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顧廉恥父女翻臉 強人難親人反目

第105章 顧廉恥父女翻臉 強人難親人反目

陶文琳放聲慟哭,她哭聲凄慘,聽的人也難受,陶太太淚珠掉的越發急了,陶老爺跺着腳連聲嘆氣,抬起頭來也是兩道老淚,鬍子抖着道:“老二啊……你……”他心中大痛,話也說不成句,陶文琳又怕又急,大着膽子膝行兩步,抱了陶國安的腿,哭叫道:“二叔救我!二叔若不救我,我只能碰死在這兒了。”

陶國平幾個時辰攢着的火氣一下子被激了出來,上去一腳將陶文琳踹在一旁,痛罵道:“賤人!早知你能做下這些個醜事來,早掐死你這個孽障,還留着你到如今?!”

陶文琳讓他一腳踹在心窩,又痛又慚又怕,猛喘了幾聲眼看着撅過去,陶國平氣火正旺,又是一腳踹將過去,讓陶國安和陶國襄抱着腰拉開,陶太太見了拍着大腿哭:“你這是想打死她嗎?”

陶國平掙扎着喊道:“她也值得母親求情,難道不該打死嗎?”

陶文琳是陶太太看着長大的,這一向端莊有禮的孩子愣是將天捅了窟窿,恨是恨,心疼也是真心疼,她怎麼看得了這孩子被她父親踢死在堂上,走上前去也幫着陶國安拉扯陶國平,推打着哭叫:“你要是真狠心,就連我一起打死吧,也省得現在挖心之痛啊。”

眼看着陶太太哭地一抽一抽得喘不上氣來,陶國平又扶又跪,陶文琳趴在地上起不了身,陶老爺仰天長嘆道家門不幸,陶國安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像個陀螺一樣被人抽打着轉圈兒。黃氏是早被鬧過一場的,此刻見陶國安到了還是一樣的情形,氣地額角青筋直蹦,忍不住大聲道:“大傢伙兒不是等二爺回來拿主意嗎?這會子再鬧下去,天都要亮了,承恩公府就來下聘了!”

一句話掐住了眾人的命門,嚎啕痛哭的住了聲兒,捶胸頓足的也歇了手腳,黃氏和陶國安這才得了空將陶太太重又扶到圈椅上坐下。陶國安見兄長,侄女這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話來,只得又向黃氏問道:“究竟是個什麼情景,傳信的也沒說出個囫圇話,只說是承恩公府拿着太后懿旨來提親了?”

黃氏看了一眼陶文琳,無奈道:“若真是太后懿旨,咱們也不怕,只說是大姑娘早定了人家,太后還能截親給自家子侄謀算不成?御史第二天能罵得承恩公府打不開門!可現下里承恩公府拿了姑娘家的書信,說是神女多情,襄王有意,活打了嘴!”

陶國安不敢相信,向陶文琳問道:“什麼書信?”

陶文琳抬起頭來,兩隻眼睛腫得爛桃一般,嘶聲道:“那不是給承恩公府世子爺的,是給……是給二公子趙廣彥的。”

陶國安直覺氣血翻湧,這才明白為何兄長恨不能一腳踢死陶文琳,官家女子私定終身是家醜,更何況他們陶家是鐵板釘釘的皇黨,現在居然要和太後娘家結親去了,別人頂多認為陶家是左右逢源的牆頭草,可讓皇上怎麼想呢?陶國安恨得咬牙,他身居要職,幾房幾代都得利,一半靠的是真才實幹,一半靠的是聖眷,若在皇上心裏種下這根刺,現在爬得有多高,以後跌得就有多慘。他復又向陶文琳道:“你和趙廣彥如何認識?私下接觸過幾次?如何傳的書信?為何是承恩公世子來提親?”

這些讓她難堪的問話,她早已一遍遍回過,如今讓她在二叔面前再重複一次,只覺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醜態必現,恨不能像母親一般昏過去了事,牙咬了唇瓣,磕出了血印兒來也張不開口,可二叔是她必須抱緊了的救命稻草,她不得不說。

陶文琳說得磕巴,陶國安卻聽了個明白,心裏對這個侄女兒失望至極。

跟趙廣彥話沒說過幾句,連人家的心思如何都不明了,竟敢暗通款曲,這個素來端莊得體的大侄女兒,膽大包天,愚蠢透頂!

陶國安嘆了口氣,向黃氏問道:“這事兒壞就壞在那高氏身上,她現在何處?”

黃氏想起那個婦人便覺噁心,家裏竟然請來這般心術不正的人做西席,傳出去一家子的姑娘都不必出門子了,她回道:“她今日不當差,我也不好貿然請人上門,但承恩公府不難打聽,承恩公府世子和二公子身邊有兩個貼身小廝,是雙生的兄弟,長得一般兒模樣,一個喚作榮昌,一個喚作榮盛,想是高氏弄岔了。”

陶文琳委頓在地,喃喃道:“應是如此……”

黃氏看了她一眼,嘆道:“可又能如何,難不成直愣愣上去說姑娘情詩給錯了人?這可是過了太后眼的,傳講出去,一家子老小的官聲,滿門女眷的名聲可都盡毀了!“

陶國安咬牙不語,陶國平,陶文琳等人都眼巴巴看着他,指望他能想出一個主意來。這話兒陶國安不忍說,眾人不肯說,許久黃氏才開口道:“二爺,這事兒…….無解,只能咬牙認了。”

陶文琳猛抬頭看向黃氏,慌張道:“二嬸兒,二嬸兒,您救救我,您是疼我的,四季衣裳首飾,吃的用的,但凡二妹妹那裏有的,也總少不了我也一份兒,我是感情兒的,二嬸嬸,莫要在這時候棄了侄女兒,我沒活路了!”

黃氏心裏也酸溜溜的,這個侄女兒相貌不俗,舉止嫻靜,平日裏她只覺得比陶文姜強出幾條街去,她也是喜歡的,可畫龍畫虎難畫骨,若這侄女兒心中但凡有一點兒陶家的名聲,陶家的前程,也不會和承恩公府有了掛連,如今不是陶家要棄了她,而是她先棄了陶家!

黃氏搖頭道:“你讓我們如何救你?事已至此,咱們前後路都被堵死了!”

前面有陶文琳親筆情詩,後面有太后虎視眈眈,一步走錯便是名聲盡毀,家族受累。

陶文琳髮髻凌亂,淚痕爬了滿臉,她哭道:“二叔一品大員,朝廷重臣,二叔去找皇上,讓皇上壓着承恩公府不敢再上陶家門!”她撲過去抓住陶國安的衣擺,聲嘶力竭道:“二叔,您聖眷正隆,只要您肯,皇上肯定聽您的!”

陶國安張了張嘴,也只得搖搖頭:“本朝極重孝道,皇后也因此被太后壓得喘不過氣來,聖上都不敢輕易為皇后撐腰,區區臣子的家務事竟能勞煩聖上去壓制太后不成?侄女兒啊,你太高看二叔了。”

陶文琳雙眼失神,喃喃道:“二叔……侄女兒……”,她惶惶然看向周圍的人,手足無措的祖父祖母,盛怒未消的父親,微微蹙眉的二嬸兒,還有關切卻無措的五叔,沒有人能幫她,這些平日裏她尊敬有加的長輩們不能幫她,也或許是……她呵呵笑出聲來:“我到底不是二妹妹,闖出什麼禍事都有人兜攬着!事平兒了還是陶家威風凜凜的二姑娘,名聲乾淨不帶半點兒土腥!”

陶國安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陶文琳嘴角噙着一絲苦笑問他:“若今日陷入絕境的是陶文姜呢?二叔,二嬸還覺得此事無可挽回么?說到底,不過是事不關己,自然可以袖手旁觀!”

陶國安指了指她,一甩袍袖,滿心失望。

陶國平聽她胡言亂語,氣得直吹鬍子,指着罵道:“真是瘋魔了!你自己做下的事,牽扯別個做什麼?!你幼承庭訓,讀的書,學的禮儘是餵了狗了!”

陶文琳心智大亂,只覺得滿腹的冤屈無處拋灑,她直視陶國平道:“難道不是嗎?我如果也有一個尚書的爹爹,有一個天下首富的外公,頂撞公主算什麼,拒親武安侯又算什麼!現在爹爹覺得我丟您臉了?可這府里花用稍多了些,掏的是二房奶奶的荷包,哥哥進了國子監,借的是二房爺們的東風,我是丟了爹爹您的臉了,可爹爹,你捫心自問,長房和您的臉面在這陶府又算什麼,早便一文不值了!”

陶國平只覺太陽穴發脹,熱血全往腦門上沖,眾人瞠目結舌,再沒想到陶文琳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陶國襄見勢不好,上前抓住陶文琳的肩膀,低聲喝道:“住口!”

陶文琳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看着陶國襄連聲冷笑:“對,還有我的五叔,這可是您第一次訓斥我呢,我原以為這是只屬於二妹妹的殊榮呢,您眼裏只看到她字沒寫好,行走時時跳脫,我好與不好,你可曾放在心上呢?你自以為面上做到了一視同仁,可這心早就偏到咯吱窩裏去了!”

陶國襄神色既痛又惱,陶太太忙大聲道:“你這是傷心瘋了,還不快閉嘴,祖父祖母在此,自然會替你周全!”

陶文琳又看向陶太太,雙眼通紅:“如何周全?祖母若想周全,不會任由我母親將我許配給勞什子的秀才,您若真心疼我,難道不知道我不願意?您賜給二房的人現在都還只是個無寵的通房,妾不妾,丫頭不丫頭的,您自己在家裏都受人掣肘,白擔了太太的虛名!又怎麼幫我在外面周全?”

陶太太聞言只覺痰迷心竅,捂着胸口就要撅過去,黃氏在一旁慌忙接住了,再看向陶文琳時,眼中那僅剩的憐惜消失殆盡,她冷冷道:“往日裏竟看錯了,大姑娘心有不平也別拿別人來做筏子,你二妹妹是不爭氣,平日裏在家受過多少罰,你不是沒見過,可她雖不好,卻知道事事以陶家為重,即便榮華富貴面前吊著,也不會做出有損父母兄弟的蠢事來!”

陶文琳卻不理會她,只抹了一把眼淚,嘴邊一抹譏笑道:“萬般皆是命,我認這個命!也盼着二妹妹和嬸嬸日後也能事事順遂!陶家二房興隆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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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三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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