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驚恐
長公主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定格在雲逸淑的身上,一副要幫她打抱不平的樣子。
只要她敢說。
雲逸淑瞬間有種給皇家貴族重視的優越感,坐在凳子上也不自覺的挺直腰板。
那個女人當年盛極一時又怎麼樣?如今不還是她雲逸淑的天下。
整個人都飄飄欲仙。
“剛長公主問起我家穎兒,我可憐的女兒不知為何一早就尋死覓活的,
趁下人稍稍不注意就跳了荷花塘,只怪我這個當母親沒有看護好啊。”
雲逸淑說到這裏,一副老母親操碎心的艱辛,真真的淚眼磅礴。
這個女兒真是讓人不省心。
“夫人,街上都傳遍了,你還替二小姐瞞着,也着實心善。”一旁的蘇嬤嬤着急的直跺腳。
“閉嘴,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還不滾下去,免得污了長公主的耳朵。”雲逸淑呵斥着。
慌慌張張的模樣,似乎害怕旁人多吐半個字。
蘇嬤嬤得了雲逸淑的眼色,忙福禮謝罪,眼神卻閃爍的瞟了眼長公主邊上的陳嬤嬤。
張着嘴巴,卻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
“本宮百無聊賴,聽一聽道聽途說也無妨,本宮這都一大把年紀了。
有些事兒就當個笑話聽,不然啊,人都悶出病來了。”長公主自然給她們台階的。
完完全全一副三姑六婆聽到家長理短那副喜樂見聞。
蘇嬤嬤後背一挺,忙跪下一臉倉皇失措的說道:“公主殿下還請恕罪啊。”
“說吧,恕你無罪!”長公主伸手看看自己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指甲悠悠的說著。
“回長公主,老奴傍晚去街上的時候,聽城門口的小販說。
我們二小姐和兩個家丁私逃了,我們夫人着急的在府里找了一天,
連着荷花塘都翻遍了,這事關我們定安侯府的清譽,我們夫人正急的六神無主呢。”
蘇嬤嬤說完依舊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整個身體不住的顫抖着,似乎害怕極了。
長公主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雲逸淑,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都有人看到二小姐去的方向,
這在府上翻個遍,不是做無用功,南轅北轍嗎?”
雲逸淑頓時錯愕了。
一直波瀾不驚的燕欣,忽然直直跪在地上,在這落針可聞的時候,
那聲音聽着的人都覺得那一跪是如何的情真意切。
燕欣挺直後背的求饒道:“長公主街上的人是道聽途說,都說母子連心,
我母親也是怕二妹妹有什麼閃失,才讓人把府上里裡外外都尋仔細了。
府里也就荷花塘最是危險,母親心急如焚,都是一寸一寸的尋找,
愛女之心昭然若揭,二妹妹絕不是鼠目寸光的人,還請長公主明鑒。”
燕欣後背挺直,不卑不亢的說著。
“再說了母親也是不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語,二妹妹年歲尚小,許是貪玩一時迷了路。
想來這會應該是回家了,長公主蕙質蘭心,斷然是不會聽取一面之詞的。”
長公主盯着地下跪着的燕欣:只見她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翠橫,如描似削身材。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秋風,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兒。
偏聽則暗?長公主這才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泯了下,濕潤了一下嘴唇。
定安侯府果真都是好女兒。
雲逸淑不解的盯着自己的大女兒,自己的大女兒向來良善,
見不得這些腌渣之事也情有可原,可這時候她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兒葫蘆里埋的是什麼葯。
但她從不拆大女兒的台。
雲逸淑也忙跪在地上點點頭說道:“定安侯府想來家風嚴謹,想來是別人看迷了眼,我的二女兒不會這麼不知廉恥。”
雲逸淑又轉過頭對着蘇嬤嬤訓斥道:“你個狗奴才,要是以後再說一句穎兒的不是,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長公主卻沒有把眼前的變故放在眼裏,轉向陳嬤嬤看似無意的問道:
“剛路上來的時候,那二小姐說回房拿方綉品謝我,難道回府里就反悔了?”
“老奴這就去瞧瞧!”
“見過長公主。”燕穎從門外進來,朝着長公主端正的行了個禮,雙手捧着一方絲帕。
燕穎手上的那方帕子雖然不能說丑的一塌糊塗,但是繡的中規中矩,不算出彩。
但是燕穎翻箱倒櫃,找到最能入眼的了。
陳嬤嬤上前拿上那方毫不起眼的綉品遞到長公主面前。
長公主並沒有伸手接過,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這樣的手工,這樣的材質。
長公主自然不會看在眼裏。
怕是陳嬤嬤用的都比這方要精緻一些。
“二妹妹你去哪裏了?你這都出去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差人和母親通報一聲。
母親都急暈了好幾次了,早上你揚言要跳荷花塘,
嚇得母親把荷花塘都快翻個底朝天了,你再不回來,母親又要夜不能寐了。”
燕欣用帕子拍打着燕穎身上的灰塵,聲音軟軟糯糯的,如同空谷的百靈,聽着讓人覺得通體舒暢。
“傍晚見府里二小姐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仔細一問,
才知今天是諸葛晴的忌日,原以為府上怎麼也會點幾注清香。
想來都是只見新人笑啊,這丫頭年歲小不經事,就跑出府了。
畢竟也是孩子心性,沉不住氣,這不好巧不巧給我撞見在路邊哭的好不凄涼。”
雲逸淑聽了長公主的話,臉刷一下就變白了,十年過去了,長公主居然還記得她。
剛長公主無意提起她還有個女兒,雲逸淑還以為長公主只是口誤,如今、、、、、、
而今天的來龍去脈,雲逸淑最是清楚不過,那麼長公主是不是也……
她不敢想下去。
雲逸淑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說道:“姐姐死的時候,穎兒才三歲多點,
我這個當母親的也是怕穎兒徒生傷悲才沒有大張旗鼓的祭祀。”
“其實在我的心裏,是心心念念都記着姐姐的好的,也一直待穎兒如同己出。”
有種百口莫辯。
雲逸淑淚眼盈盈、看似傷心欲絕,那紅腫的眼睛哭得是情真意切。
“行了。”長公主抬起手打斷了雲逸淑的哭哭啼啼。
當年關於那女人的事,長公主一個字都不想提起。
“我今日可沒有閒情逸緻聽你說什麼姐妹情深,二小姐晚膳也在我府上用過了。
原想着天色已晚,讓她在我府上留宿,但是二小姐說於理不合,怕家人擔心。”
長公主掃了眼燕穎才繼續說道:“我這才勞師動眾把人送回府上。
想不到我成了你們嘴裏拐跑二小姐的兩個家丁了。”
長公主淡淡的拉着自己寬大的袖子,臉上看不出是戲虐還是動氣。
“長公主恕罪、、、”最先反應的蘇嬤嬤,只見她抬起手用力的抽打着自己的嘴巴。
狠狠的一下一下的,毫不含糊。
“老奴不應該把街面上的胡言亂語都帶回府上污了大家的耳朵的。
夫人和我家小姐已經三申五令說這事是子虛烏有,是老奴嘴巴里藏不住事。”
幾個呼吸間蘇嬤嬤的臉上已經腫的和豬頭一樣。
燕穎看着那臉,都覺得不是一般的疼!
一個會對自己都下手那麼狠,對別人更是不計後果。
看來以後真是前有狼後有虎了。
燕穎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冷風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