兵平日裏換備胎的方式,自己琢磨着也能處理。但他想在修理箱中找幾件合適的工具時才發現,固定扳手、套筒什麼的都有,但就是沒有千斤頂。沒千斤頂將車頂起,要換胎就沒轍了。

這個這年頭,雖然也提“抓革命、促生產”,但國家經濟蕭條、物資匱乏,且所有東西都是按計劃調配的,加上運動中所有人仍在忙於參加階級鬥爭,反帝、防修、繼續無產階級專政等,國家從前年又開始禁止人員隨意流動,因此,即使是大城市之間的公路上,一日到頭也僅有很少的幾班客車早去晚來,貨運汽車等其他車輛更是很少見到,在這鄂豫邊窮鄉僻壤的鬼地方,根本就別指望能幸運地攔截到來往的車輛了。

攔不到往來車輛,就借不到修車的工具。周宇翹首盼望了許久,除了寥寥的幾個老鄉們從公路上急匆匆穿行而過外,連一輛路過的車都沒見着,時間一長難免有些心急火燎。

“叔叔好”

恰巧肇輒回家,見吉普車停在路中間,就下了自行車。見到周宇后,他照例鞠躬行禮,問候了一句。

肇輒的問候很尋常,但說話的夏江口音和躬身的問候姿態引起了周宇的好奇。這明顯就是城裏受過良好教育的上等人家的孩子,而且看他長得白白凈凈,也不太象那些臉膛黑黑的插隊知識青年,因此他還算客氣的回復了一句。

“小同學好。”

“解放軍叔叔是車壞在這裏了嗎?”

“嗯。”

“需要我幫忙嗎?”

學雷鋒做好人好事,這不僅是時代的教育,也是他肇家的傳統。

“小朋友幫不上忙的。”周宇和藹地摸摸肇輒的頭,搖了搖頭。

“那,叔叔再見!”

肇輒推車剛**起行,一眼瞟到吉普車癟癟的車輪子,就側頭好奇地問道:

“叔叔的車是汽車輪子破了吧?我看你車上有備用車輪的,為什麼自己不更換呢?”

周宇一攤雙手,語氣無奈地說:“沒有千斤頂。”

“前面不到兩里遠就是我們大隊。大隊有農機站的,說不定會有叔叔需要的工具。”

“那能不能麻煩小朋友跑一趟?這裏我不熟,你幫叔叔借個千斤頂來?”

肇輒點頭應諾,騎上車飛快地離去。

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回村的肇輒果然帶着所需工具又騎車返回。周宇謝過他后,立馬卸下後備車胎,開始蹲在地上擰螺絲、支千斤頂的幹起來。

時辰已近黃昏,再不趕緊,要回到兩百多裡外他所在空軍某部的基地駐地就得車行夜路了。他是個近視加夜盲,最害怕的就是走夜路。

肇輒要等候周宇用完工具再還回去,一時半刻間閑着沒事幹,就陪在旁邊閑聊嘮嗑。幾句話互相遞過,聽說肇輒是本地小樊村的,周宇想起個人,就笑着順口問到:“你是小樊村的,你們那裏有沒有一個叫呂繼紅的知青?”

“啊?周叔叔認識紅紅姐?”

“紅紅姐?看來你們很熟啊!”

“當然了,我們就住隔壁。我們還一起開伙呢!”

找到雙方都熟悉的人做話題,肇輒也很高興。不過他沒聽呂繼紅說過認識部隊的幹部,還是有車開的那種,就追問了周宇一句:“叔叔真認識呂姐姐?”

“認識。哦,也不算認識。”

見周宇先點頭然後又搖頭。肇輒不解地問道:“叔叔這是什麼意思啊?”

“電話里聯繫過,真人沒見着。”

周宇大致說了與呂繼紅電話結識的經過。

想到爸爸與呂繼紅特殊的關係,肇輒為了拉近和周宇彼此的關係,就順桿爬到:“我代紅紅姐請周叔叔到樊村作客。”又順口吹噓到:“紅紅姐長的蠻清秀的,還是社隊幹部和優秀知識青年呢!”

“人小鬼大,你小屁伢一個,知道什麼是清秀什麼是漂亮嗎!”

周宇幹着活,開起了肇轍的玩笑。他覺得這個少年有些與眾不同的氣質。

“五官端正、眉目乾淨為清秀。周叔叔見到真人就知道我沒哄你。她們知青點就和我們家隔壁,我們天天都在一起的。”

周宇玩笑話中隱約流露出的那麼一點點大人和小孩說話時的不屑,讓肇輒心裏有些不服,反駁道。

“呂繼紅長得是清秀,那你一定見過長得更漂亮的小姑娘了,是這樣嗎?”

周宇擠一擠眼睛,對肇輒調笑道

“當然了,因為我們那兒有你根本想不出的漂亮女孩,所以其他人只好委屈使用清秀這個詞了!”

“居然有叔叔都沒有見識過的漂亮女孩?”周宇揶揄地看着口氣天真的少年,哈哈的大笑起來。

最近這一二年,他跟隨他所追隨的那個年青領袖的母親,也不知道南來北往天上地下,在全國各地走了多少個來回,閱遍了多少人間絕色,為的就是選拔出能般配他那個青年領袖的革命伴侶。兩年的選美下來,還算幸不辱使命!說他居然也還有未曾見識過的漂亮女孩,他心底是很不以為然的。不過大人怎好與小孩子為此抬杠呢。

這少年能有多大?能見過幾個姑娘?就算因家世條件眼界比普通人高一些,見識過幾個稱得上漂亮的女孩子,終究也受見識和閱歷所限的。小孩子天真爛漫的話語他也能相信?但少年的話還是勾起了他繼續這個話題的興趣。

“告訴叔叔,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子啊?”

“知道胡蝶嗎?”少年有些得意地問道。

“胡蝶嗎?”

小一些的年輕人或許不知道胡蝶,以為說的是那翩翩飛舞的蝴蝶。但作為他這個年齡段的人,特別是男人,卻沒有不知道胡蝶的。二十多年前,象當時他那般大的少男們的夢中情人就是胡蝶!紅得發紫的全國第一美人,最著名的電影明星!

胡蝶解放后就失去蹤跡。他還是在很偶然的機會,通過與退伍后擔任某市民政部門負責人的老戰友間聊天,才知道了胡蝶於前很久就死了。一代影后的香消玉殞,曾讓他這個追星族好久不能釋懷!這孩子居然也知道胡蝶?他說的胡蝶與自己心底戀戀不忘的是同一個人嗎?

少年的話讓他沉默下來,情緒深陷回憶之中。

“叔叔不知道胡蝶?”

“叔叔知道有個胡蝶,是二十年前一個很有名望的女電影演員,你是不是說的她?”

“對,就是她。”

“你的意思是說你認識的那個女孩像她,甚至比她還漂亮?你知道胡蝶長什麼樣子?”

解放后胡蝶退出影壇隱居,而她以前演過的影片、海報,時也被禁被焚毀,象肇輒這般大的孩子從哪裏去知道胡蝶的摸樣?又是如何進行的比較呢?他感覺正被小孩子的戲言在愚弄着。

“我沒見過胡蝶,但我說的女孩肯定比她美!”少年的語氣很堅執。

“你沒有見過胡蝶,怎麼又能肯定?”

“見過藍藍也見過胡蝶的人說的。”少年俯身在周宇的耳朵邊很神秘地說:“藍藍和胡蝶有血緣關係的。”

“哦,是叫藍藍吧?是胡蝶的侄女或是外甥?”他知道胡蝶終身未婚,那麼與她長得象的應該是她姊妹或兄弟的後裔了。周宇有了點興趣。

“你要答應保密,我才能告訴你。”少年狡黠地說。

“我同意!”

周宇放下手中的工具,向天伸出一隻巴掌,很嚴肅地保證到。他確實有探究胡蝶後裔的興趣,畢竟那是自己少年時候夢中的巫山女神啊。就似一部好的懸疑片子沒有看到結尾,總讓人難免遺憾。

“不是什麼侄女或是外甥,是母女。”少年得意洋洋道:“而且連她本人都不知道的!”

周宇心底確實有些震驚了,但臉上還能維持平靜。

“那女孩多大了?”

“到明年一月,就滿十六了。”

“喲呵,看來你對那個藍藍的情況蠻熟悉的嘛!”周宇略帶譏諷地笑着對少年說。“連人家藍藍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都能打聽到,了不起啊!來來,為滿足叔叔的好奇心,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牛鳳阿姨與爸爸私下談話時我偷聽到的。藍藍也不知道呢!”

“牛鳳?是那個以前跳天鵝湖裏的白天鵝的?省城那個國家一級芭蕾舞蹈演員牛鳳?”文人周宇臉上的譏諷神情收斂起來,很嚴肅地問道。

“是啊!”

“那你爸爸又是誰?”

“肇飛呀!”

“你爸爸以前在北京社科院西方文學所工作?”

“好像是吧?不過我記事起爸爸就在北京戲劇研究院,後來又到了鄂北省群眾藝術館。”

肇輒搔着頭皮,因對爸爸過去的歷史不太熟悉而感覺有些羞愧。

那就應該是自己認識的肇飛了。如果小孩所說的倆人,真是自己曾經認識的,在過去曾經很有名的舞蹈演員牛鳳和西方文學史大家肇飛,那麼同作為文藝界的名人,與胡蝶或其後代之間產生某種糾結纏擾,也是完全可能的。哦,天哪!胡蝶居然有后了!這確實是懸疑片最震撼的結尾。

“叔叔在大學讀書時,聽你爸爸到校講過課的,有時間叔叔會去看他,你先給我代問個好!”周宇拍拍肇輒的肩膀,語氣親昵的說:“叔叔今天得趕回部隊,還有任務,不過叔叔向你保證,今後一定去你家看你和你爸爸。”

“今天不可以嗎,你剛才說呂姐姐也請了你的呀?”

說去見呂繼紅那個未曾謀面的女知青,純粹就是句玩笑話。周宇到確實是真心想到樊村走一趟的,不僅是想探望有半師之誼的肇飛,也存着順便看看胡蝶後裔長什麼樣的想法。少年一提起電話里認識的呂繼紅,他到是聯想起了拉上這條線的部隊戰士樊二柱,於是他問少年。

“你們村裡或大隊裏周圍,是不是有個叫樊二柱的軍人?”

“是啊,就是我們村的。他前天才剛回家探親,現在還呆村裡沒走呢。”

“好,那叔叔今天到你們村做客。你歡迎嗎?”

他現在突然起意到樊村,到不是因為想看望肇飛或胡蝶的後裔藍藍,他是決定去找一趟樊二柱。

樊二柱是他所在部隊機關通訊營的,提干前曾經是跑他們辦公室的通訊兵,提乾的過程他作為機關支部的負責人也出了些力,算是他間接的下屬,但這不是主要的。他忽然想起,樊二柱是本地人,當地情況熟悉,也認識自己需要密切聯繫的老首長那個在本縣當軍代表的兒子。起事的時間已經迫在眉睫,鄂北作為方案的實施地點之一,這個備用的聯繫老首長和他兒子的渠道,必須得趕緊建立起來了。樊二柱是個合適的居中聯絡人,以返鄉探親等名目,可以方便地出入基地和往來范城,值得組織去考察發展。

原本是想放一放再說的樊村之行,既然碰到這個機會,那就先順便考察一番吧。周宇做出了決定。

還了修理工具,將自行車綁上嘎斯車后兩人同行上路,一路上圍繞少年的父親、牛鳳、藍藍等人作話題,倆人聊得很是熱烈。周宇發現這個叫肇輒的少年,不僅受教育程度高,家教良好,而且顯示出遠超出同齡人的淵博知識。口齒伶俐、反應敏捷,是個理想的談話對象,於是,也順帶着告知了他自己的身份:駐紮在鄂北的空35軍司令部辦公室的,是到水庫對面那一片群山中的基地中出任務,走的是大白河水庫上游大壩的那條公路。

大白河,就是順着河對面那片綠色蔥鬱的叫大白山的群山,流淌到漢江的一條支流。那大白山群山,系伏牛山的余脈,沿着河對岸的地平線,蜿蜒曲折由南向北,一眼看不到盡頭。

從大白河水庫上下游兩條新修的大壩頂上的公路,再沿着一條彎曲的盤山路,可以深入到對面大白山群山的懷抱之中。肚子都吃不飽的年月,樊村周邊的人,沒有一個有興趣走幾十上百里地去往大白河的對岸看看,更別說去攀爬河對岸那高高的山巒去探訪軍事基地了。基地是什麼,鄉親們不明白意思或沒有興趣明白,肇輒是明白的。他不會開口對屬於軍事機密的東西問三問四,但周宇叔叔說水庫對岸的大白山上有基地,並且與他此行有關聯,肇輒還是有了一絲好奇心。

“喂,小鬼,一說到藍藍就眉飛色舞的,又對她都不曉得的事情瞭若指掌,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和她很親密?對她的事都很感興趣?”周宇興緻很高,邊開車邊與肇輒打趣。

“嘿嘿,她是我爸爸的學生!”少年羞紅了臉低着頭。

“別瞎打岔。叔叔是問你喜不喜歡她?”

“牛鳳阿姨喜歡我爸爸。”

“哦?好事情嘛!但與你喜歡藍藍有什麼關係呢?”

“藍藍是牛鳳阿姨的養女,從小跟她長大的。爸爸和牛阿姨都喜歡我們在一起。”

“噢!。。。娃娃親呀。”

“哎呀,車掉溝里了?!”

十幾里的鄉村土路,儘管路面凹凸不平難得行走,但那是對牛車和步行的鄉民而言,對於越野性能良好的嘎斯吉普來說,算不得個什麼。約摸半個小時的樣子,在天剛擦黑時,汽車就下了村道開到了村前的曬穀場邊了。

曬穀場四周挖了一條淺淺的,高寬均約尺許,為排除曬場雨水挖的集水溝。如今的季節,水溝里已沒有積水,反倒是長了長長的雜草,叢生的雜草高過地面,使人很難看清地面下的那條水溝。

指揮着車行方向的肇輒還沒來得及提醒,嘎斯吉普的一個前車輪就歪下了溝里。周宇加了一腳重油,“嗚嗚”聲中,嘎斯不但沒有從溝里爬起來,反而前後產生了劇烈的抖動。車體在晃蕩和抖動中,一扇車門被彈開,“嘩啦啦”堆放在車後座位上的物品,包括一箱水果、幾本書籍、幾件衣服,還有一個裝放資料的沉重軍用挎包,稀里嘩啦全傾倒在水溝中。

肇輒從車前面的副駕駛座位上跳下嘎斯,試圖協助周宇將吉普推出溝外,但嘗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只能泄氣地對周宇說:“周叔叔,我先回屋,找人來幫忙。”

“好吧,記得帶上手電筒,車上的東西都掉溝里了!”周宇的語氣有些緊張,因為車內落下的物品中,有些不能讓人看見的重要文件資料。

肇輒跑回自家牛棚屋裏,家裏靜悄悄的。給自己預留的飯菜,扣着蓋碗放在小飯桌上面,但爸爸和藍藍、紅紅姐一個都不在。

肇輒從床上摸出家裏的手電筒,擰亮后照着地面,又轉身跑向南面的女知青屋。也沒人。再到北面的男知青屋,進門的時候用手電四下照照未見有人,轉身出門時與胡勇迎面撞了個滿懷。

“慌慌張張瞎跑什麼?”

被撞着的胡勇在肇輒頭上輕敲了一個栗子,口氣很和藹。

他是在飯後圍着四方堰溜達放鬆,預備待天完全黑下來開始晚練功的時候,聽到汽車發動機劇烈的轟鳴聲,又看到散着雪白燈光的車體后提前回屋的。他練武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圍觀。包括熟人朋友也好,只要在他身邊觀看,他就感到不自在,放不開手腳。這不是因為祖傳的武藝要保密的緣故,純粹是性格的問題。所以他每天都是人們早上起床前,以及晚上天黑透后才會開始演練武藝。

“勇哥,快去幫忙。周叔叔的車掉溝里了。”

肇輒拉着胡勇走到歪下溝的嘎斯車前時,周宇已經下了車,正站在車旁一手撐着車身,一手握着煙捲吞雲吐霧着。

“周叔叔,我找來幫忙的人了,咱們再試試吧!”

“就一個人?”

周宇看肇輒好半天就拉來一個年青人,就憑肇輒一個未成年的少年,加上他拉來的這個也許有幾把蠻力氣的年青人,就能把這一噸多重、深陷溝中的吉普車推上溝坡?他口氣中難免有了懷疑的味道。

“我師傅厲害着呢!一個人可以頂得上四五個人的力氣。”

聽少年的口氣很誇張,似乎不像說假話,周宇點點頭,滅掉煙頭爬上駕駛座,重新擰鑰匙點着了發動機。胡勇也不廢話,轉身來到嘎斯車后。肇輒要跟來幫忙,胡勇攆開了他。

往手掌吐口吐沫,胡勇將手掌心按在車身試了試車身的重量,當車旁的肇輒還在隨着汽車的轟鳴和周宇給發動機加油的節奏,順序喊着“一二三”時,那個“三”字未出口,胡勇輕飄飄一使力,嘎斯車就輕巧越出了溝坎。

。。。

搜尋掉在溝里的遺落物品時,周宇拒絕了肇輒和胡勇的好心幫助。

胡勇看周宇那幅小心謹慎神秘的摸樣,輕蔑地撇撇嘴先轉頭離去。

肇輒直等到周宇從草叢中拾起了軍用挎包,長吁口氣似乎得到解脫后,這才陪着他往自家牛棚屋走去。當然,由於周宇寧可將沉重的水果箱給少年幫忙搬運,也不讓他拿那隻稍輕些的軍用書包的下意識動作,讓神經敏感的肇輒也意識到,周宇叔叔是不會當著人檢查神秘挎包里的物品了!

溝底深處的雜草叢中,此刻還靜靜地躺着一本紅皮的、不太厚的寫着某些重要文字的小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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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號交響曲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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