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福分
雲夫人眼睛四處的瞟着已經渾濁不堪的荷花塘,以及從淤泥里還翻出的那個大甲魚。
心想:這甲魚也是有些年頭了,明天侯爺回來,剛好可以給他煲湯。
聽說老甲魚最是大補了,侯爺這次出去也有十來天了。
想到這雲逸淑微微有些臉紅。
小別勝新婚,什麼年紀都適用。
何況三十多的女人還如狼似虎!
當然她知道人是不可能從荷花塘里翻出來了
如果能翻出來,她也不會大大咧咧坐這裏了。
面子總要過得去~她為了前夫人的女兒自尋短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若不是人攔着,怕都跟隨了去。
面子做的足足。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麼這麼想不通啊?你有什麼委屈怎麼不跑到母親這邊來說啊,這讓我這個白髮人可如何是好啊。”
府里幾個小廝依舊沒有停着手裏的活,月光照在渾濁的池塘里,散發著一些淤泥特有的味道。
雲逸淑哭得那是梨花帶雨,悲痛萬分。
如同真的死了親生女兒一樣!!
其中一個小廝得了蘇嬤嬤一個眼神,忙把自己手上的淤泥用力的擦在自己的褲子上。
眼神閃躲的跪在她的面前,雲逸淑忙用帕子輕輕的蓋住鼻子。
蘇嬤嬤上前一腳那人踢翻了,嘴裏也凌厲的說道:“你不知道我們夫人擔心二小姐嗎?你們還不麻利的找?”
那小廝把頭低的更低了,支支吾吾的說道:“這荷花塘就這麼點大,一整天我們十幾個人連荷花塘里的石頭都摸乾淨了。
二小姐這麼大個人,要是真在荷花塘里、、、、”
蘇嬤嬤眼裏露出精光,上前一把就揪住了那個小廝的領子。
別看她已經上了年紀了,但是力道還是很大的:“你是不是有事隱瞞着夫人?”
那小廝顫顫巍巍的低聲應道:“小的不敢說。”卻欲言又止。
雲逸淑這才鬆開放在自己鼻子上的帕子,緊張的問道:“是不是關於二小姐的?”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那小廝一聽到她問話,直接把頭磕的碰碰響。
這聲音在深夜了分外的突兀,原本在荷花塘裝模作樣的人,也停住了手裏的話,偷偷的打量着這邊。
蘇嬤嬤嘴角露出一絲不宜察覺的笑容,隨即又厲聲的呵斥着。
“你個狗奴才沒有看到夫人為了二小姐茶飯不思嗎?如果你有二小姐的消息就別藏着掖着。”
那小廝如獲大赦一樣,把頭趴的很低,但是聲音卻不小。
“奴才中午的時候看到二小姐和幾個小廝匆匆忙忙往城門那邊去了,奴才想阻攔的時候,還給二小姐踢了一腳。”
那小廝說著還捂着自己的腰,顯然二小姐那一腳可是下了狠手。
“穎兒她、、、”雲逸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剛捂鼻子的手帕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那方潔白綉着大朵牡丹的帕子和地上斑駁的淤泥極其不符合。
她顫抖着嘴唇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小廝忙捂着自己的腰,一臉痛苦的樣子:“二小姐那一腳踢的可真是紮實啊,奴才現在還直不起腰呢。”
雲逸淑的臉色煞白,一手捂着自己的頭,險先暈倒,還是一旁伺候着的蘇嬤嬤眼疾手快給扶住了。
她強行鎮定着說道:“今晚的事情不能讓府外的人知道,不然在場的人全部都打殺了吧。”
那些原本還竊竊私語的家丁,瞬間就靜若寒蟬。
慌忙跪倒在地上,紛紛表示會守口如瓶。
吃瓜哪有命重要。
雲逸淑看了眼蘇嬤嬤:“拿些銀兩給他們喝頓酒吧,這也在荷花塘里泡了一天了,喝些烈酒去去寒。”
“拿了銀子喝了酒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自己掂量着一些,要知道你們的賣身契以及一家老小都在定安侯府捏着呢。”
“夫人請放心。”那些小廝慌忙跪地表態道。
這在荷花塘搜救的人,她可是都過目了的,不是家生子就是有賣身契的。
左右也是好拿捏的!
長公主看着已經穿戴一新的燕穎:一頭青絲給盤珠翠。
鬢角斜插着一根漢白玉包着金邊的簪子,上着月白色百花衫,下束蘇綉百褶裙。
許是衣服還是大了一些,看上起有些鬆鬆垮垮的。
搗騰乾淨后的燕穎看着更是枯瘦如柴,倒是一雙眼睛分外的清澈,添了一些光彩。
長公主放下手裏的茶杯,掃了一眼燕穎:“話本子裏都說滿身污垢的女子穿戴一新后,
如同改頭換面,會讓人眼前一亮,你倒是個例外。”
燕穎低頭小聲說道:“不是人人都有福氣如公主殿下一樣,美的不可方物,淡妝抹抹總相宜的。”
其實燕穎心裏卻狠狠的在流淚:你說我丑,怎麼說的怎麼含蓄啊,難道我是丑的含蓄?
長公主似乎一眼洞穿了她的想法,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沒有丑的含蓄,很直接、一目了然。”
燕穎:我能哭一會么?保證不大聲。
“我猜猜看,寒王為什麼要幫你。”長公主盯着燕穎一字一句的說道。
顯然她不相信自己性子清冷的弟弟,能大費周章的幫一個不相干的人。
就算是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子,他弟弟也沒正眼瞧過,何況是眼前這個長的還鬼斧神工的呢。
說她清秀,那都是刻意太舉她。
“他體恤天啟國的每一個子民。”燕穎畢恭畢敬的答道。
“太官方了,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長公主說道這裏發白的手指關節微微顫抖。
“那是對侵犯我天啟國的人。”燕穎不卑不亢。
長公主停住了腳步,顫抖着身體,緩緩的轉過身體。
巧笑倩兮道:“巧言善辯可是不能幫你度過目前的難關。”
燕穎卻莫名其妙想到,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不慌不忙的微微福禮道:“臣女今日出來玩耍,有幸偶遇長公主。
承蒙長公主垂愛,留了晚膳又多說了幾句,父親、母親一定會覺得蓬蓽生輝的。”
長公主正襟危色道:“你禮儀行反了。”
燕穎一愣,電視裏不是都這樣福禮的么?怎麼就行反了。
再說行禮的時候是下意識的,原主的記憶啊。
不應該會反啊,燕穎一頭霧水。
“公主殿下說錯就錯了。”燕穎又反着手福禮了一下。
一旁的紫月偷偷擦着額頭的汗,自家小姐的禮儀從進門就沒錯過啊,長公主這是唱的哪一出。
“走吧!陪你去定安侯府走一趟。”長公主意味深長的說著。
倒是長公主的貼身嬤嬤走到紫月的身邊,伸手把她髮髻上那破敗的白花,拿下仍在了一旁。
紫月也忙拘禮道:“是奴婢唐突了,奴婢不應該戴這白花。”
紫月:我戴白花原是想給我家小姐披麻戴孝的。
她出去採買一回府就聽到自家小姐扶喪了,匆忙之中撿了兩朵白花戴上。
就算給自家小姐一點體面。
走到前頭的長公主回過頭看到這一幕笑道:“白色不適合你們這些小姑娘家家的,陳嬤嬤你挑幾朵珠花打賞給她吧,她今兒茶煮的不錯。”
“茶?奴婢並未、、、”
紫月迎上燕穎的目光,忙跪地謝禮道:“能為長公主效勞是奴婢的福分。”
燕穎微微點頭,好在雖然紫月憨厚,但也懂得察言觀色。
有些自鳴得意!
但是一想到,一會還要大張旗鼓的面對后媽。
她心裏沒來由的恐懼還是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