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她長得和我很像嗎
“閣主”搖搖頭，道：“並非。聶韶得罪了寧夫人，被君陌歸送去外城別莊。路上聶韶跑了，卻被聶家那位平妻二夫人帶回去，一身傷便是聶太醫親自下的手。”
驚夢絕色的臉上震驚不斷：“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個圈子裏的人，可真是……”
語畢，她轉頭朝房門口看了一眼，眼裏有些同情：“看得出來聶二小姐人挺好的，卻有那樣一個爹，想必她心裏也很難過吧？”
聞言，閣主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神色有些冷峻，語氣卻很淡：“虎毒不食子沒錯，人卻比豺狼虎豹更惡毒！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已經復仇，別總惦記着。”
驚夢微微嘆了一口氣，花容卻還是有些黯淡之色：“但願閣主能夠早日成事，換一個叫人心不那麼寒冷的世道！”
閣主閉口不語，那張絕塵的臉上都是堅毅，一雙眼眸在紅裳映襯下，顯得有些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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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韶音便在浮雲閣住了下來。
一開始她特別戒備，明明是自己開的藥方子，在喝葯的時候，她還是要先小小嘗一口，試探藥性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幾天下來，她發現沒有任何問題！
她的高燒退下去后，藥效很快就跟上。加上用的都是非常好的藥膏，皮外傷好得也挺迅速的，幾天就結痂了。
臉上的紅腫都褪去，淤青也在慢慢消散，只餘一些淡淡的淤痕，不像原來那麼恐怖了。
她也終於可以下床走動，除了肋骨還沒有養好、走路特別緩慢外，生活已經達到了可以自理的程度。
驚夢每天下午和晚上都不在，據她說那時候她都在外城西市的浮雲閣坐鎮，夜裏會趕在內城宵禁之前回來。
浮雲閣的頭牌驚夢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
驚夢妝后很美，美得出塵，美得高傲。然而，聶韶音卻覺得，每日清晨看見的那個素麵朝天的驚夢，才叫美得叫人窒息！
這日清晨，用早膳的時候，聶韶音突然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她時常發現，驚夢會看着她發獃！
這是多驚悚的事情！
她是個女的啊！
一個大美人兒看着你目不轉睛眉目含情，你會不會擔心自己被掰彎？
再說了，她的臉還沒有完全好，一些青紫色的淤痕還在，比起驚夢自己來雲泥之別，她有什麼好看的？
驚夢回過神來，也就把目光從聶韶音臉上收了回來，淡淡一笑，猶如桃花綻放。
“沒什麼，就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了。”她嘆了一口氣，抿了抿唇，道：“我曾經有個妹妹，跟你差不多大。我十五歲那年她就沒了，那時候她才十三！”
聶韶音：“……”
所以，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她……長得跟我像么？”她疑惑地問。
驚夢搖了搖頭，似乎沒有了進食的胃口，轉身凝睇窗外，看着窗台上的殘花失神。
聶韶音感覺到她身上傳遞出來的濃重憂傷，便決心不再問了！
揭人瘡疤不是什麼能讓自己愉快的事，何必呢？
“驚夢，你趕緊吃吧，粥都要涼了。”
驚夢回過頭來，抿唇淡淡一笑：“都過去五年了，我早就走出來了。只是有感而發而已，沒什麼的。”
聶韶音沒有接話，低頭吃着碗裏的粥。
可是驚夢卻是看着她，眸光深邃，像是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似的。
許久后，朱唇輕啟吐出一句：“她和你一樣挨了三十鞭，夜間高熱不退，挺不過去斷了氣。”
聞言，聶韶音心口一涼！
“你不用驚訝。”驚夢似乎看出來她那淡淡的戒備，溫聲說道。
聶韶音想了想，放下了手裏的勺子，苦笑道：“說的也是，若是你沒有查清楚我的底細，就這樣收留我一個身負重傷的人，豈不是很危險？”
內城裏住着的大多數都是權貴，像她這種被鞭打過的人，額頭上刻着“麻煩”兩個字。
貿貿然救下來，指不定會得罪什麼人！
驚夢救了她，還敢收留她在這裏，若不是已經查清楚她的底細，又怎麼可能放心？
“是呀。”驚夢也不迴避這個問題，說道：“所以，我知道你是聶太醫家的次女，也查清楚了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頓了頓，才道：“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不是被逸王帶走了么？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出現在西市？要知道，一開始我還以為你那一身傷，是在逸王手底下挨的。”
聞言，聶韶音抬起頭來。
提起君陌歸，聶韶音數了數日子，還有三天，他的毒就要發作了！
見驚夢看着自己，她回過神來，語帶保守地道：“逸王……沒有我親爹兇殘。”
從驚夢的話中，可以看出來君陌歸真的是個挺不好惹的人，不然為什麼正常人都認為她落入了君陌歸的手裏，絕對不會有好結果呢？
驚夢眨了眨眼睛，嘆氣，道：“咱們這世道，女子地位低下，若是不能攀上一門好親事，在家中總是礙眼。而哪怕尋到了好親事，到了婆家，也未必就能好過。”
“可不是么？”聶韶音想了想，聶韶不就是待字閨中的時候就不好過，而母親鄺於藍，便是嫁到了夫家猶如跳進了火坑么？
她自嘲一笑，道：“我那個爹……就當沒有了！”
驚夢朝她看過來，秋水一般的明眸染着淡淡的哀傷，卻沖她微微一笑：“你這是打算脫離聶家么？”
“有心，暫時沒有去處，也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如何才能夠不損傷我的名譽，又能脫離，我還沒有想出個五四三來。”聶韶音也不隱藏自己的心思。
她確實是要脫離聶家，遲早都要的。
而昨天挨了那頓鞭刑，她也已經給聶勁峰放話了，信不信是聶勁峰的事，做不做是她的事！
只是，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孝道都是一種道德枷鎖。父母對兒女再不好，最多被人說兩句不應該；可是如果兒女對父母不好，那就要口誅筆伐了！
聶勁峰又是當官的，若是她不處理好，日後怕是會沒有立足之地！
驚夢將面前的碗筷朝前推了推，是打算不吃了。
她道：“你的身份文牒，可從聶家取出來了？”
聶韶音一愣：“什麼身份文牒？”
她從來沒想過這回事！
聶韶的記憶中，也從不關心這種事！
聽起來，好像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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