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艷的早膳
因為只是做早膳，而且時間緊促，要做的簡單快手，所以在松鶴堂的小廚房就足夠用了，陸清容又跟丫鬟打聽了一下宣國公府主子們的口味，心中便有了數。
她進了廚房，挽起袖子凈了手，取了白面和出柔軟光潤的麵糰，雙手如飛就拉扯成了粗細均勻的麵條，隨手一拋，准准地落到了沸水裏煮着，然後叫過一直跟着自己的茯苓：“茯苓，來幫我看着火候，煮一個三開花。”
茯苓滿頭霧水：“小姐，什麼是三開花？”
陸清容扶額，她怎麼忘了，這時候不但是大小姐，就連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那都是體麵人兒，不下廚房的。
“就是等面滾開了就點涼水，重複兩次，等水沸騰第三次，也是就第三次開花的時候，麵條就煮好了！”
茯苓連連點頭，一臉鄭重地接過了水瓢，那神情不像是守着一口鍋，倒像是守着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一樣！
陸清容搖頭失笑，自己則挑了一塊三肥七瘦的五花肉細細切成小丁，然後又重新起了一口大鍋，將肉丁下鍋煸出油來，然後大火爆香蔥姜蒜，撒入切得細細的辣椒、蘑菇、黃花、木耳、豆腐等各種小丁，待到油汪汪的肉臊熬得八分熟，沿着鍋邊一勺老陳醋烹下去，頓時鮮香酸辣的味道就溢滿了整個小廚房，令人瞬間口舌生津。
“小姐，好香好香！”茯苓使勁吞咽了一下，“奴婢的口水都快滿出來了。”
“這就受不了了？吃起來比聞起來還要香呢！”陸清容正往鍋里加水熬煮，聞言笑了起來。
松鶴堂里，大廚房做的早膳已經擺上了桌，但是幾位主子沒有一個動筷子，而是正在滿面嚴肅地——討價還價。
宣國公道：“兒媳畢竟已經嫁進來了，以後就是一家人，還是要好好相處的。這是她第一次奉上孝心，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待會飯菜端來，不管滋味如何，每個人都必須吃！”
老太君點了點頭，然後感慨道：“是這個理兒。不過為娘老了，吃東西好克化，略嘗一口就罷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國公爺沉默，把目光移向妻子。
趙夫人頓了頓，端莊明艷的臉上頓時浮起一絲痛楚：“國公爺，妾身自從知道了陽兒的消息就一直心口疼，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國公爺無語，又扭頭看向女兒。
聶驚霜眼中瞬間劃過驚恐：“爹，女兒……女兒昨天吃壞了肚子，今天還沒好呢，大夫說我只能吃點清粥小菜，不能隨便吃奇奇怪怪的東西！”
三個女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了宣國公，異口同聲：“所以，待會的早膳就拜託您了！”
宣國公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拍桌怒道：“我明天還要去上朝！起不了床怎麼辦！”
這裏正爭論着，忽然聶驚霜抽了抽鼻子：“咦，我似乎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好香啊！”
她這麼一說，宣國公等人也注意到了，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飯菜香味像是似曾相識，又格外鮮明誘人，一旦注意到就像被一把小鉤子鉤住了心魂一樣，再也注意不到其他。
幾個人對視一眼，心中漸漸浮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
“小姑好靈的鼻子，正是早膳好了！”
陸清容帶着笑意的聲音伴着她輕快的身影一同進來，她手中端着一個甜白釉大湯碗，裏面是滿滿一大盆油汪汪的的臊子，五顏六色，老遠就能聞到酸辣鮮香的味道。
後面緊跟着茯苓，手中一個寬口青花瓷大盆，盆里細白勻稱、泛着隱隱油亮，一看就勁道非常的麵條快要堆成了小山狀。
陸清容把青花瓷大海碗放在桌上，有些羞澀地抿唇一笑：“我聽丫鬟說，老太君和父親、母親都曾在西北住過不短的年頭，就連小姑也是在西北出生的，想必回到京城之後已經很久沒嘗過那邊的飯食了，所以就做了一鍋臊子面，不知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話還沒說完，老太君就一疊聲開口：“快，快盛一碗我嘗嘗！好久沒吃這一口，我都念想了幾十年了！”
趙夫人連忙給老太君盛了一碗，宣國公已經等不及丫鬟幫忙，自己就抄起筷子挑了滿滿一大碗麵條，又舀了一大勺臊子澆上去，連面帶湯“滋溜”吸了一大口，驚喜地笑出聲來：“嗯，就是這個味兒，地道！京城的廚子再怎麼學也學不來的！”
一句話說完，碗裏已經見了底，他又去盛第二碗。
一見這情形，趙夫人和聶驚霜再也顧不得矜持，連忙加入了搶面的行列。
這家人的戰鬥力太強，陸清容愣是連插手撈一碗面的空隙都找不到，只好坐在一旁，一邊撿着大廚房原本準備的鮮肉小籠包和筍絲雞肉粥填飽肚子，一邊看着傳說中威嚴霸氣的宣國公府的主子們運筷如飛的間隙唇槍舌劍。
趙夫人：“娘，您不是克化不動嗎？別吃多了肚子難受！”所以就少吃一點吧！
老太君指揮着丫鬟添面：“這臊子酸辣口的，正好給為娘開胃！倒是稷兒你，不怕吃多了明天起不了床無法上朝了？”
宣國公埋頭扒面：“唉，這味道讓我想起在西北奮戰的日子，衝著這個，起不來床我也認了！”他一抬頭看見聶驚霜正準備去盛面，頓時虎目一瞪：“臭丫頭，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嗎？吃你的清粥小菜去？”
聶驚霜被吼得一哆嗦，宣國公趁機把面盆都拉到了面前，然後抄起臊子大海碗往裏一倒，得，所有面都歸他了！
老太君、趙夫人、聶驚霜：“奸詐！”
最後的戰績，老太君吃兩碗臊子面，聶驚霜和趙夫人各吃了三碗，而宣國公因為戰鬥力超強速度超快，獨攬了八碗！
然後宣國公還摸着肚子，嘖嘖地意猶未盡：“唉，好吃是好吃，就是沒吃夠，才將將八分飽啊！”
一碗粥還沒喝完的陸清容：“……”
趙夫人優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看向陸清容，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和藹的笑容：
“清容啊，母親覺得吧，這一頓早膳的時間太短，我們對你的了解實在是太膚淺，還遠遠不夠，要不，午飯你再露一手？”
陸清容：“……”
母親大人，您這不是嫌時間太短，是嫌吃的太少吧？
吐槽歸吐槽，但婆婆的吩咐還是得照辦。
要準備午膳，就不能像早上那麼馬虎，必然要準備硬菜大菜，於是陸清容答應一聲，這次讓丫鬟帶着自己去了公中的大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