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失態

“在戚昭儀進宮之前，臣便與她相識。”沈晉州開口了。

皇帝臉色微變，任誰聽到自己的女人跟另一個自己信任的男人早就認識了，但他卻不知道此事，心裏都不會好受的。

沈晉州也注意到了皇帝的表情，但是他還是繼續往下說了：“臣當時還是軍中一名小將，奉命查探混入軍營里的敵人。誰知道卻不甚被敵人發現而受了傷，是戚昭儀救了臣。她於臣而言有救命之恩，只是臣傷好后就回了軍營，不曾再見到她。直到後來臣奉旨回京，在宮裏遇到了已是昭儀的她。”

沈晉州略頓了一下，才接著說：“臣怕自己與昭儀娘娘相識的事情會為她惹來麻煩，於是一直裝作不識。只是娘娘於臣畢竟是有救命之恩，便暗裏關注了一分。後來昭儀娘娘懷孕，臣也為娘娘高興。但誰曾想就在娘娘快臨盆前夕，她居然派人給臣送來了信。說有人下毒害她，她自知命不久矣，但卻不放心失母的孩子獨留宮中生存。因此用救命之恩要求我，讓我幫她護住孩子。於是在她生產的時候，她用早已安排好的死胎替換下了皇子。臣便將皇子帶走，從此養在了侯府。”

沈晉州說完后，御書房裏又是一片靜默。

皇帝是沒想到沈晉州與戚綰綰居然有這樣的過去，但他更難接受的是他的女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死了。而且她死前明知道自己被下毒卻沒有告訴他，甚至就連孩子也用死胎替換了，寧願向沈晉州求救，也不相信他能護住自己的孩子嗎？

一向自負的皇帝有種被人澆了一頭冷水的感覺。

他難道就這樣不值得依靠？

沈晉州也沒開口，他知道這樣的事情任誰一時半會兒都接受不了。更何況皇帝的身份，他的兒子是龍子，不是誰說是他兒子就是他兒子的。

在書房外的德公公心裏也是驚濤駭浪，比起皇帝，他對戚綰綰的印象更深。那一個原本純真絕色的女子在進宮不久后終於被染上了其它的色彩。在戚綰綰死後，德公公還頗有些遺憾。也曾想過對方應該是被後宮某個女子給害死的，只是皇上都沒有再究查。他一個小太監當然不會多事兒，可萬萬沒想到昭儀是死了，但是她生的皇子卻活得好好的。

德公公想到沈景霆，也不得不贊一聲。這位從小生活在宮外的皇子半點不比宮裏的皇子差，不但容貌俊美若嫡仙，才能也是出類拔萃的。只是不知道若是這位皇子認祖歸了宗，這皇位之爭是不是又有得鬧了？

皇帝沉默了半天後，終於再度開口了：“雖然你說的看起來是真的，但是朕還是需要驗證。”皇帝心裏已經有數了，但沈景霆若真是他兒子自然是要認回來的。但認回一個皇子不是簡簡單單說認回就能認回的，他得向朝臣有一個交待。自然，證據就很關鍵了。

“臣聽皇上的。”沈晉州也懂皇帝的顧慮。

皇帝深深看了一眼沈晉州，對於沈晉州提到和戚綰綰的事情，他心裏還是懷疑。畢竟如果只是普通的救命之恩，沈晉州完全犯不着把沈景霆看得比親兒子還重要。他懷疑戚綰綰在進宮前跟沈晉州有過一段感情，但是戚綰綰進宮是處.子之身，他也能確定。也就是說就算沈晉州和戚綰綰有什麼，那應該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不過，即便這樣，皇帝心裏還是有點不痛快。

他決定了，等弄清楚了沈景霆的事情后，他就派人去查，一定要把這裏面的事兒弄明白。

“來人！”皇帝突然朝外喊道。

“老奴見過皇上。”德公公趕緊推門而入。

“去，讓人把沈景霆帶來！”皇帝吩咐德公公道。

“皇上，還有沈葉氏。”沈晉州趕緊插話，還有兒媳婦呢，否則到時候兒子出來了，只怕也惦記着他媳婦。

皇帝一愣，這才想起沈景霆已經成親。而且當初在宮宴上，他還準備替沈景霆賜妾。結果卻被沈景霆給拒絕了！

皇帝想着沈景霆可能是自己的兒子，卻只有一個出身那樣低微的妻子時，他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抬頭看着沈晉州的目光有些不滿起來，才覺得沈晉州對沈景霆很偏愛呢，但想到他替他娶了一門出身那樣低的妻子頓時覺得不滿了。只是皇帝都忘了，當日在宮宴上，他也是很欣賞葉初涼，還誇讚過的。

皇帝本不想同意把葉初涼也放出來，畢竟聽皇妹說她身上現在還背負着害人性命的官司。要是真是她的問題，而她又是沈景霆的妻子，那可就要拖累他了。

不過皇帝只是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把沈葉氏一併帶來！”

“是。”德公公立刻行了禮就離開了。

沈景霆和葉初涼被突然帶進宮時還有些發懵，直到看到御書房裏一身狼狽血痕的沈晉州時，夫妻倆這才明白了，原來是父親回來了！只是沈晉州的樣子讓夫妻倆很擔心，這是出什麼事了？父親怎麼如此狼狽？

“父親，您這是怎麼了？”除了在軍營的時候，沈景霆見過沈晉州受傷的模樣。自他們回京后就沒有過，現在突然看見父親這樣真是嚇到了。

“父親，您是不是路上遇到殺手了？”葉初涼倒是一言道破，不過她看着沈晉州連衣服都沒換，傷口也沒處理就這樣進宮了，肯定是為了他們夫妻倆的事情急的。她心裏也很感動，虧得以前阿霆還說沈晉州對他很淡漠，在她看來，沈晉州對沈景霆真的是很好了，只是可能性子原因，一向只做不說罷了。

皇帝看到沈景霆夫妻一來就圍着沈晉州噓寒問暖的，他心裏莫名不是滋味兒起來了。尤其是看着沈景霆，這極有可能是他的兒子。可是對方卻不知道，於是他不高興地輕咳了起來：“咳，咳……”

皇帝這一輕咳，沈景霆和葉初涼才想起他們居然在御前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