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後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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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問之下，方知鳳安宮的夜侍宮女蓮香不見了。
“四處找過了？”文晴一開始並不以為這是什麼大事，聽得王福錦說找過了，她也只作吩咐：“再派人找找便是。”
“娘娘，奴才問過，那丫頭可是前天晚上就開始不見了的。”
“前天晚上？”文晴納悶了，照這樣看，還真是有問題。
“娘娘……”王福錦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便是。”
他方才怯怯開口：“娘娘，奴才有罪。”
原來，蓮香早跟宮裏一個叫王斌的護衛相好了。不巧的是，二人前些天一次私會，被王福錦給撞見了。王福錦“一時心軟”就把這事給壓了下來，沒有報給文晴知道。如今蓮香不見了，他就想可能是那二人擔心遲早有一天關係泄露不得好死，因此趁皇后等人不在家，私逃了。屆時他再也隱瞞不住，只得如實相告。
“你當真是想做好人還是收了他們的好處？”文晴懷疑問。
王福錦自然一哆嗦，心知瞞不過主子，便承認道：“奴才……奴才收了他們二十兩銀子……奴才有罪。”
文晴厭惡地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警告：“王總管，你若想在鳳安宮長久呆下去，以後還當自覺點，把那貪小便宜的心給看緊了。”
“娘娘教訓得是。”王福錦一聽她沒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就放心多了，唯唯諾諾百般順從：“奴才知罪，奴才以後不敢了，絕不敢了。”
“還有下次，你可別怪本宮不留情面。”文晴一邊走道，一邊做出最後提醒。
“是，奴才一定改。”王福錦跟着，擦了擦汗。
“那名護衛，叫王斌的，他也不在宮裏了？”文晴還是不相信他們有多大的本事能夠逃出宮闈。
“不在了。”王福錦頓了頓，接着問：“娘娘，這件事，您打算怎麼處置？要不要派人到宮外去找？”
“不必了。”
前面就要到鳳安宮了，事情也說得差不多，文晴便加大了步調。
“娘娘，”王福錦卻是快步跟上勸說道，“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呀。鳳安宮的宮女尚且如此膽大包天，其他嬪妃娘娘那兒要是聽說了……豈不壞了規矩？”
“那你就想法子將這事給遮掩下去啊。”文晴說著笑了一下。
王福錦哽住，他算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了，心裏也只能認栽，誰叫自己當初沒有上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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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和小桃見文晴回來，就迎出了門。
“娘娘，”小桃說，“賢妃她們知道您回來，適才還來探望，不過看您不在就回去了，說晚點再來。”
“嗯。”文晴應聲，而後問：“如意，昨晚讓你們做的事，確實做好了。”
“娘娘，保證一張不剩。”如意低聲答。
“那就好。”
說罷，文晴便直奔書房，她想寫一封信給李詔言，讓他在外頭讓人把那暗道堵起來。她以為這條暗道連李檢都知道了，就不算什麼秘密所在，還不如堵了，也免得袁焯那幫人有機會進宮做壞事。
然而，一進書房走至案几旁，她卻是無意發現後面書架上的書有人翻弄過——有幾本書擺放的順序亂了。
文晴叫來書房的常侍太監，問她近幾日有些什麼人進過書房沒有，那太監答：“娘娘，書房一直按您的吩咐，日夜都有人看守，不曾見外人來過。”
這麼說，進過書房干一些偷偷摸摸之事的人，就極有可能是從暗道而來了。念及此，文晴越發覺得這暗道存在着的壞處大過於好處，退卻左右，她便開始奮筆疾書了。
信上，她除了讓李詔言派人填堵暗道，還告訴他自己對李檢隱藏的部分事實，並教他切不可草率行事。
這次送信的任務，倒落在了小桃和如意兩個人頭上。
小桃一剎訝異，眨巴着兩隻眼睛好像在問：娘娘，您就不怕如意亂想么？
文晴知道她心裏所想，就解釋道：“我要你們把信親自交到王爺手裏，從暗道出去，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小桃了悟，旋即便帶着如意去辦事了。
文晴也不停歇，這會便要去鄭妃宮中看看鄭思思，畢竟，處理好皇帝老子的感情問題，對她自己只會有利無弊。
幾日不見，鄭思思的面色看起來似乎越發光鮮動人了。果然有男人的滋潤，女人就會越變越美麗么？
兩人客套一陣，便直接談到“鄭妃如何跟皇上鬧彆扭”的事情上。
鄭思思霎時面色黯沉，低眉不語。
“你不說，姐姐可就幫不了你了。”文晴悉心引導，又道，“皇上的脾性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又加上他那種身份，想他拉下臉來跟你求和，只怕不容易。”
鄭思思聽言猶豫了好一陣，方才敞開心扉：“姐姐，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好幾個月不見我爹爹和娘親，心裏思念得很。前天晚上我就跟皇上提起，讓他安排我跟二老見上一面，可他怎麼都不肯，因此我……”
“因此你就跟皇上賭氣？”文晴笑着接過她的話。
“也不是賭氣，就是心裏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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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讓你見，定是覺得為時尚早。”文晴說好話，“你入宮還不到一個月呢，應該忍一忍才是。”
“可是我……哪個做女兒的不會想爹娘啊，更何況我用死來欺瞞他們……他們一定很傷心。”鄭思思的話也是句句發自肺腑，說著還掉眼淚了。
“那我去跟皇上。”文晴想想就決定幫她費費口舌，儘管聽不聽是李檢的事，這好人她卻是當定了。
“謝謝姐姐。”鄭思思吸了吸鼻子，便不再哭了。
“不過，”文晴趁機教導，語重心長道，“你以後可不能跟皇上使性子了。他日理萬機，該休息的時候肯定想圖個清靜。我們做女人的，伺候好，照顧好他，才是最大的本分，有什麼事，當好好跟他說，切不可耍小脾氣。你要知道，後宮三千佳麗，某一天你真把他給得罪了，他來個永遠不待見，你這輩子可就完了。雖然說皇上現在愛你疼你，保不準以後你老了，他會轉向那些年輕有活力的……”
“咳。”這麼個聲音陡然響於殿外。
文晴和鄭思思雙雙抬眸，發現是李檢，不禁嚇一跳——特別是文晴，她覺得他不讓人通報就鬼魅般出現，肯定是聽到她說話了。
“皇上萬福。”兩人見禮。
之後，鄭思思卻是把臉側向一邊不願看李檢。
李檢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心裏很不痛快，又想到適才文晴“污衊”自己的話，他更不高興了，瞥她一眼便沉聲道：“皇后，你在罵朕？”
“臣妾不敢。”文晴一聽竇娥冤了，她哪裏敢罵他啊，然而，想想自己說的話，好像還真有那麼點“玷污”人的意思，不禁有些心虛，忙笑着解釋：“臣妾只是勸勸鄭妃，讓她不要跟皇上使性子……臣妾想你們二人和和氣氣的，是一片好意啊。”
“罷了，朕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李檢輾轉於軟榻處坐下。
文晴輕點下頷表示謝恩，而後識相道：“那臣妾就不打擾皇上和鄭妃說話了，先行告退。”
“去。”
文晴走後，李檢就起身拉過鄭思思，柔聲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卸下皇帝尊貴外紗后的溫和樣子，跟適才判若兩人，也只有對心愛的女人，他才會如此這般。
走至門外的文晴聽到，一邊高興，卻也一邊發愁：鄭思思的父親鄭沖，可是要造反呢。想要權衡好這層關係，李檢只怕還要費點神。
不過，鄭思思聽過文晴那番話，這會對李檢的態度是好多了，甚至主動提出來願意聽他的話，過段時間再見自己的父母。
“不，你想見，我明天就讓你見。”李檢卻是主意大改，一反常態。
鄭思思自然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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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晴再回到鳳安宮，四大后妃已在那裏等着要見她。
其中良妃知道她是從鄭妃那裏回來，心裏就有些不痛快，怪裏怪氣道：“皇上偏心，姐姐也偏心，我們四大后妃，只怕從一開始就是個擺設。”
“良妃，你如何這般對姐姐說話？”賢妃低聲責難。
“我們一早聽姐姐回來了，就來拜望，可姐姐不在，第二次來，姐姐不在，我們就等，可是啊，姐姐竟然是去看鄭妃了。”良妃心裏早就不悅，憋到現在把話都說出來，倒痛快得很。“那鄭妃在這後宮，真的就比我們每個人都重要？”
“良妃……”賢妃阻止不住她，只得笑看文晴，解釋道：“姐姐莫怪，良妃直腸子說話，倒無埋怨姐姐的意思。”
說起來，文晴作為皇后，沒有把這四大后妃先顧上，實在於理不合。而這良妃直腸子說直話，心裏對鄭思思恐怕也裝了那麼點嫉妒之。文晴以前立妃的時候，倒沒看出來，她還以為自己選的四個人，是后宮裏頭最和諧最與世無爭的四個人呢。
“良妃說的是，”文晴承認錯誤，“是我不對，我一回來，本該先見見你們的。我不在的這幾天，後宮事宜，還有勞你們幾個上下打理。”
“姐姐哪裏話，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賢妃恭順道，一向沉默少言的淑妃和德妃隨之附和，只有良妃還悶悶的，不肯言語。
後來她們要走的時候，文晴就特意將良妃留下來談話了。
她告訴她，李檢對鄭思思的喜歡之情，本就源於對一位故人的愛戀，叫她不要吃她的醋，還說：“後宮，最怕女人之間的爭鬥。你看不開，就輸了，因為不管你怎麼斗，都鬥不過皇上的偏心。沒錯，皇上就是偏心，他愛誰，自會偏向誰。”
“我又沒有要斗。”良妃否認，只是埋怨，“皇上偏心也就算了，姐姐你不能不公正啊，這讓我們怎麼想……”
“好了，”文晴笑了笑，接着道，“你要真是因為這個生氣，我不也跟你認錯了嗎？以後姐姐辦事，一定按規矩來便是。”
良妃這下才無話可說，抬眸看文晴一眼，竟然扯開唇角微微笑了。
這一笑，卻是讓文晴惡寒了一把，莫名覺得，這一笑有些不合時宜，具體怎麼不合時宜，她又想不清楚。
“娘娘！娘娘……”外面小桃驚咋的喊聲迅猛傳來，真有種不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充斥感。
終於見到她和如意一前一後跑到殿門口了。只是兩人臉色很不好，而且神情慌張，這讓文晴產生不好的預料。
只怕是李詔言出什麼事了。昨晚他那決然的樣子，實在教人擔心啊。
文晴婉言謝客。
待到良妃離去之後，小桃才急急說：“娘娘，蓮香和那個護衛王斌死了，屍體就橫在暗道離靜園假山不遠的地方。”